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焌双眼闪烁簇簇怒火。
“在厨房打杂了两个多月,有次被闯进后院的客人看见欲非礼我,老鸨非但不阻挡,还说我早就被二娘卖了,迟早要接客,我以死相抵,老鸨便将我关进柴房。当天晚上小顺子好心帮我逃了出来,还陪我回家见爹爹,这时天香院的打手冲进来,爹爹不断喊着要我快跑,永远别回去……”华巧儿泣不成声。
符焌一把搂住她,“哭吧,尽情的哭吧,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难怪她夜夜睡不安稳,恶梦连连,难怪她脸上总有股忧虑,他恨自己为何不早点遇见她,让她受了这么多灾难。
“我们初识之时,我以为你是位书生,肯定打不过那些恶人,所以不敢说。等知道你的身分后,怕你为了我大闹天香院,做出有损名誉的行为,就更不敢说了……”
“你说这什么傻话?找那群坏人算帐怎么会有损我的名誉呢?”
她摇摇头,“不,有心人会说‘符大少爷为了一名女子找天香院麻烦!’这种话传了出去毕竟不妥。”
符焌暗忖此话的确不怎么好听,但是为了替她出口怨气,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过了许久,华巧儿的哭声渐歇。
“昨天我偷溜回家探望,听到二娘斥责声,所以不敢进门,但我好想爹爹,才会跑到郊外痛哭。”她哽咽的请求,“恩公可不可以陪我回家找爹爹?”
他微微一笑,“我正想把华太医接到这里住。”
她宽怀地笑了,“谢谢恩公……对了,我等一下就搬去别的房间。”
他微蹙起眉头,“谁要你换房间的?”
“这是恩公的房间,我不能住在这呀。”
“要你住就得住,由不得你反对!”他的态度很强硬。
“我有天香院这段污秽的过去,不值得恩公如此对待……”
符焌瞪视她半晌,没好气吼道:“你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什么污秽的过去,简直狗屁!肮脏的人是他们不是你!给我记住,你永远是我的巧儿,我永远是你的焌哥哥。”
闻言,华巧儿心神大受撼动。
“你曾受过的痛苦全都过去了,未来的日子里只会有幸福和快乐。从现在开始,你的心里只能有我,其他的不准多想。”他深情的看着她,柔声的问:“你能做到吗?”
华巧儿咬住颤抖的下唇。
“能做到吗?”符焌追问着,很担心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可以。”她泪眼迷蒙的允诺。
符焌吁了口长气,忘情地搂紧佳人。
“焌,谢谢你。”
这声呼唤他似乎已等了千年,符焌惊喜交加,捧起细白脸庞凝视她眼底深情,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可比太阳。
第四章
“恶!”符炎对着痰盂猛吐。
“再吐一回体内的毒就清除了。”华巧儿拿起笔开药方。
开好药方后,华巧儿偷偷地打量符氏兄弟,论外表,符炎英挺威武,符焌焌秀斯文;论才华,两人难分轩轾。
符炎被她看得颇为尴尬,“呃……未来的大嫂,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称她“未来的大嫂”。
闻盲,华巧儿脸颊飞起红晕,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符焕闷笑调侃着,“敢对你的救命恩人出言不逊,小心她先对你下毒再救活,然后再下毒再救活,让你成天活在水深火热中。”
“是吗?未来……呃,请问姑娘如何称呼?”符炎有礼的询问。
“华巧儿。”她羞涩的回道。
“巧儿心肠好,哪像你一肚子坏水。”符炎瞠眼瞪着兄长,“你可别带坏人家啊。”
“即然是坏水就得坏得彻底。”诡异的笑容挂在符焌脸上。
符炎顿时打了个冷颤,立即向华巧儿求救。
“巧儿,有时候别听大哥的话。”
“我……”华巧儿不知所措地瞅着符焌。
符焌伸臂搂住她,“符炎虽然长得像莽汉,不过别怕他,有话就大声说出来。”
她尚未开白,符炎就急着抗议。
“什么莽汉?哪像你娘娘腔。”这是他们兄弟斗嘴的惯用话语。
“娘娘腔用脑袋,哪像莽汉只靠蛮力。”符焌悠哉回话。
符炎冷哼数声,“巧儿你看,像他这种在言语上从不吃亏的人根本不值得理,对不对?”
“不对!”这次华巧儿答得极快。
符焌大笑出声,“不傀是我的巧儿乖娃。”
“我真是可怜,你们竟然联合起来欺负我这病人,唉。”符炎佯装委屈的咕哝。
“我不会欺负你呀。”华巧儿的心肠实在太软了,忍不住出声安慰他。
“真的?”符炎目光闪闪发亮,呵呵,以后可以找她抱怨大哥的不是。
符焌当然知道亲弟弟在打什么主意,他会让他得逞才怪。“知道自己是病人就该多休息,别废话那么多了。”说完,随即牵起她的柔荑往外走。
来到花园凉亭里,符焌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被那眼神看得局促不安,不得不开口询问:“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喜欢瞧你不行吗?”他浅笑回道。
是吗?她早已察觉当符梭专注的看着她时,眼里会漾起柔和光芒,与平时的睿智炯亮相差甚远。
“不信就不信,为什么不敢说?”
她羞窘地垂下脑袋。
“告诉我,为什么不相信呢?”符焌很想知道原因。
“当你面无表情的时候,表示在想事情。”她对他的神情变化相当了解。
“真不愧是大夫,这么会观察脸色。”符焌心喜之余不忘揶揄。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咱们下午就接华太医回来。”
接父亲到别苑的事,她原本以为要等符炎完全康复后,没想到符焌却一直记挂在心上,当下控制不住激动的低泣。
“巧儿别哭,再哭我会心痛哦。”
嘿嘿!这招一定有效,巧儿最怕他心痛了。
她吸吸俏鼻,“焌,谢谢你。”
符焌拍拍她的头,“说过了,不准跟我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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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焌为华巧儿拉好披风,口中道:“咱们下马车吧,有你焌哥哥在,什么都别怕。”
走到大门前,他抬手敲了敲门,华巧儿紧张地扯住他的衣角。
“死人啊,敲什么门?”
闻声,华巧儿不由自主瑟缩后退,她那副模样令符焌更加厌恶里头的恶女人。
等了半晌,里头的人都没有动静,符焌脸色越来越沉。
“还不快开门!在那蘑菇个什么?”他出声斥责。
“你家姑奶奶不屑开门,再不走放狗咬你!”女人抬高音调叫嚣着。
“再不开门,你家爷爷放火烧屋!”符焌放声吼回去。
接着在华巧儿耳边轻语:“对付贼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越凶悍就越怕你。”他拍拍她的肩膀,“多学着点,免得以后又被人欺负。”
闻言,华巧儿猛点头。
这时里头隐约传出话声,符焌觉得他们似乎在躲避什么人。
“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由我作主,你只要守着华太医便可。”他低声说着。
只见华巧儿还是猛点头。
符焌顿时轻笑出声,“你点头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我……”她的脸颊倏地刷红。
不久,里头又传出叫嚷。
“开门就开门,姑奶奶倒想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
大门打开,二娘由怔愕疾转不屑。斜眼打量华巧儿及符焌,见他服饰质料虽佳,但从头到脚无任何珠宝玉佩,直觉认定符焌只是个小富公子哥,即然挖不到什么钱,就不必对他客气。
“小婊子也知道要回来啊?还带只金龟咧,吱!贞节烈女最后还不是卖给人家做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