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门了喔,多穿件衣服,外头还有点冷。”吕书华不疑有他的交代。
“我已经穿上了。”忍着牙疼,她拍拍身上的外套。
努力想要忘记牙疼这回事,不过牙痛的感觉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有事要发生。
母女俩推着餐车,往巷子口的方向走去,在昏暗的天色下,准备开始做生意。
对于华晓玫来说,这是一种新鲜有趣的工作,尽管得牺牲睡眠早起,她还是觉得很好玩,尤其听到铜板落人铜罐子里的铿锵声,她会莫名的高兴好久。
只是……今天牙又莫名的疼了,让她十分担心,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叫人措手不及的事?
“晓玫,用塑胶袋装两个三明治给花裙子阿姨。”吕书华说着。
“好。”她俐落的抽取塑胶袋把三明治装入后,交给面前的妇人。“谢谢阿姨。”接过铜板,她开心的往铜罐一扔,响亮的声音振奋着她的精神。
“妹妹,我要两杯奶茶,两个三明治。”另一名妇人说。
“好,马上来。”她爽朗的应声。
八岁的华晓玫手脚十分俐落,只见她忙得像陀螺似的在母亲身旁打转,她母亲则是忙碌的舀着一碗又一碗的广东粥,母女俩都开心得阉不拢嘴。
客人散去后,总算有了喘息的时间,吕书华舀起一碗广东粥,“晓玫,先来吃点东西,今天卖得差不多了,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回去。”
“嗯。”牙还是隐隐作痛,华晓玫挨着餐车而坐,吃着母亲拿手的广东粥,她在心中祈祷,希望今天快快过去,别让不好的事情有机会发生。
倏地,一辆黑色房车在餐车前停下,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下车,在华晓玫身旁的椅子坐下。
“请给我一碗广东粥。”
这个叔叔的声音好好听,好听得让她的牙疼都消失不见了。
注意到她的打量,男人侧过脸给她一抹笑容,让华晓玫感到意外。
她纳闷的看着对方,继而抬头看向母亲,发现母亲僵直着身躯一副恍神样,连忙提醒,“妈妈,这个叔叔要一碗广东粥。”
“喔……”不敢多看来人一眼,吕书华双手发颤的舀着粥,勉强推送到男人面前,然后无措的在围裙上搓抹手心。
华晓玫—边大;打量着眼前低头喝起粥的陌生男人,一边狐疑的看着母亲的反常。
男人吃饱后,在铜罐子里塞了一张千元大钞。
华晓玫惊呼,“叔叔,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零钱可以找给你。”她一把揪出大钞票想递还给对方。
严径揉揉她的头发,“没关系,快吃,你的粥冷了。”
说完,他起身走向在餐车后,始终发白着脸色的吕书华,华晓玫好奇的眼神则—路跟随他。
“站住——”喝止了他的脚步,吕书华慌乱的说:“晓玫,我们回家了。”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等半个小时吗?而且叔叔的钱还没有找。”华晓玫困惑的问。
看着男人就站在母亲面前,而母亲手中拿着长汤匙,仿佛随时会发动攻击。
“老板,你不要再靠近了。”她清楚的听见母亲这样说,脑袋里绕着满满的问号。
“书华,你还要我等多久?我是真心想照顾你和你女儿,对你,我只有这个简单的要求,可以吗?”严径说。
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华晓玫跳下椅子来到两人之间,仰头看着他们,严径突然弯腰一把抱起她,免去她仰看的痛苦。
她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不是刺鼻的酒精味,而是一种安定的香味,就像母亲身上的一样,给她舒服的感觉。
“晓玫,快下来,我们要回家了。”吕书华焦急的开口,并试图将她夺回。
“是叔叔自己抱我的。”她无辜的说明。
觉得仅用一只手就支托起她的叔叔,像个天神。
“你叫晓玫对不对?”
