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女侍嘟着嘴,唤道:“喂!先生,虽然我不小心撞了你,是我的不对,可你也要有点风度嘛!手帕你到底用不用?”她挥一挥捏在指中的小方巾。
刘扬转过身,“小姐,你这叫道歉吗?”他心中也开始震惊了。
太像了!世上怎会有这般相似的——声音!?
“当然啦!不然我丢下工作,偷溜出来做什么?”女侍皱皱小圆鼻,盯着刘扬胸前的那摊奶油,很想再次诚恳地道歉,毕竟是自己失手弄出来的嘛!可,越看越觉好笑,哈哈……他的样子好滑稽啊!
“对、呀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呵呵……”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似清灵灵的水晶风铃,被风轻轻一吹,便奏出悦耳的美音来;又犹如初春的黄鹂,在兴奋地啼叫……
如遭雷击,唐沂泱与刘扬顿时立如石雕。
“呵呵——呃……”猛地止住笑,女侍也觉察到了两人静穆的神情,不由得脸上一红。
本来就是自己的错,她还这么笑,真是有点过分喔!
“对不起。”吐吐舌,她有些不好意思。
“没、没关系!”清清嗓子,刘扬硬起头皮,“没关系,洗一洗就好。”
回头看一眼情绪激动的唐沂泱,心一跳,刘扬忙道:“小姐,你快回宴会厅吧!我看里头好像很忙呢!”
“啊,那我先走了!”确实出来有一阵子了,再待下去,领班找不到她,她就惨了!顾不得道歉,女侍转身便往回跑,跑几步又转回头,“这位先生,我叫谷长安,你的衣服我会赔的!”说完就如风一般,急急奔回宴会厅去了。
直到见不到谷长安的身影,刘扬才艰难地转身,语带警告:“沂泱,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而已。”恶梦,恐将再度上演。
“我要她。”凝着谷长安离去的方向,唐沂泱眸中的空洞一如往常,但却有一股狂热在快速凝集。
“她和梅清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除了——
“有!她有梅梅的声音!”他魂牵梦萦,他夜夜梦中的天籁。
“那不是梅清的声音!”刘扬忍不住地握紧唐沂泱的双肩摇晃,“那只是你的幻听而已。沂泱,清醒过来吧!梅清已经死了,死了!你想想,你好好想一想,这八年,你做的还不够吗?你还要疯狂到什么时候!?”
八年来,唐沂泱疯狂地寻找着梅清的影子,眼睛相似的,他要;头发相似的,他要;红唇相似的,他要;甚至,仅为了有着与梅清身上相同位置的一颗小痣的,他也要!
他的身分权势,将他的猎物轻易地收纳于掌中,任他予取予求;他的冷漠无情,三两天便腻了的撒手一丢,又伤透了多少女人心。
“沂泱,梅清死了,她若在世,也绝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样。”
“梅梅没死!”唐沂泱双手用力一挥,将刘扬给推开,“她没有死!她永远活着,她永远活在我这里!”
大手紧握成拳,用力地捶往胸门,俊秀的脸庞上青筋欲爆,眸中燃起熊熊烈火,“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梅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绝不原谅!”他喘息,炽烈的乌眸紧盯着好友,“阿扬,我要那个女人。帮我!”
他要赎罪,他要将没能给梅梅的幸福,全部献给那与梅梅相似的女人。
“沂泱——”跌坐在地上,刘扬无力再劝。
“好,我再帮你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了!”刘扬闭目长叹,“我会去调查清楚这个女孩的一切。”为了好友,他将又一次充当刽子手,又将把一个无辜女孩推入人为的梦幻浪漫,再亲手将她的梦狠狠打碎。
这恶意的玩笑,上天几时才肯收手?
属于唐沂泱的幸福,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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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交给你了。”
换好衣服,挽着新娘子步出宴客厅,唐沂泱唇角噙着淡淡的笑。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要好好把握,才不肯将时间浪费在与无聊的人寒喧上。忆起八年前与梅清未洞房便阴阳相隔,他心中一黯。
“我知道了!”摆摆手,刘扬嬉笑着朝新娘子眨眨眼,“长安,今天晚上辛苦你了喔——”
他的意有所指,羞红了谷长安的圆脸。
“阿扬!”唐沂泱笑瞪了好友一眼,然后低头柔声说:“长安,别理这个疯子,咱们走吧。”
“刘大哥再见。”向刘扬挥挥手,长安顺从地跟在唐沂泱身旁,从旁门溜出饭店,走了两步,怱而回头俏皮一笑,“刘大哥,今晚的美女不少,你的桃花不要乱送喔——”学他的语气,声音拉得长长的。
“谷长安!”刘扬咬牙一笑,却也无可奈何。谁叫他今晚好死不死的是婚礼上的唯一男傧相,身负安慰失意女人们的重大责任。
“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斗嘴了!”拍拍正大做鬼脸的新娘子,唐沂泱故意重重叹一口气,“老婆,今夜我才是你应该注意的焦点吧?”
“我、我知道啊!”长安一下子由俏皮的小女孩变成了羞答答的小娘子,低头微笑,“唐大哥,对不起啦!”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大掌轻握住那热烫的纤手,唐沂泱与长安顺着松林道漫步,“长安,你嫁给我,我们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需要客气的,知道吗?”
“嗯,”相握的两手随着脚步一摇一摇的,心也在风中飘啊飘,好似在梦中飞。
她,嫁给了唐沂泱!
她这么一个平凡的小女人,竟嫁给了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好像在作梦喔!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甜?”侧首望着身旁并行的小女人。
三个月前,他和她素不相识,而今,她却已是他的妻子……他也笑了,“在想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微俯身,将炽唇贴上长安的耳际。
“呀!”长安害羞地跳开,对他不时的亲密还是不太适应,“唐、唐大哥,有人会看到啦!”这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耶!
“怕什么?”唐沂泱手一伸,将小女人扯进怀里,大掌缠上她的腰,“你看,哪对情侣不是亲亲热热的?再说,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对不对?”
“可、呵我还是不太习惯啦。”小脸紧埋进那宽厚的胸膛,长安低声咕哝。
“你说什么?大声一点好吗?”好笑地搂着小女人继续前行,唐沂泱柔声地安抚害羞的妻子,“累不累?今天站了一整天。”
身为唐氏红阳集团的唯一继承者,婚礼自然是隆重盛大、热闹奢华不已,宾客多得数不胜数。
真是难为了长安!不喜欢热闹的她,却要陪他在镁光灯下,让数不尽的陌生人评头论足。
“还好啦。”素手悄悄覆上腰间的大手,她轻笑,“唐大哥,你累不累?”
做为新娘子的她,至少在更换礼服时能坐下来休息;而他,却没有她的好运。一整天站在他身旁,看他含笑地与许多宾客交谈,没有一点的不耐,她就好佩服。
“我早习惯了!长安,你喊我什么?”唐沂泱挑眉。
“唐大哥呀!”她一直这么称呼他的啊!为什么唐大哥会这么问?长安疑惑。
“还叫唐大哥?”唐沂泱含笑地望着她,伸指捏捏她的圆润鼻头,笑道:“我们今天结婚了。”
“那又怎样?”长安还是疑惑。
“怎样?”唐沂泱再次挑眉一笑,“长安,你很不敬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