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小心一点行不行?」左霏霏心急地叫道
「我有名字的。」这个「喂」是叫魂吗?
「都一样的,反正你知道我在叫谁。」现在该处理他的伤口才对吧?
「叫我征诏。」风征诏坚持。
左霏霏白他一眼。要不是他现在受伤在身,她一定会敲他的头,看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疯病,真的变成了「疯大哥」。
「征诏,」她很快地叫一声。「我现在该怎么办?要吸毒吗?」她依稀记得当时她被蛇咬过后,她爹爹就是帮她将毒吸出来。
风征诏摇摇头。「蟒蛇是没毒的。」要是有毒,他还有时间跟她说这么多话吗?早毒发身亡了。
「真的?」左霏霏认真地问。
风征诏看着她这副与平日的凶恶完全不同的娇弱表情,心底掠过丝丝温暖与心痛。虽然她难得的柔弱更有女人味,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她生气盎然的俏模样。
「真的,所以我都不痛。」风征诏见她明显松口气的样子,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了起来。「把我的衣襬撕开,可以做成纱布。」他又望望四周。「这边有一些草药可以止血的,妳摘些过来给我。」
左霏霏点头,边听边做。一听到要撕衣襬,便拿起自己的裙襬用力撕起来。听见风征诏要草药,便连忙扑过去,胡乱地摘下一大堆。
「给你。」左霏霏把草药放到风征诏面前,又将已经撕开的裙襬一条一条地放好。她擦擦额上渗出的汗,这么一弄就已经香汗淋漓了。
「妳不用撕自己的衣服,撕我的就可以了。」风征诏是可惜她这身水红的新衣,她穿在身上很有夏天的感觉,很漂亮!
「谁的又有什么关系?」左霏霏对这等小事完全不在意。
有什么关系?「关系」是,这衣服是他特地叫人缝制给她的,只是借聂家的名义送她而已。
风征诏瞪她半晌,才道:「妳乱抓的这些都是草,我要的是这些。」他顾不得手在流血,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摘下一株,递给她看。「看清楚了吗?这种才有止血效用的。」
「喔,」左霏霏瞪大眼。「是吗?你早说嘛。」
左霏霏这回摘对了,风征诏先把她摘的草药放进口中嚼碎后敷到伤口处,再拿起布条缠。
「我帮你吧!」这种事情,她最拿手了。
风征诏低头看着她认真缠缚的小脸,心湖漾起阵阵的涟漪。
「妳很紧张吗?」风征诏突然问道。
「当然啊!」她怎么会不紧张?当看到大蛇咬向他手臂那瞬间,她以为自己的呼吸突然没了呢,不然心脏怎么会紧缩得这般厉害?
「那是不是表示妳在关心我呢?」风征诏状似随意地问,黑眸却透露着精芒。
「这还用问?」左霏霏觉得他问了个蠢问题。
「为什么关心我?」风征诏笑得悠然。
为什么关心他?左霏霏愣了愣。「因为、因为你是为了我才被蛇咬了呀!」
「那我被蛇咬的时候,妳是什么感觉的?」风征诏引诱地问。
「心有点痛--」好象不只这样,还有窒息般的感觉,很不舒服也很陌生。
「为什么会心痛?」风征诏笑得开怀,还带点狡猾。
为什么会心痛?左霏霏咬住唇,想要想出一个堂皇的理由,脑筋却一片空白。一切好象很自然便如此了。只是她对三个妹妹们,也不曾关心到会有心痛的感觉呢!
她实在想不出来,只能茫然地回视着风征诏,样子有些楚楚可怜。
「我不知道。为什么呢?」她可怜兮兮地问。
风征诏微叹口气,伸手抚过她的发鬓。「我还在等妳告诉我呢!」
「可是我不懂。」
「等妳懂了,再告诉我。」
「如果我一直都不懂呢?」左霏霏澄清的明眸瞅着他。
风征诏笑着说:「那我就一直等。」
「为什么?」左霏霏不解。「这很重要吗?」他为什么要一直等?
