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几百次了,你有没有在听啊?!当时已经绿灯了,OK?绿灯了她还在斑马线中间,我为了闪她才撞到安全岛的耶!什么她不需要负责任?!你想我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吗?!”那个人咆哮完,才看见万晃臣,他的眼里顿时闪过讶异的神情。
骆缤颐还没答话,万晃臣抢先柔声对她说:“这里我来处理就好,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
她狐疑地看他,看见他给她一个微笑。
那微笑足以让人安心,但是骆缤颐可不是这么乐观的人,她明白那个人没那么好商量。
万晃臣转向那人淡淡说道:“这样对一个女人太凶了吧!”
奇怪的是,那家伙竟然住了嘴,兴致盎然地瞅著万晃臣。
万晃臣朝骆缤颐点点头,示意她过去陪好友。“交给我吧,你去陪陈曦做笔录。”
骆缤颐虽不相信,可是还是听了他的话。
在刚刚那一刹那,她发现他过人的沉稳,他有某种气势,不像她原本认识的万晃臣,感觉好陌生。
还有,当他扶住她的腰时,她怎么好像有种在大海里撕到浮木的错觉。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不觉得男人特别重要,可是必要的时候,男人好像还是满有用的。
回头看著他的背影,骆缤颐有一瞬间的恍惚。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副德行?”男人上下地瞄了万晃臣一眼,看见他的T恤、休闲裤,忍不住嘲笑他。“那是你的女朋友?很冰耶。”
“废话少说。”万晃臣笑了,眼前这人刚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车子的事就算了吧,反正有保险公司赔。”
“喂,你不要以为你面子有这么大喔,一句话就想把我打发,有可能吗?”他抡万晃臣一拳。
“你不要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万晃臣正色,对方立刻明显地心虚。“因为你,我跟晓颜分手了,你应该知道吧?”
“拜托,别再提了,我怎么知道她是你的女朋友……”朋友妻不可戏,偏偏他越界了,偷吃又没擦干净……
男人蹙眉,一脸懊恼。
“不提了。”反正他和晓颜之间真正的问题也不是第三者。“跟今天的事情一笔勾销吧。”
“好吧。”只好算了,就当作是他还了风流债吧。
“那就这样了。”万晃臣对他微笑,笑得这么无害反而止人觉得可怕。“别说我们认识,记得,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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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双方当场和解,陈曦和那个男人交换电话号码之后,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逃过一劫的陈曦最后被万晃臣送回了她的小公寓,她说她今天诸事不宜,最好回家休息。
万晃臣的车子离开陈曦家楼下,骆缤颐看著外头拥挤的车流,面色有点苍白。今天还没把头发吹乾,就又吹了冷风,现在偏头痛犯了,她想赶快回家睡觉。
“你怎么了?”万晃臣发现她的不对劲,在红灯停车时转头问她。
“没事。”骆缤颐对他摇摇头,对上他关怀的眼光,看懂伸手将冷气调弱,她心中好像被重物捶了一下。
别再这么温柔地看她,行不行?别再对她这么好,再这样下去,她会变成怎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万晃臣又盯著她瞧了一会儿,好像还想问什么,但是灯号转绿,他只好重新启动。
“等我一下。”开了两、三个路口后,他把车停在路旁,下车快步走向一家港式点心专卖店。
头更痛了,她无力地靠在座位上,觉得喉咙好像也怪怪的,全身上下也酸痛起来……难道感冒了?
午后阳光暖和,隔著玻璃照得她脸热烘烘的。
她看向窗外,那修长健壮的背影背对著她。他在秋日阳光下买点心,她在车里等他,一切都是这么自然,好像他们两人一直都是这样在一起……
她发现自己逐渐喜欢他们相处的模式,她心情不好,他会逗她笑;她不讲话,有时他也陪著她静静的不说话。
这样的现象是好还是不好?她暂时不去细想。
不过她很感激他今天帮她这个忙,以她的个性,如果再谈不妥,很可能拉著陈曦掉头就走。
可是,他却能把事情处理得这么完美。他究竟还有多少地方是她不知道的?
想起之前她在车里听见他的电话内容,那时心里响起了警讯。
现在,她发现自己应该是误会他了,在他义不容辞地帮她解决了事情后,她不仅觉得自己多疑得令人讨厌,同时也没有办法再欺骝自己--当他搂著她的腰时,她的确想依靠他。
那时候,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
唤,不行--这、是、错、觉!她不可以把他想得这么好。万一开始有了想依靠的念头,她又会变得脆弱……
不行、不行……她不想再犯相同的错……
愈想头愈痛,她索性不再去想,吐了一口气,眯起眼,打算稍微休息一下,没想到眼皮比她想像中地还沉重……
“嘿,我买了一些东西给你吃。”万晃臣打开车门,将手上提的一袋东西往后座放。“这里的虾饺味道很不错,待会儿回家吃看看。生意有够好,我排队排好久喔,等那么久你有没有生气……咦?”他上车一看,才发现她竟然睡著了,靠著车窗的脸蛋微微蹙眉。
她双手环胸,睡得好防备。黑色发丝稍稍垂落,密密的睫毛像把扇子,小巧的下巴线条尖锐,她稍嫌瘦子些。
他静静地看著她的睡颜,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她常常这样为朋友奔波吗?那义不容辞的样子,好像可以付出生命保护她在乎的东西,那谁来保护她?
轻轻帮她拂开脸上恼人的发丝,手指的触感竟然是烫的,万晃臣一惊,手掌覆上她的额头,骆缤颐猛地睁开眼,看见他好担心地看著她。
“你发烧了,我带你去看医生。”他立刻系上安全带,一面踩下油门,一面想著要带她去哪间医院。
“不用了,小感冒而已,我睡一下就好了。”骆缤颐又下意识地拒绝。
“去看医生、吃个药,比较容易好,感冒很不舒服的。”他边搜寻著脑里的地图,边用坚定的语气说著。
“我说不用了!”骆缤颐不知哪来的火气,突然吼出声。“你又不是我的谁,管我这么多要干嘛!”
他真讨厌!对她这么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让她心好乱,一生气,头又更痛了。
像只势力范围被侵略的猫,她正弓起背脊,龇牙咧嘴。
万晃臣也气了,忍不住对她吼:“你够了没有!你一定要这样拒别人於千里之外吗?对!我不是你的谁,我到底算什么东西,当我鸡婆好了!”
骆缤颐沉默了,她第一次听见他咆哮。
他生气了,吼出的每个字却都奇异地让她冰封的心流过一道暖流。
他沉默下来专心开车,她怔怔地看著他,那严肃的侧面好像正在懊恼自己刚才失控吼她。
他已经不是公司里那个人见人爱的万晃臣。刚才他对她吼时,她感觉到他们之间无形的距离突然拉得好近,近得像已经认识了一辈子……
她心动了,这次是千真万确的。
“对不起,我刚才对你太凶了。”沉默了一会儿,万晃臣说道,口气已经恢复原来的温柔。
他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这样凶过,可是,他实在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