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着他,深吸气又重吐气,气鼓鼓的扭过头直起身要走。
极西压下她的肩头不让她离开,手掌下的体温让他无奈的又叹气,“那么冰,你怎么不去洗个澡暖暖身体?”
见她低头一语不发,他沉着脸,一张口碎碎念了起来,“自己房间床不睡,是哪根神经打结,跑到我房间里找碴?昨天晚上不好好睡,饭也不好好吃,刚刚又去外头吹冷风,你是赚身体太强壮是不?为什么不去洗个澡躺下休息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觉没吃饭?”她闷着声问。
极西一脸她明知故问的怨怼表情,“你说呢?”
他在乎她,眼神总不由自主的随她打转,深夜听见她来回走步的声音,怕惊动她,耳朵还贴着墙壁观察动静,自己都快被自己的婆娘行为气死了。
“我好冷,睡不着。”她很难得温驯的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他轻柔地摩掌她双臂上肌肤,忽地他将她拦腰提上床铺,一手扬起棉被笼罩住彼此,她躺在他身侧,螓首枕着他强壮手臂,他的体温像暖炉般一下子就暖和了她,她的鼻息里全是他清冽好闻的味道,揉合了肥皂香味和他特有的男性体味,这让她有点醺醺然的迷醉。
“还冷吗?”他侧着睑,静静的凝视她。
紫芙朦胧的眼底瞧着他好看的睑,他长得真是斯文俊逸,虽然说出来的话毒死人,但恐怕等着让他毒死的女人会压垮整座阿尔卑斯山。
见她没反应,他以为她还冷着,一手横过她的腰紧抱,将她更拢近他,他一低头,气息徐徐的喷在她的唇边轻问:“这样不冷了吧?”
她的双眸痴痴的看着他的眼,她眼睫一眨,唇瓣便封住了他的口。
突如其来的索吻让他讶然,她柔柔的吸吮了下他的唇,不一会就带着一抹笑离开,但是他被挑起的情愫怎会就此满足,他低头如鹰隼般衔住她的唇,热烈如火的与之交缠。
肢体交错本来就容易擦抢走火,更何况两个密实贴在一起的半裸男女;摩擦摸索中,他腰上的毛巾松掉了,而她的睡衣也从脚踝处卷撩到大腿,他火烫的四肢压住了她,激情一下子就点燃。
“我要和你做爱。”他狂野低哑的声音在她耳畔低语。
她睁开眼,看着眼前体型消瘦却肌理分明、壮硕有力的男人,心中猛一动情,以同样低哑的语调回答,“好”
他再也不客气,撕了她睡衣扔在地上,欣赏的眼光浏览着她雪白匀称的裸体,她脸一红,情不自禁的闭上眼。
他用了很多时间启发她的身体,让她激动,让她无法羞怯,让她习惯这样赤裸的彼此,他怎会有这么好的耐心?她不知道,她觉得这太奇妙。
第十章
接下来的生活有如蜜一般幸福。极西的身体疯狂的迷恋上她,他的手指没时间拨算珠,他的手指有更忙碌的任务,就是弹奏她的身体,撩拨她的感官知觉。他算帐时,只要她替他端茶送水,一个吻就可以让所有摊在桌上的会计报表飞到地上乱成一团;他出现以前从未有的纪录一一错过和伦恩约好的时间,那是因为他赖在房间床上和她的身体谈恋爱,而每当伦恩等得不耐烦狂敲门时,他就会黑着一张脸咒骂着穿戴衣物,他既责备自我又欲求不满的模样常惹得她开怀大笑。
但是快乐的日子通常不长久,没多久,伦恩通报的消息让极西所有的好心情全没了。
“你回去跟他说,叫他要死就快死,我是不会回去的,也不会继承他的爵位和财产。”他口气如冰,眼神如刀。
“他都病得那么严重了,你还不原谅他吗?怎么说他都是你生父,他是做错事,但他一点都没有对不起你。”伦恩好言相劝。
“这种父亲你要送你。”极西冷漠如昔,丝毫不动摇的冷笑,“我从来就没认过他,对一个没有感觉的人,又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
“你至少去看他一眼嘛,哄哄他也好啊。”
“我时间宝贵,没那种闲工夫。”极西绝然无情将伦恩呈给他的医生证明扔在地上,“况且,施舍感情给这种人,太浪费了。”
伦恩瞪着那份医生证明书,抬头冷凝极西,“算了,随便你。最好你不会后悔。”
伦恩走后,紫芙进书房收拾茶杯,顺手捡起那份医生开立的证明,上面清楚的表示安卡森公爵患了癌症末期,时日无多。
她将那份证明书放到他面前人;“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
“没有。”他想也不想的回答。
她观察他。“你逞强?”
“我没有。”他不耐的再次将报告扫到地上。
“你生气了。”这是肯定句,光看他眉毛,剑拔弩张的,像是要杀人似。
“我没有!”他低吼,果然生气了。
紫芙弯腰捡起那份证明,手指捏着在他眼前晃呀晃,“你不想看到它是吧,你越是不想看到它,我越要你看它。”
“拿来!”他凶狠的从她手里抽走,撕得粉碎,揉成一团丢进字纸篓。
“你毁了也没用,又改变不了他就快要死的事实。”她冷冷的陈述,实在不愿意他错过后再懊恼。
“他死关我什么事。”极西冰似的瞪她。
“你越恨他,越不要他死,越希望他活在愧疚中,越给自己机会折磨他,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极西撇过头去不理她。
“我爱我妈,也恨我妈,就是因为爱她一才会很她,你也是。因为你在乎他,你爱他,所以你才这么恨他。”紫芙一字一句真切的说:“去看看他吧,千万不要等到他死了才后悔,就像我一样。”
也许爱情真的很伟大,也许是极西的良心突然发现,总之,第二天,他口气僵冷的要伦恩定两张到伦敦的机票。
殷紫芙陪着他一同到达阴冷多雾的伦敦,极西不愧是英国人,脸上表情就像天气一样讨人厌,他们驱车驾抵位于郊区的安卡森大城堡铁门外,简直吓了紫芙一跳,从铁门到主屋,开车要二十分钟,城堡周围环绕天然森林,极西阴森森的说:“听说过去有仆人在森林里迷路,搜索了一个月才找到尸体。”听得她毛骨悚然。
一进城堡大厅,更让她的嘴张成O型,活生生是好莱坞电影里才看得到的布置,管家领着两人步上石材阶梯,一路上除了维护整洁的仆人外,整座城堡冷冷清清的,紫芙突然觉得一个人住在这里的安卡森老公爵很可怜。
稍微推开了房门,管家犹豫了下,“公爵正在休息,小少爷是否要——”
“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极西挥开管家,径自开了房门进去。
木造大床上躺着骨瘦如柴的老人,床边摆满维生机器以及许多医疗设备,点滴、氧气罩全拢在老人身上,好像很沉重似的,压得他睡不安宁。
极西一语不发,静默的看着老人,紫芙站在他身后,无声的叹气,这种事情只能他自己面对,她帮不了他。
突然心底不恨他了。
极西觉得很可笑,又有什么好恨的呢?他八岁前在岛郡夫妻的疼爱下成长,后来被师父收养,师父师母视他们四个徒儿为亲生般照顾,师父甚至将最爱的算盘送他,虽然四人个性大相迳庭,却相处如兄弟姊妹,而现在他又拥有深爱的女人,他有什么好恨的。
再不堪的回忆都会过去,那些和他的生活早就不相关的人,就让他们随着时间远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