瑟斯指著君怜说:“给她挑几件礼服。”
那女人看著他,笑道:“是的,主……不,先生。”
对于她差点失言,瑟斯脸色不怎么好看,女人只好赶紧抱著君怜往一排挂满连身礼服的架子走去。
对于女人的局促不安,君怜并没有感觉到,她只是低下头盯著自己的高跟鞋看,面无表情。
瑟斯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不喜欢逛街吗?我以为你们女人都喜欢买衣服。”他咕哝道。
“谁说我喜欢了!”她口气不是很好的回了他一句。
她原想他应该会气得跳脚,谁知他反而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讲话了呢。”
“我告诉你,我还在生气!”她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说。
他微微一笑,“那么你要怎样才会气消呢?”
她瞟了他一眼,“那很难说的。我这个人很别扭,你问我要怎么做我才不生气,我反而不想说。”
听到她这么说,瑟斯只觉哭笑不得。
见他一脸的无奈后,君怜的气稍稍消了一点,心情也好了些。她转头看向面前一整排光是扣扣子就要花上好几分钟的女装,想穿的欲望无疑减了一大半。
“随便挑一件衣服吧,反正我也不可能会穿。”
女人看向瑟斯,讪讪地不知如何应答。
瑟斯清清喉咙,“就照她的意思。对了,她还需要一、两套睡衣。”
那女人显然松了一大口气,笑道:“好的,我这就去拿。”
看著女人走向后面的小房间,君怜没好气的说:“你干嘛替我决定?”
“你没得选择。”
“我有,而且我能!”
他耸耸肩,“那好吧,你告诉我你能选择什么?你总不能穿这一身平凡、不起眼的长裙去参加舞会吧?”
她狐疑地看著他,“什么舞会?”
“一年一度的嘉年华会。”
“这里?”
“我们是座上嘉宾。”
君怜愕然地呆站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时,那女人捧著一叠精美的维多莉亚式内衣纸盒过来,她拿出一件滚花边蕾丝的白色睡袍和同样式的罩袍。“先生,您瞧瞧,这些都是上好的纱料,纯手工的蕾丝。”
君怜看著他拿起那件睡衣检视一翻,点头道:“很好,这些我都要了。”
“喂,等等!”
君怜没想到他竟然问也不问她一声就替她决定了她的贴身衣物,他实在太不尊重她了吧。
“我可以自己挑。”
他扬起眉,目光闪著兴味的看著她。
“我想我们都没意见吧!”她伸出手推著他的背,“去,去,这里就留给我们两个女人,你去男装部选你的衣服。”
她把他推出门,目送他踏上二楼男装部的楼梯,在他回过头时还戏谑地微笑著挥手,等瑟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后,她拍了拍手。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有什么衣服吧!”
???当他们回到住宿的饭店,瑟斯突然丢下一句“今晚我想带你进城炫耀一下,穿得漂亮点”的话后,又出门去了。
“炫耀一下?漂亮一点?”她咀嚼著他说这句话的意思。要性感?还是要有女人味?
在他眼中,她只是一个陪衬他的女人吗?只因为他要她配得上他,她就必须照办吗?上天明鉴,她会让他见识一下她不只有女人味,更还有聪明!
整个下午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忙著修改那件在百货公司买来的礼服。她打量著衣服领子,暗忖该是保持端庄还是大胆放肆,旋即动手剪下了口的蕾丝。瑟斯似乎极为崇拜女性的胸部,她今天就要他睁大双眼,吊他的胃口。到了更衣著装的时候,她把门锁上,以防瑟斯突然冒出来,她要他今晚之后再也不敢对她的女人味存疑。
???瑟斯并没有回来。君怜等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一下子在房间里铙圈圈,一下子不耐烦地拿脚打著拍子。
她对镜看了下身上那件美丽的酒红色绉纱露肩礼服,胸前的领子开得很低,诱人的乳沟在一道透明的蕾丝花边下若隐若现,双峰让束腰挺得高耸丰满。
一头乌黑水亮的秀发盘起,绾成了个简单又不失典雅的髻,另用一条闪著炫耀七彩光芒的水钻细炼固定住。姣好的双颊上有著一层淡淡的胭脂,一对水眸包管他看了意乱情迷,轻启的朱唇红艳欲滴,诱人欲一亲芳泽。
她满意的一笑,相信只要让瑟斯看见,他一定会整晚心不在焉的。她满心期待自己恶作剧的报复快感。
可是他似乎打算不回来。
她瞥了眼墙上滴答作响的十五世纪路易挂钟,暗忖他应该要来接她了。
再左等右等了一会儿后,她决定不再像深闺怨妇的等他回来,她气呼呼地披上镶狐皮带帽式长斗篷,拿条精致的黑色蕾丝围巾遮住她盘起的发式。
很好,他不回来,没关系,她可以自己去!说不定他这会又窝在哪个女人的床上乐不思蜀,根本忘记她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她发誓她绝不会是先拉下脸皮去找他的女人!
她要整夜玩给他看,把他当虫子般的踩在脚下,让他跪在地上磕一百个响头,才能消她的心头之恨,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她会故意漠视他,想尽办法慢慢地折磨他,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惹的,尤其是她!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这样生气?才一会儿没见到他就莫名其妙地想东想西,还发了火,甚至还有一种彷徨无助。君怜微叹一口气,心知肚明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她很不想去承认。她这个人是很小心的,非得什么事都要在自己的掌控中,而且已经确定了,她才会剖白自己的心意。
就在她打算把他抛诸脑后时,门板上突然响起敲门声。
是他!他终于找到路肯回来了。
本来脑中一片紊乱的思绪,此时全化为一腔浓情蜜意,她步履可以说是轻盈地跑去开门。
“你跑到……”在她清楚看见来人时,她震住了。
良久良久之后,她才轻轻吐出一句话——“爸爸?”
第七章
君怜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怔怔地看著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
没错,他就是她的父亲,是那个在她十五岁时突然抛下她、母亲和妹妹,不告而别的父亲。他似乎完全没有变,还是和那时一样,只是头发花白了些。
“君怜?”他迟疑的叫了一声。
她轻轻地点了下头。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应该在这里的!”白何慕局促不安的道。
“爸爸,你……”她想说的也跟他一样,只是她太震惊了,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是真的吗?那个害得母亲年纪轻轻就守活寡,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那个害得她和妹妹从小就被人讥笑是没有父亲的野孩子,那个让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在一夜之间破裂的父亲就站在她面前?!
不——君怜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摇著头直视著他。
白何慕微叹一口气,“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过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走吧,我负责送你去见一个人。”
“瑟斯?”她直觉地叫了起来。
白何慕讶异地看著她,“你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你们……”
“他为什么叫你来接我,他不会自己来吗?”
“他有点事,你们……唉,算了,我们走吧。”他也不等君怜有所反应,迳自转身走向楼梯。
他们一走出饭店,立刻有一名车夫恭敬地迎上前。“小姐,先生命令我来接你,请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