“嗯。”她好崇拜这个大力士叔叔。
“晓玫,叔叔想要娶你的妈妈当妻子,想要当你的新爸爸,还想把你当掌上明珠一样的疼,你说好不好?”严径问起小孩的意见。
“老板,请你别跟孩子乱说。”吕书华羞赧的制止。
“什么是掌上明珠?”华晓玫煞是认真的询问。
“就是捧在手心里,最宝贝的东西。”
“那妈妈可不可以也当你的掌上明珠?”她看了眼紧张无措的母亲,帮着问。
“当然可以。”严径笑着答应。
思索须臾,华晓玫十分慎重的点点头,“好。”
空气中有半晌的凝滞……
“书华,既然孩子都答应了,你也没理由拒绝我的追求了吧?”严径扬起得意的笑容,取下吕书华手中的长汤匙,然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顿时间,餐车周围充斥着甜蜜的气氛。
原来早上的牙疼是预言会有新爸爸出现,而不是可怕的意外伤害,这让华晓玫着实松了一口气。
夹在中间的她,勾着两个大人的脖子,思绪一转,突然问:“叔叔,你有没有钱?”
“嗯,叔叔当然有钱,你是不是想买新衣服?”这个女娃儿挺有他的缘,让他忍不住想娇宠她。
华晓玫摇摇头,“不是,妈妈说,金钱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既然叔叔有钱,那晓玫应该也可以跟你当好朋友。”
甜蜜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吕书华羞红脸,巴不得把自己埋进水沟里去,而严径则是朗声大笑。
“叔叔一定会当晓玫跟妈妈最好的朋友。”
那天起,华晓玫搬离了老旧的公寓,住进独栋的透天别墅,不单有了新爸爸,还有一个会送她玩具的新哥哥。
不用再陪着母亲推餐车叫卖,她的人生乐趣变成捧着报纸,听着新爸爸讨论今天股市的起伏变化。
“书华,你看我们的小公主是不是很有数字天分?”新爸爸总是以她为骄傲。
“你别太宠她了。”妈妈笑着说。
“我当然要宠她,而且不只要宠她,还要栽培她,也许我们家晓玫以后是个杰出的FEO呢!”
“爸爸,什么是FEO?”
“财务长,掌管公司财务的大掌柜。”
华晓玫别过头,“哥哥,你呢?你以后想当什么?”
始终埋首书堆的男孩抬起头,用与新爸爸如出一辙的笑容回答说:“牙医,我要当牙医,以后晓玫就不用怕牙疼了。”
第二章
抢在诊所开门前,华晓玫托着腮帮子向严国瑞求救去,她一路上又是忐忑不安的,就不知这次的牙疼究竟是预言还是真的蛀牙。
“这次又怎么了?”严国瑞拉下诊疗灯,语气莞尔的问。
打从他开业以来,晓玫就凭着神奇的牙疼预言法,成了诊所最死忠的病患,今早他还来不及踏进健身房,就马上被征召到诊所待命,不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牙疼,还是又有什么晴天霹雳的预言。
华晓玫皱着眉抗议,“哥,我觉得你有看好戏的嫌疑,幸亏我还没付挂号费,就当作是相抵销喽!”占完继兄的便宜,她当起了合作的病人,把嘴巴张得大开。
她真的很爱钱,举凡会影响月底余款结算的支出,她都会想办法免去。没办法,她就是想跟金钱做好朋友。
严国瑞拿起银棒在牙齿上试探的敲打,想帮她找出痛源,“这边吗?”
“嗯。”她发出模糊的单音。
他沉吟半晌后,缓缓将诊疗椅升起,“先照张X光看看好了,从表面上看是没有异状。”
华晓玫揉揉脸颊,“又要照X光,如果还是没发现异状呢?”
她的牙疼一次比一次奇怪,常常找不出原因,幸亏自家哥哥是牙医,可以随传随到又能赖账,要不然她真会被这莫名的牙疼给折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