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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儿,你爸真的像高婷婷说的,是个通缉犯啊?”
下午点心时间,几位同事又凑在一起聊天,有人提出疑问。
喜儿愣住,随即不自然的点头,“是啊!”是她过于天真,以为同事不会旧事重提。
犯罪的人身上会被贴上无形的标签,而子女则会深受其害,永远被套上挣脱不开的
枷锁。
只有自己才知道那种偏见的眼光,杀伤力之强足以销毁一个人的坚强意志。
“他会不会很凶?”
“不会。”她根本不晓得。
面对大家的拷问,喜儿坐立不安,想拔腿就跑,离开这里。
不要再问,不要再问这些难堪的问题了!她很想这么喊叫,但最后只能黯然失色的
坐在原位。“那你们多久没见了?”
“从我出生到现在都没看过他。”
事实上,她连照片也都是淡淡的瞥过,并无深刻印象。对她来说,这个父亲有跟没
有一样,带给她跟母亲的只有痛苦的回忆。不过她倒是希望他能尽早投案。
事情虽然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但是她知道,高先生对于他掳人勒赎、间接害妻子去
世的行为一直耿耿于怀。纵使父亲逃至中国大陆,高先生仍旧不放弃地派私家侦探搜索。
一个是有恩于她的高正清,一个是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假如有一天父亲真的出现在
她面前,她实在很难抉择到底该站在哪一方?
不埋怨父亲让她背负罪犯之女的十字架是假的。但是怎么说他都是她父亲,没有他,
就不会有现在的她。
“那么说,鼎鹤先生说得没错,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一位女同事大口的嚼面包,
漫不经心的发表看法。
喜儿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你说什么?”
“你男友在你请假的那几天,告诉我们你跟母亲之所以会住在高家,全是为了替父
亲赎罪,才会任由高婷婷欺负。”
什么?!她说什么?李鼎鹤趁她请假的那几天,对大家说了这些话?他该不会把她的
糗事全跟众人说了吧?
喜儿心里七上八下,吞吞吐吐的问:“那……家伙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如果他敢
破坏她的名誉,她会拿刀亲手杀了他。
“没有啦,瞧你紧张的。他很维护你,净说你的好话,还解释你为什么闷声不响,
任由高婷婷欺压。你真是太可怜了,有那种不负责任的爸爸。”
女同事的话让她愈听愈迷糊,她不记得跟谁说过她的家庭状况,她一直很审慎的保
护自己。而且女同事言谈间多有惋惜,没有鄙视轻蔑的意味。
她嗫嚅的问:“你们不会觉得害怕吗?”
其中最年长的女同事开口了,语气里有着无尽的风霜,“你还好,我爸才恶毒过分,
好赌又暴力,欠了一屁股债被抓去关。小时候天天有人上门讨债,到现在都尚未还清,
每天做牛做马做到死也还不完喔!”
又有人附和,“那算什么?我弟败家又逃家,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混流氓,前阵子不
是流传飞车砍人事件吗?我多怕在新闻里看到他的名字,简直是种精神虐待。”
一干子女伴开始开起批斗大会,自掀疮疤。喜儿恍然大悟,原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只是大家隐瞒得好。这样一来,她也就不觉得自己特别辛苦了。
“所以……你也别在意,公司的姐妹不会因为你爸的状况,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
你也就别太担忧了。”方才那位老大姐支支吾吾的讲开来。
喜儿惊讶的望着众人,眼泪感动得要滴淌下来,赶紧拿手巾擦拭,哽咽的说:“对
不起,我就是爱哭……”
是她自己大悲观,才会猜疑众人会轻视她,其实大家都是好人,都是在社会打滚过
的,有些事自有分寸。再者也不晓得李鼎鹤对大家编造了什么谎言,让众人对她纷纷投
以怜悯的眼光,还拍打着背要她振作起来。
谈到后来,大家还为她打气,要她好好加油把李鼎鹤拐进礼堂,给高婷婷颜色瞧瞧;
否则老任由她欺凌也不是办法。
种种的话她都没有听进去。对她来说,大家能够谅解她,她已经很满足。
只是庞大的公司里,还是有少部分的人心怀歧见,对她有了不好的看法。但是至少
有同事站在她这边,为她打气。跟小时候被孤立在校园里的情况比起来好太多了。
她除了感谢善良的同事,李鼎鹤自然也功不可没。她不晓得他用什么方法把人哄得
一愣一愣的。
就连清洁公司的欧巴桑都特意跑到她的办公室,心疼的慰问她。从这点就能证明他
的魅力的确无远弗届。
最后那些欧巴桑还惋惜的说道:“要不是你是李先生的女朋友,真想马上叫我儿子
来追你。”她们一致认为喜儿乖巧、孝顺、贴心,逆来顺受的好脾气令人心疼,也更加
厌恶高婷婷。
连外县市子公司都知道公司里有着一位善良的喜儿小姐,被骄纵霸道的高大小姐欺
负得很惨,对她有着深深的同情。她反而是因祸得福。
不过却接连好几天碰不到李鼎鹤。听高先生说,他临时有事,回老家一趟。
见他干嘛?喜儿也不清楚心里的感觉。想骂他多管闲事、恣意妄为?还是感谢他为
她澄清内情、为她说项?
其实她很不想承认,少了他的嘻皮笑脸,公司顿时冷清起来。偶尔听到爽朗的笑声,
她都会神经质的抬头张望,寻找他修长的身影。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他,她只是有点想他,而且才短短三天她已变得患得患失、
心神不宁。
???
“哈,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
伴随着夸张的音量,一道身影闪电似的搂抱住喜儿,飞转了好几圈,让她的裙子飞
舞起来。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曝光了。”
听到“曝光”两字,李鼎鹤马上停住,吝啬让自己女友春光外泄,造福人群。对自
己的所有物,他可是很死心眼的,休想有人分一杯羹。
喜儿气急败坏的瞪着他,“你有病啊?也不看看是什么场所。”存心让她难堪吗?
李鼎鹤不改诙谐本色,抓她语病,“你的意思是,只要私底下,我想怎么做都可
以?”
“神经,”她咬他一口。原本她还想在见到他时好好发表一下感性的谢辞,被这色
狼一搞,全坏了原有的心情。
“喂!我刚下飞机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你的怀抱,差点连鞋子都掉在车上,你冷酷的
不给我热吻便罢,反而给我一记卫生眼。”
她嘟囔的转身就走,“谁教你要回老家?”赌气的语调泄漏她埋怨的心情。
男主角双眼晶亮,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喔,是我不告而别,所以在生闷气?”
“臭美,我干什么生你的气?我们又没关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刻意生疏的语气让他很不爽,“才出国几天,你就不怕我了是不是?敢情是未老
先衰,记忆力减退?”他做势扳手,让关节发出声响。
“你想干什么?”喜儿忌惮的紧张起来,寒毛耸立。
“嘿嘿嘿,我想身体力行,唤醒我们亲热的回忆,吻得你醉醺醺的。”望着他步步
逼近的庞大身影,喜儿再也嚣张不起来,她畏怯的提醒道:“喂!这是公司。”
“那又如何?”他才不在乎。
把她逼至角落,锁在自己怀里,眼看他的唇瓣就要触碰到她的嘴唇。
喜儿一改凶悍的气势,马上气馁的告饶,“好、好、好,随便你说,我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