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张着一双哀怨大眼看他,愈往里面缩。
莫士杰叹口气,坐起身,背靠桌脚。
唉!连这只笨狗都讨厌他了。
眼角瞄到桌上的牛皮纸袋,心情更差。俗话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指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他再度长叹一口气,将头埋进双膝之间。
半晌,感觉有东西在顶他的脚趾,莫士杰抬头,只见小狗从沙发下探出头,用鼻头顶着他脚边的玩具。
「你想玩吗?」他捡起球,在牠面前晃,品亮的小眼珠目不转睛的跟着球移动。「很想玩吧?嗯?」将球往前送,狗儿张嘴,他立即抽回。
「汪呜。」牠偏头。
他再次故技重施。
「汪!」狗儿钻出沙发,快速的摇着小尾巴。
球轻轻拋出。「去捡!」
小小身躯冲了出去,追着球跑,却因木质地板太滑,滑了一跤,和滚动的球跌成一块。滑稽的模样引得莫士杰哈哈大笑。
「真笨啊你!」他起身,街上前将牠抱起。「以后就叫你小笨好了,你这只笨狗。」大掌粗鲁揉搓牠的头。
「汪!汪!」小笨仿佛有灵性,开心的吠了两声。
望着那张呆蠢的狗脸,莫士杰失笑。然而下一秒,女子哭泣脸庞再度闯入脑海,他的笑立即敛去。
唉!算了、算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向她道个歉换个心安理得,并不算吃亏,他何乐而不为?
一旦下定决心,顿觉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莫士杰的心情大好。
「来吧!小笨,我开罐头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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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上九点钟。
莫士杰带着稿件站在咖啡馆外,一再告诉自己——记住!你是来道歉的,不管她说什么,都千万不能回嘴。这对他来说很困难,因为他擅攻而不擅防。要他绑着双手和别人打架,简直就像要他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反复告诫自己数次,终于下定决心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何香笑咪咪的迎上来,一见是他,笑容僵住。
莫士杰的视线越过她,梭巡店内,没见到要找的人,转头想问眼前的服务生,却发现他不知道那女人的名字,只依稀记得她姓甄。
「甄小姐呢?」他扬扬手上的袋子。「我有东西想交给她。」
何香看看他手上的袋子,又看向他。
「亚君今天没来上班耶,她请病假。」
请病假?他不自觉拧眉。该不是被他气出病来了吧?下一秒,又骂自己神经。她又不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哪有这么容易被气出病?
「我帮你转交好了。」何香误会他的表情是不悦,自告奋勇。「省得你再跑一趟。」
「不用了。」他摇头,谢谢她的好意之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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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头痛、喉咙痛、全身上下都酸痛。
甄亚君倒在床上,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孤单、好惨吶——
还以为她的生活不可能再更糟,原来真正的凄惨她还没见识到。从小她身子就虚,大病小痛没少过,今年第一场重感冒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报到。
「啊啊,肚子好饿。」她裹着棉被翻身,虚弱得想哭。
早上起来她就觉得身体不太对劲,本来以为是睡眠不足所致,直到因为晕眩在门外跌了一跤,才发现事情没有她想得简单。幸好邻居们都早早出门上班,才没让人看到她爬着进门的窘样。
早上到现在,她虚弱无力的只能躺在床上,连下床煮个泡面裹腹都没办法。打电话回家求援,结果夏安却说爸妈出国旅行不在,而她要上班没空来照顾她。
呜呜,这算什么姊妹嘛!
「喵……」猫老大跳上床,在她枕边趴下。
「猫老大——」她眼眶泛红,将脸偎近牠。「只剩下你陪我了,呜呜,你可别拋弃我啊!」
猫老大打了个呵欠,将头靠在她颊边,闭上眼睛。
这是牠头一回主动亲近她,而且是在她这么虚弱无助的时刻,甄亚君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耳边传来猫咪沉稳规律的呼吸声,让她不再觉得那么孤单,她闭上眼睛,听着那声音,渐渐沉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传来的嘟嘟声吵醒了她。
她抬头,眨眨眼,头昏沉沉的分不清声音由哪来,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对讲机。
莫非是夏安良心发现,终于要来探望她这重病的姊姊?不知道有没有带食物来?她肚子好饿啊!
抱着期待,她强撑起虚弱的身躯,软绵绵的往客厅移动。
「喂?」她拿起对讲机,喉咙痛得连话都说得支离破碎。「夏、夏安吗?」
「是我。」那端传来低沉男声。
喝!又是这家伙!甄亚君吓得手上对讲机差点滑落。
「你、你想干、干什……咳!咳!」她一阵猛咳,想再开口,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她失声了。
她张大嘴,尝试想说话,可干痛的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喂?喂?」男人的语气有些紧张。「女人!妳没事吧?」
甄亚君拿开话筒,对着对讲机干瞪眼。
她一句话也没办法说,是不是可以干跪不要理他算了?反正她根本不想再看到他,她恨死这个家伙了!
正想把话筒放回去,忽闻他说:「我拿妳的稿子来还妳,妳下来吧!」
她的动作一顿,但立即又果断的将话筒挂上。
哼!稿子送他好了,她宁愿不要稿子,也不想再看到他!
嘟嘟声再度响起,她倒向附近沙发,抓过抱枕蒙住头,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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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女人!
莫士杰一边按对讲机,一边狂打电话。还好他向咖啡馆女店员问清她确切地扯时有顺便问电话。
她是故意不接还是陷入昏迷了?他已经按了一个小时的对讲机,也打了一个小时的手机,可传入耳中的,永远是无人接听的嘟嘟声。
他一方面生气,想甩头离开,却又担心她会不会病昏在家里,最后还是选择留下,可是她要再不接电话,他就快抓狂啦!
屋内——
甄亚君被此起彼落的嘟嘟声和手机铃声吵醒,翻身呻吟。
噢!这男人真的很烦耶!为什么不放她一马?报复心真那么重吗?
抬眸看向墙上的挂钟,喝!她已经睡了一个小时,他居然还在?!耳边仍然不停传来铃声,她受不了,终于起身抓起话筒。
「喂!女人,妳还好吧?」他的声音听来很紧张。
如果你能滚开我会更好!甄亚君很想丢这句话给他,无奈失声的喉咙不配合。她长叹一声,按下打开楼下大门的钮,然后打开内门站在铁门之内,等他上楼。
急促脚步声由楼下往上,她虚弱的倚着门框,看着他在面前站定。
「妳的脸色很差。」剑眉聚拢。
她耸耸肩,表示干你屁事?指指地下,意思是叫他东西放了就可以闪人。
神奇的是,他竟然懂。
「我有话跟妳说。」他的语气僵硬。「可以进去谈吗?」
甄亚君瞇眼,意思是——想都别想!
「好吧!」莫士杰两手一摊,将纸袋往地上一放,旋即转身下楼。
咦?她微微瞪大眼。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识相?哼,也好,她人不舒服,可没那个精神和他用手势吵架。
她开门,缓缓弯腰,几乎是以半趴的姿势将稿子「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