「对,很重要。」风征诏严肃地点头。
「那我回去问问人,看我这是什么感觉,再告诉你,可好?」
「不好。」风征诏立即否决。「妳不可以问别人,只能自己领会。」要问也只能问他!但他就是不想她去问人,他希望她能自己体会出来,知道她心底重视的是谁。
「一定要这样吗?」
「对。」
「喔。」左霏霏又低下头,继续替他包扎伤口。但心里却不停在嘀咕,怎么这么麻烦呀?还一定要自己领会?从小到大,对于需要领会的东西,例如文章,她就从来没有悟过,几乎连教她的女官都要放弃了,现在却要她领会?而且还得自己来,不许问别人?这不是分明为难她嘛!
「好了。」左霏霏在末端打个漂亮的结,吁了口气。
「果然很好。」风征诏带笑的眸子闪过一抹戏谑的光。
「你在暗示什么?」左霏霏没忽略他那一闪而逝的戏谑。
「打架打多了,包扎的功夫果然很熟练。」风征诏大笑,同时跳起来,躲过左霏霏老羞成怒而抡起的拳头。
「等等,我现在受了伤,是病人,可禁不起妳的拷打。」风征诏边躲边笑道。
「你只是手受伤而已,身体还好好的,嘴巴尤其了不起!」左霏霏噘起嘴哼道。不过还是停了下来,毕竟他说得对,他受了伤--因为她的缘故。
好讨厌,好象欠了他似的。呃,事实上也是啦!但这种感觉一点也不好,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样随心所欲去跟他吵了,因为她会不知不觉地为他着想。
天啊!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欠他的人情?人情是最难以还偿的。她何时还得清啊?光想想,就觉得自己悲惨。
风征诏望着她在瞬间颓靡下来的小脸,心里有些疑惑。「怎么了?不会是因为捉不到我在懊恼吧?」
左霏霏瞟他一眼。「你少臭美了,我要捉你,你能逃到哪儿去?」
嗯,如果这句话,她是出于对他的喜欢而说的话,他必会雀跃不已的。但,遗憾的却不是。
「是吗?那可不一定,我是男人,跑起来也比妳快。」他就是忍不住要跟她斗嘴,这种乐趣,大概会一直持续下去。
「真的?」左霏霏抬眸,诡异地笑着。
风征诏盯着她,直觉有些不对劲,等会意过来时,左霏霏已飞身扑了过来,将他压倒在地了。
「妳耍阴!」风征诏指控。
「哈、哈!谁教你没说清楚。」左霏霏开怀地大笑,见到自己居然能扳回一城,高兴得不得了,完全没有察觉现在自己的姿势有多暧昧--她正两脚跨在他身上,前身紧紧贴着风征诏,因为怕他会挣扎,所以双手紧紧捉住他的双臂,一张小脸与他相距不到一寸。她身后的发丝还落到身前,拂痒着风征诏的鼻尖。
风征诏也留意到她姿势的暧昧。更要命的是,她发端的幽香不断侵袭着他的神经与心智,他几乎要溺毙于这抹馨香里了。在他要做出圣人不允许的事以前,他必须正其心。
「妳不是君子!」风征诏尝试说话,声音却沙哑无比。他瞪视着眼前的娇颜,她的秀发不停地触碰着他的脸与鼻,痒痒的,撩拨着他非圣人的理智。
「当然,我是女子兼小人呀!」左霏霏笑得灿烂兼得意,带着女性香甜的气息正诱人地吹拂着风征诏,柔软的胸脯贴着他的胸膛,彼此心跳时的震动带给他亢奋的激荡,他知道自己快要喷鼻血了。
「你怎么了?」左霏霏注意到他样子的怪异,软声问道。「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连忙低头一看,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