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璀璨王朝的五小姐!久仰了,掉得真好!”罗伯森顿时哈哈大笑。
看来沙克洛夫这次真的挖到比水晶更好的“宝藏”了!
就在他们安全登上桥时,矿区工人有如潮水般一涌而上,合力扶起罗伯森,而沙克洛夫也顾不得四周惊愕的眼光,一把抱住衣衫不整、披散乱发、双颊已如彤云的纪曼菲。
“你好勇敢!”他朝后方看去,“快叫医生来为他们诊疗!”
“是!”一名年约四旬的工人连忙应声。
这时被抬上担架的罗伯森,朝沙克洛夫笑了笑,“真该感谢她是你的贵宾,否则,此刻我这把老骨头只怕已葬身谷底。”又竖起大拇指,眨了眨意有所指的双眼,促狭横生。
沙克洛夫窘笑,却在人潮渐渐散去时,露出少有的温柔,“你需不需要担架?”
“你抬?”望着散去的人群,她戏谑道。
“我宁愿抱女人,也不愿抬病人。”他勾着邪笑,怔怔地凝视着这个纤细却胆识过人的女子。
开他关心的注视下,纪曼菲不自觉地红了脸,“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其实,救你的是你自己。”难得的赞美顺口而出,“你从哪儿学来这身好本领的?”
“真心的赞美让纪曼菲藏在内心深处的绮丽更加奔放,“我们纪家六从小在父亲严厉的要求下,都得学点功夫,为的就是在紧要关心能够自保。”
“哦!这么说来,我几次的出手相救不就显得有些多余?”他的眼中充满欣赏与敬赞。
究竟在她美丽的容颜下,还保留了多少令他惊讶的本事?!
“不能说是多余,应该说是如虎添翼。”纪曼菲正为他们可以如此心平气和地交谈感到莫名地欣喜。
“曼菲,”也许是二人间不再剑拔弩张,直呼她的全名也就顺理成章,“不管你的身手多么了得,但自从你来到巴西后,就不断地发生一些危险的事,我希望今后你能多留意些。”言辞中净是关切之情。
“谢谢你。”一种满足自心田蜿蜒至嘴角,她笑了。
“回家吧!”他欣然邀好和自己一块回家。
“好。”她似乎也将他的家,当成“他们”的家。
谁知一跨步,整张小脸迅速挤成一团,低声哀叫。
“你怎么了?”他担心地问道。
“我——我想,我的脚拐到了。”她苦笑。
“来,我背你。”他不加思索地便半蹲下身子。
纪曼菲先是一惊,继而怔在原地。
这话、这声音……怎么这么像她的救命恩人?
他……会是“他”吗?
在惊诧与渴望知道确切答案的瞬间,她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背你。”口气中有着隐隐的不悦,似乎为她的“骄傲”而恼怒。
“哦!”这么不耐烦,应该不会是“他”才是!
她的救命恩人有着比他更多一点儿的耐心与同情心!
“快,我背你,拐到脚可不是好玩的事。上来。”他催促道。
“嗯。”她妥协了。
第一次爬“他”的背是因为矿坑的浑噩所致;第二次爬上“他”的背,却是因为——不得不!
她才一爬上,他的大掌便用力扶住她的臀部往上垫高,“抓好我,免得掉下来。”他平静地说道。
纪曼菲听话地抱着他的肩头,陡然间,她觉得这个肩头……好像,好像“他”的肩头!连鼻端传来的体味,也是那抹似有若无的淡淡香气……
登时,她贪婪地抚着他的肩头……似在探索又似撩拨……最后她真实性将头靠近他的颈项,以求更进一步寻找那分“熟悉感”!
她的脸颊忽左忽右地摩挲、撩探……终于找到最舒服的角落,却也讶然发现——
这个肩头,就是“他”的肩头!
而沙克洛夫也同样惊悸……因为她身上的香气与得落的发丝,再次如爱的丝带将他牢牢地系住,也钻入他的鼻端,深植他的心间……
她的体温与轻盈的身姿,全是矿坑中的“她”所有的!
忽而,他将她放下,神情复杂却又期待的问道:“这是你第二次来卡卡拉山对吗?”
“你——”她也很惊异,他竟已认出她。
“只管回答是或不是?”迫切的心已跃至喉间。
“是。”她咬着下唇,很担心他的责备。
“真的是你!感谢老天!”他一把将她搂近自己,激动地牢牢扣住她,深怕一个松手,她便会消失无踪。
“你——的手伤好些了吗?”她不忘关怀。
他还是紧紧地搂着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不是你要我离开的吗?”想到这里,她有些心痛。
“我?”他这才松开双臂。
“是啊!”于是她开始细说那段被人丢在市区小医院的际遇,及怕被他认定为闯祸精,而将当日的衣物全丢了,连水晶戒指因松动而收了起来的事,也全盘托出。
“什么?”他简直不敢置信!“这事我会好好调查!至于你——我从不曾想将你赶出什卡拉山的。”
她再次笑了。
那笑宛若一圈圈涟漪,在他的心中逐渐泛开,情愫也在此时滋长……
忽然他想到什么似的又追问:“你不是哑了吗?”
“我?我没有哑啊!只是当时呛久了不能说话罢了。”她睇了他一眼后,忽然明白,“原来,你是因为我是哑巴而对我多一分怜爱。唉!我真希望自己是哑的,你才不会这样凶。”她狡黠地笑着道。
这下子,他只能尴尬地苦笑了。“来吧,我背你,还有一大段的路才能到停车场!”
“谢谢你。”她满足地再次爬上他的肩头。
她的粉颈与脸颊又在他的颈上来回地摩挲、探索……只为了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而他的心此刻被撩探得跳得好快,好快!
他终于找到“她”了!
斜阳下,默叠的一双人影宛如永不分离的连体婴,牢不可破。
而隐秘的树丛中,却有一张懊恼、怒恨的容颜,瞪着远离的背影,为计划再次失败狠狠自责。
※※※
烛光晚餐本该属于浪漫的夜晚,但是“心无杂质”的纪曼菲,却将它吃得健康又有“深度”,这或许和“对手”不同有关吧。
“你是志愿远离纽约到巴西利亚悬壶济世?”她无法想象像尼尔森这么一个尔雅彬彬的美国佬,会是精神科医生,而且还对各类不明成分的化学、毒品检验有独到的本领。
“别把我说得这么伟大,我只是——兴趣所致。”尼尔森两肩一耸。
纪曼菲明媚双眸再度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很少年轻的美国男子会放弃纽约大医院的高薪,及高水准的生活转战其他战场,尤其是精神科医师在纽约可吃香得很,何需千里迢迢远赴巴西开业?”
尼尔森速起灿烂如阳光的笑,“你不也为了水晶矿石周游列国?”他早就听过太多有关她对石英执着的传奇事迹,一个同时拥有美丽与毅力的女人,的确较单有容颜的女子更具吸引力。
“来,我敬你一杯,为两个互相拍捧‘伟大的人’而干杯。”读出他眼波流转的欣赏,纪曼菲不想接受,也不忍断然浇他冷水,只好四两拨千金,以幽默化开不该拨弄的情弦。
“干!”他掩不住心头一阵失落,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谜样的女子、剔透的心,教这个终年置身在病人堆里的尼尔森怎招架得住?!
纪曼菲一口爽利地饮尽手中的南美波尔多智利红葡萄酒,“好酒。”看了看杯底留有的殷红,忽然问起,“你说有没有可能人因误饮了搀有药物的酒,而导至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