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你可回来了……”季妲嗲起来的声音让一旁的王秀掉了满地的鸡皮疙瘩, “哟!你的脸色好难看,一定是太累了!我叫阿秀把炖好的鸡汤拿出来给你补一补。”她一扫方才的巫婆脸,堆满了笑容迎向归来的俞凌霄。
原本哭闹的俞姗妮,一听到爸爸回来了,便止住了哭泣。由于俞凌霄的早出晚归,加上平日的严肃表情,以及他和妻子之间的冷淡关系,造就了俞姗妮的敏感与早熟。所以,她并不像一般的孩童喜欢腻着父亲;相反地,她对这个爸爸有着不可言喻的疏离感。
“先生,刚刚姗妮还吵着要找妈妈,你快安慰安慰她吧!”王秀端了鸡汤过来。
俞凌霄望了一眼俞姗妮,却见她的身形向后挪了挪,这动作刺痛了他。韦仲徉说得没错,光看这孩子的脸蛋就知道是遗传到谁的基因;而他竟然漠视了这点,一味钻入妻子可能有私情的牛角尖里,忘了该给女儿一份父爱。
俞凌霄走了过去,一把抱起俞姗妮,语气是无比的慈爱:“姗妮乖,爸爸晚点再带你去找妈妈,她现在人在医院睡觉。你知道的,生病的人是需要休息的。”
“爸爸,你真的会带我去?”俞姗妮小声地问着。
“嗯!”他难得地亲了亲她的小脸。
这动作在王秀看来是最自然不过了,但季妲在纹风不动的表情下可心虚了。难道她先前的“努力”还不够?俞凌霄还是相信俞姗妮是他的亲骨肉?
“爸爸……”俞姗妮回给他一个开心的吻,仿佛是失宠的妃子再度得到皇帝的临幸般!那不可置信、还带点感激的神情直教俞凌霄心疼得要命。
不管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俞凌霄下定决心:就算他跟莹莹不再有未来,至少,他得跟姗妮好好重新建立起父女之间的情感。
“姗妮下来!你爸爸已经很累了,不要再去烦他。”季妲竟会嫉妒起一个孩子,她讨厌任何女人占有俞凌霄,即使“她”才只有四岁,“阿秀,带姗妮去洗澡!”
“不!我要爸爸抱!”俞姗妮难得看到父亲慈爱的一面,这会儿更紧箍着他的脖子。
“你这孩子真不听话,我说下来!”季妲作势要去拉她。
“妲姨!”俞凌霄几乎是怒叱着,“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会带,不劳你费心了!”
季妲向后退了一步,她知道再多事只会惹来俞凌霄的反感。俞姗妮趁机丢给她一副胜利的鬼脸,气得季姐在心底暗骂着:“你这小鬼敢和我抢凌霄,哪天一定要教你吃尽苦头!”
此时,电话铃声响起,王秀犹豫了一下才拿起话筒。她原本担忧的表情,在“嗯、嗯”两声后有了喜悦的神色,她挂断电话,转身告诉俞凌霄:“先生,小姐醒过来了,韦医生叫你赶快过去!”
“好,我先过去,姗妮就麻烦你了。”俞凌霄放下了女儿。
俞姗妮马上嚷着:“爸爸,你不是说要带我去?”
“呃……因为妈妈还在加护病房,小孩子是不能进去的,等她转到一般病房,爸爸再带你去好不好?”
俞凌霄不得不虚应着。其实,他是担心与雷莹莹面对面时,若是提到了“儿童不宜”的真相,岂不伤了女儿幼小的心灵?他瞥了眼季妲,发现她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想必她也在害怕吧。不过,这女人“装傻”的功力比他高竿多了,求“自保”应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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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凌霄冲进病房时,那场面直教他“怵目惊心”!
斜躺的雷莹莹面无表情,韦仲徉的双眉揪得几乎要连成一条线了;而雷山河则趴在床沿垂着泪——他不是一向“没血没目屎”的吗?瞧他这德行,难道……莹莹把他和季妲的事全盘托出了?
肯定是了,雷山河一定是受不了他那千般呵护、万般疼惜的爱妻背叛他的残酷事实,才会有此反应。俞凌霄心凉了半截,脑中闪过几个可能的结果——他也许会被踢出雷氏企业,而让苦心经营的计划功亏一篑;也许莹莹已经提出离婚的要求……
不行!他得镇定点,接下来的“自圆其说”太重要了,他不能乱了阵脚!
“仲徉,莹莹她……”
“凌霄,你快过来!”雷山河倏然站了起来,急切地说:“让她看看你,也许……也许她能记得你。”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雷莹莹成了白痴?
“老先生,我们……认识吗?”初醒的她气若游丝,而眼神中流露着对他的陌生。
俞凌霄被这状况给搞糊涂了,他望了一眼韦仲徉,试图从好友那儿得到答案,而后者则面色凝重地说:“你自己看吧。”
“莹莹,你不记得爸爸没关系,凌霄你总该记得吧!他是你的丈夫呀!”雷山河一把拉了俞凌霄过来。
此时,雷莹莹抬头和他对望着。俞凌霄实在瞧不出她的表情有一丝丝的“怨恨”,或是一点点的“假装”,反倒是一脸的“困惑”。
“我是凌霄,和你结婚五年的丈夫,你……真的都想不起来了吗?”他不太置信地问,想从她的眼神中探出真伪。
“凌霄?丈夫?我……我有结过婚吗?”她反问。
那语气绝不是赌气,更不像是演戏,俞凌霄敢肯定雷莹莹没这等能耐。为此,他不禁怔了怔,难道她真的失去记忆了? “爸爸,莹莹一醒来就是这个样子吗?”
“完了,她连你都不记得了……”雷山河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
“你试着想想看,我们在一起生活那么久,你一定能记起来的。”话才说完,俞凌霄就感到心虚不已。
他在干嘛?!要雷莹莹回忆起以往那些不快乐的点滴,似乎太残忍了点,尤其是她出车祸前的那一段。
“我……我想不起来,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她摇摇头。
“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觉得‘雷莹莹’三个字特别耳熟?”他捺着性子继续问。
“我?我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天呀!我到底是谁?我怎么会躺在这里?”她抚着头。
俞凌霄转向韦仲徉求解:“仲徉,你告诉我,怎么会这样?”
“呃……”韦仲徉清了清喉咙,“我只能说,莹莹非常幸运地度过了危险期,不会成为植物人了;而且照这个情形看来,也脱离了‘白痴’的可能性。只是,她丧失了记忆——我是说,全部的记忆。”
“该死!这算什么答案?”俞凌霄啐骂着执起他的手,“难道没有原因吗?”
“我说过了,她脑部神经受损,而且还有部份的血块未清除,这也许是造成她失忆的主因。”韦仲徉推开他,冷然地说,“也或许是她潜意识里想忘掉一些不愿记得的事。”
俞凌霄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看了雷山河一眼,幸好后者没听出弦外之音。
“医生,你说莹莹能不能恢复记忆?我愿意花钱买最好的药。”雷山河始终以为金钱万能。
“能不能恢复以及恢复时间的长短很难论定,我们会继续观察。”以医生的立场,韦仲徉也只能这么说,他不敢拍胸脯乱开支票。
“你们到底是谁?我……我又是谁?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雷莹莹被这两位自动“认亲”的男人给搞得脑中一片混乱,她无助地问穿白衣制服的韦仲徉,“医生,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案?为什么我全都想不起来?好痛……我的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