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内衣下那一叠白布又是什么?想想狐疑地抽出最上头那块布,摊开一瞧,原来是床单,正想叠放回去,床单上小小一块深褐色的红渍和字迹抓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
想想忍不住将红渍摊到眼前研究着,等到明白自己看见了什么,她的身体一软,摊坐在地。
梁俪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在红渍边缘!
这么说,梁俪和尹强……
想想深吸一口气,匆忙再取出另一块布,摊开来检视。当另一小片红渍出现眼前,想想激动得想哭,因为红渍的边缘写的正是她的名字。
难道这一叠床单都是尹强的“战利品”吗?
想想泪眼朦胧地连续翻找了几床床单后,终于彻底崩溃了,她放声尖叫。
“什么事?”尹强惊醒,翻身坐起。
当他弄清楚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想想已经摊开近三分之二的床单,摆在眼前的事实让她浑身打颤,震惊、羞耻和忿怒让她泪如雨落。
“你做什么?谁容许你翻我的东西?”尹强怒吼,欺近想想,气急败坏地一把抢过她手上的床单,背着灯光的他看来是那么凌厉和冷酷。
“你无耻——”想想大喊。她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心爱的人竟然占有过这么多处女。她以为他已经为她停泊,没想到在她之后还有梁俪。
“你说什么?”尹强抓起摊坐在地的想想,怒吼。
“变态——你变态——”想想声嘶力竭地大喊。
啪!狠狠一耳光甩得想想七荤八素,踉跄倒地。
“滚——”尹强抓起想想,用尽全力将她往门口摔去。
“尹强——”撞倒在门边的想想用尽气力吼了回去,所有骂声和质问最终只是集结成他的名字。
她嘶哑的声音是那么痛彻心扉,沸腾在胸臆的忿怒和震惊暂时压住了无助,让她来不及问出口:这就是她的爱情吗?
第八章 说承诺,太重!
生命因为承诺而有了重量,如果是无法负荷的重,可不可以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就是我的爱情吗?”想想再次低声呢喃,一遍遍的询问已经让她的喉咙疼痛沙哑。
东东紧紧搂着想想,轻拍着她的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所有骂人的话更已经在心里咒骂了上千上万回。
该死!魔鬼!可恶!杀千刀的!
尹强这个衣冠禽兽,竟敢这样对待想想!
东东只要一想到她匆匆忙忙赶到尹强门前时,想想脸上带着伤且衣衫不整地抱着皮包歪坐在地上等待援助的画面,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怕惊动其他住户让想想难堪,她真想一脚踹开尹强的大门,狠狠踢他两脚。
男人怎么可以倚仗先天的气力出手打女人?
当时她只是单纯为尹强打伤想想而动怒,后来想想断断续续说出事情的经过,东东简直气得快晕厥,她万万没想到真有这种性癖的男人存在,更不能接受的是,居然让想想遇上了……
“什么一心一意、此情不逾?骗子!骗子!”东东恶狠狠瞪着想想床头柜上装满干燥花瓣的瓶瓶罐罐,仿佛透过这样的瞪视可以将尹强干刀万剐。
想想听见东东的咒骂,浑身一僵,霍地挣脱东东的怀抱,发狂地打开床头柜上的玻璃瓶,将花瓶里的干燥花用力往空中一洒;然后,她又奔到梳妆台前,狠狠撕扯另一束干燥花。不一会儿,卧室内所有尹强送的花束已经尸横遍野。
想想努力张开哭红的双眼,看着一地残破的“诺言”,凄凉地笑了……
“天长地久?爱我久久?相伴永久?去他的承诺!”想想大喊,终于忍不住掩面放声大哭。
东东心酸地看着想想尽情发泄,等到她筋疲力竭瘫坐在花海中,东东立即走向想想,再度紧紧搂住她惟一的妹妹。
想想哭了好久,直到东向的窗户透进微弱的亮光,晨曦缓缓筛入屋内,想想抖动的肩头才慢慢平静。抽噎了几声之后,她用干涩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男人的承诺算什么?都是手段,只是手段罢了……”
唉!东东原本复杂的思绪更见纷乱,只能抓住想想这句哀伤的控诉:男人的承诺算什么?
满室浮动的芬芳嗅不见浪漫,闻来只是更觉心酸,东东眼眶也红了,眼泪呼应纷飞的思绪,无法抑压地涟汩汩落下,为想想的遭遇,也因为想起陶永哲和他对杜凝恩那个备受折磨的承诺。
男人的承诺算什么?为什么陶永哲的承诺偏偏又那么重?
陶永哲调开注视着大楼的视线,仰首望天。晴空一轮明月,映照出他凝重的神唐。
他不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眼光落在手里的信封上,白净的信封反射月华,清楚照出“严东东”三个字。他的指头不自觉地轻捻信封,隔着薄薄的纸抚摸二叶松的轮廓。
二叶松啊……
当爱来时,请不要送我玫瑰,玫瑰凋落的花瓣让人无法承受;请送我二叶松,当激情过去,你我仍相偎,随风而舞落。
自从昨天从网路上搜寻到这首短诗,他终于明白东东为什么会送他二叶松。
“当激情过去,你我仍相偎……”陶永哲不觉喃喃自语,然后摇头苦笑,从鼻间逸出的气息充满无奈。
怎能不感到无奈?
对他来说,有爱人相随,已经是今生不能希冀的奢侈美梦。他的包袱太重,怎能接受东东的二叶松?只是决定送还它,人来到这里,心头却异常沉重,好似要割舍掉心上的一块肉,那么依恋不舍,因而让他在楼下踌躇。
他再深吸一口气,不自觉握紧信封,指关节滑动着……
“还是面对现实吧!”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才举步,却瞧见东东从巷口踱来。
东东看来无精打采的,低头信步走来。距离拉近后,更清楚看出她的双眼浮肿,似乎疲倦至极,而飘忽的眼神轻易地泄漏了她的满怀心事。
陶永哲下意识地将拿着信封的手背到身后。
东东直到看见地上投射的人影才唤回注意力,她抬起头来,不期然地和陶永哲的眼神交接,瞬间,她的双眸闪过惊讶,然后转成放心的凝视。在汪洋中泅泳已久的她,终于找到可供暂憩的浮木。
东东的嘴瘪了瘪,轻轻咬住下唇,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
看着东东的表情,陶永哲以为下一秒她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但是没有。东东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距离之近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她仰着头,眼神一瞬也不瞬地凝着他。
“怎了?”他低声问。
没想到这一问,竟逼出了东东的两声抽噎,继而“哇”地一声嚎啕大哭,她像攀住浮木般扑向他的怀里,死命地抱紧他,手上提着的食物透出热度熨烫着他的后背,热流就从这一点快速蔓延他的全身,让他的脸忽地热得发烫,仿佛白烟就要从头顶冒出。
“喂——”陶永哲浑身不自在,却又不忍心推开痛哭的东东,只好轻拍她的肩头,“到底怎么了?”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失声痛哭。
不问还好,一问东东更是放声大哭,惊天动地的,弄得陶永哲开始手足无措,只能一手猛拍她的肩头,一手无意识地搔起头,却因为拿着信封,将信封和头发摩擦得彳彳作响。
“东东……快别哭了!”万一惊扰到邻居的话,搞不好人家还会以为他对她怎样了。
果然!两边的住宅纷纷探出一颗颗头颅,频频往他们这边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