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随身的OK绷贴住他见血的伤口,然后用卫生纸搂搂鼻子。
“那就不能让他们死啊!他们如果死了,你不当杀人犯也没办法。”
他觉得有点好笑,却冷血地告诉她:“这算是自卫杀人。”
“还不都一样。”
“不用判刑。”他的眼神落在不知名的远方。曾几何时,他变得这么冷血?她的善良唤醒了他沉睡已久的良知,或许,他该学会尊重生命。
他突然冷笑。不!“尊重生命”这四个字是不适用于那些人渣的。
她因为低著头,所以没看到那抹残酷的冷笑。
“可是——”她放弃与他争辩,向他伸出右手,“拿来!”
他游离的心思被她拉回,“什么?”他欠了她什么吗?
“行动电话。”不看就不著,打电话给医院总可以吧!
他拒绝的话在对上她红肿的大眼后咽了回去。或许她真的够特别,竟能引出他早已灭绝的良知,但那并不表示他对她会有什么“喜爱”的感觉,至少现在没有。
他的个性冷淡,不带感情,平时视女人如敝展。七他在意一个人的安危,那不见得是爱,或许只是把他当朋友罢了,非关爱情?他应该只是欣赏她的善良和坚持才对?“快啊,救人如救火地!”他是不是男人啊,做事拖拖拉拉的。
照理说,遇到这种场面她应该很怕才对,而她竟然念念不忘四个原本欲绑架她的人的性命,还替那个差点害她登上社会新闻头版的常君漠担心、唉,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
常君漠无奈地欲拿起腰际的行动电话给她,倏地目光一闪,反身护住朱蔚雯。
“做什么?”她不满地抗议,却见到了今她说不出话来的景象。
刚才连中五、六枪,似已神智昏迷的黑色西装男子不知何时清醒,手持著由口袋中拿出的左轮手枪,布满血丝的眼中的目标赫然是常君漠。
“唔”身中两弹的常君漠冷哼出声,忍住巨痛,拔出腰际的手枪,冷酷不留情地射落黑色西装男子的枪,再毫不犹豫地射伤他的左右手腕及心脏处。
这一次,他绝不留情。
待那名男子停止挣扎,没有任何动作之后,强撑著的常君漠终于痛倒在地,任血泊泪地奔流。
“喂,你没事吧?”她刚才止住的泪水旋即冒了出来,“你不要吓我啊,喂!赶快醒来明!”他不会真的怎么样吧?天啊,不管你是老于、佛祖、那稣基督、圣母玛利亚、默罕默德,我全信了,拜托不要让他死啊,拜托!
她无助地任泪水滑落,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球落在被她楼在怀中的常君漠脸上。
“我还没死,不要哭了。”奋力张开眼睛的常君漠想凶她,但失血过多使得他的怒吼像蚊子叫一般,他用未受伤的左手拿起行动电话,挣扎著递给她,‘“打电话给阿浪和忌……妈的,你不要一直哭好不好?”他不悦地感到上头不断有泪水流下,“按黑色第三颗键后,再按二……”他虚弱地交代著,惨白的俊脸已无血色,令人心惊。
她赶忙接过,颤抖地拨了电话给柳时浪?“‘喂,阿浪,我是小雯,君漠受伤了,你快来!”她口中说著,担忧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肩及腹的伤口。
会有什么大碍吗?应该不至于会死吧。
怎么办?.
“很痛?”她望著他蹙紧的剑眉。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痛得说不出话来,眼帘一开一合地表示回答后再度合上。
看著他浓密的睫毛,朱蔚雯只觉得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等待。
两分半钟后,柳时浪和梁无忌赶到现场,还拿了担架及止血用具。
他们来不及交换一言,柳时浪和梁无忌便把常君漠抬上担架置于后座,由朱蔚雯负责照顾,飞车前往十分钟车程的振风医院。
第五章
“喂,你到底要不要起来啊?”朱蔚雯咕味,不满地望著躺在床上沉睡的常君漠。
明明已经脱离危险,怎么会睡了一天半远没有醒来?只靠著营养钉和点滴提供他身体器官活动的能量,行吗?
她担忧地握住他修长的手,讶然发现他左手腕的齿痕。唉,都是她不好,不该与他争辩,没想到那些人还真无情。
第一次见识到F荧火集团”的势力之大,是在一天半前。
十万火急地以一百五十公里的时速飙台北市区,一路上横冲直撞,不知闯过几个红灯,幸好是在深夜,车流量小,路上也没什么行人,才没有出车祸。在交通没有什么大阻碍的情况下,六分钟后飞车赶到了离他们最近,而且有先进设备的“振风医院”。
她原是“振风医院”的外科护士,做了一年之后才申请至“振风高中”担任护理老师,对医院的一切虽称不上完全熟悉,可是基本概念还是有的。她原来想到用自己在医院中的人脉,请主治大夫帮忙,然而似乎用不著她,他们~进门,就有一排住院医师火速地来急救,推他进手术室,院长还有内、外科主任手忙脚乱,如临大敌地准备手术。声势之浩大,若被不知情的人瞧见,八成会以为有什么国家级元首、政要遭到袭击。
她当时的心情很焦躁,除了慌乱还是慌乱,眼中除了他流出的鲜血外,根本什么也没有。大脑中一片混乱,无法做任何逻辑性的思考,只想著要救回他那随著鲜血一点一滴流逝的生命,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件事的特别之处。
据她所知,“振风医院”的夜班只有急诊室,平日只有几个小护士和实习医生以及一名住院医师,了不起有三名住院医师坐阵。虽然正副院长和各科主任都依规定住在医师宿舍中,但他们晚上都不看病,只偶尔去巡巡房而已。昨夜他们却战战兢兢地全都出现在医院,像是要接待国宾一样。甚至连那位已退休两年,云游四方,有时在各国巨富、要员的强力恳求下应邀开刀,最近来台北主持“束亚国际医学会报”的国际级王牌外科医生周言愉,也行色匆匆地在手术灯亮后二十分钟由丽晶酒店赶来亲自为常君漠动手术,更不必说那些困在一边递剪刀、替医生们擦汗的几位平日独当一面的专科医师了。面子真够大!
她吐吐舌头,放下他的手,轻轻地抚著他不设防的睡脸。
说来好笑,认识他两个月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扳著脸的他,除了那一次的早安吻。他实在是好看得有罪过,既俊逸又多金,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倾心于他。这样一个条件好的男子实在很难让人将他与黑道割上等号。
半晌,常君漠不甚舒服地睁开眼睛,不讶异自己身在医院中,却意外地看见趴在他床沿上睡著的朱蔚雯她怎会在这睡著了?
迟疑地举起手,想叫醒她,在这儿睡会著凉的。
将要碰到她肩膀的时候,他收回了手。睡得那么熟,似乎是累壤了。算了,发发好心吧,把被单分一点给她。
他绝对不是关心她,也不是怕她著凉,只不过不希望一个蠢女人死在他的病床上。
他挣扎著移动,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痛!‘“啊!”
“怎么……”朱蔚雯揉揉惺忪的睡眼,一副意识未明的娇俏模样。
他觉得有些好笑,她似乎根嗜睡,上次在他公寓也是这样。
“没事,你继续睡。”他安抚的嗓音有令人顺从的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