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黑夜并没有给他答案,只闻他的叹息声……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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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女人回家,对纪氏三兄弟来说是一件大事。
但是除了带段鹤莲回纪家,纪炽澄实在是想不出别的方法,能够一方面保全段鹤莲 的名誉,另一方面又能让她远离伤害。
而现在,保护她的意念在他的心里是那么地强烈。
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他总是瞧见母亲为了扶养他们,还在夜里努力工作的身影一 般。
以往,段鹤莲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然而现在他发现自己的真情之后, 他更有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人会出于本能地保护自己找寻到的宝物,纪炽澄当然也 是如此。
把段鹤莲当成宝物一样地珍爱,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此时此刻,心疼和不舍充斥在他的胸臆里,他知道有一天段鹤莲一定会知道这项残 酷的事实,但他还是先自我选择了保护她的方法,那就是带她回家。
而唯一的缺点就是——他耳根子将不得清静。
果然不出他所料,翌日一早家人们一阵骚动。
“炽澄!你……你怎么把人家扛回来?你该不会是……把人家怎么样了吧?”纪津 绿唯恐天下不乱地夸张说道。
昨天晚上他真的看到纪炽澄像猎人扛著猎物一样,把一个淑女扛在肩上带进家门。
纪炽澄理都不理他,不动如山地吃著早餐。
纪觅蓝到国外拍戏,没有一、两个礼拜不会回来,因此难得的周末早上,餐桌上除 了纪炽澄之外就只有纪津绿和纪妈妈。
纪妈妈听了纪津绿的说词,立刻给了他一记爆栗。“你在乱说些什么?我相信炽澄 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事实上,她还很自豪,自己的三个儿子在演艺圈打滚了这么久,依旧像过去一样没 有染上任何恶习。
尤其是向来责任心重的炽澄,她更不相信他会随随便便就欺负人家女孩子,什么扛 人回来,肯定是津绿看错了。
“妈!”纪津绿发出抗议之声。“他真的……”
“少啰唆,炽澄会解释的!你也不要去打扰那个女孩子休息,知道吗?”纪妈妈难 得拿出威严说道。
纪津绿扁了扁嘴,不再吭声,满心委屈。
纪炽澄很感谢母亲的支持,因此在一番思考之下,还是决定将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 说出来。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她要在我们家待一阵子。我希望你们能够先代为保密,等我 找机会跟她说清楚为止。”说完,纪炽澄瞟了纪津绿一眼,显然就是不放心他那张大嘴 。
纪津绿则颇为意外,义愤填膺地说道:“啧!那个郝制作愈来愈过分了,下次叫纪 觅蓝整他!”
以纪觅蓝的名气,很容易就接得到郝制作的电视剧剧本,如果不叫纪觅蓝乘机整整 郝制作,他纪津绿也看不过去了!
纪妈妈听了之后,既可怜又担忧地说:“可怜的孩子,那就让她多睡一会儿,谁都 不要去吵她。”
纪炽澄露出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展现的柔和笑意,颇赞成纪津绿的提案。
像郝制作那种人,本来就该给他一点教训了。
匆忙的结束早餐,纪津绿被经纪人接到唱片公司录音,纪妈妈也因为社区活动忙碌 去了。
纪炽澄便给自己放了一个临时假,总算有时间留在家里,翻阅他一直都很有兴趣的 股市投资资料。
他生财有道,脑筋也动得颇快,因此这些年来,光是靠股票买卖,他也赚了不少开 公司的资金,但这也只是他的一个小兴趣而已。
蓦地,与他书房相连的房间里有了动静。
他嘴边噙著一抹笑意,往连接的门踱去。
第五章
头痛!
想吐!
这是段鹤莲清醒过来之后,唯一感觉到的两件事。
此时此刻,如果说她的脑袋瓜里变成了非洲大草原,她一定会毫不犹的相信,因为 她的脑袋活像被犀牛、大象等重型动物飞奔过一样,天摇地动,其震撼力立刻传达至她 全身神经细胞的每一个末梢。
老天!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蓦地,一阵呕吐感涌至喉口,她立刻钻出被子,捂著嘴四处张望。
洗手间?
洗手间在哪?
她要吐了……纪炽澄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情景,段鹤莲非但没有平时咄咄 逼人的高傲,也没有平时自视甚高的气度,苍白著脸跳下床,仿佛火烧屁股了。
“你怎么了?”他问道。
段鹤莲一瞧见他,就宛如见到救星般地两眼一亮,奔了过去。“我……我要找…… 呕呕……呕呕呕……”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可怕的秽物就吐在纪炽澄可怜兼无辜的衣服上,让他瞠目以对 。
“哦……天呀!对……对不起……”段鹤莲一阵慌忙,想要伸手帮他擦拭,却苦无 手上没有手帕或毛巾。
纪炽澄见状,脸上的表情是既无奈又好笑,摇摇头将她拉至洗手间。“没关系,跟 我来吧!”
原来,纪炽澄房间里的设计是一体规格的。
也就是说,衣橱和洗手间的门是同一样式,要是不晓得的人,大概就会像段鹤莲一 样分不清、找不著。
纪炽澄递给段鹤莲一条毛巾,让她汲湿毛巾后擦擦脸,而他则大剌剌地脱去上衣, 走到一旁的莲蓬头下拉起帘子。
段鹤莲见状,脸颊一阵燥热。“你……你在做什么?”
隔著一道帘子,纪炽澄的声音闷著笑意传来,“你看不出来我在做什么吗?”
他身上的味道要是不洗掉,他根本无法专心看书,当然更无法静下心来和她谈谈恋 爱。
他虽然已经习惯和她相处,但是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那么的新鲜和自然,仿佛 每一次都有特别的话题和斗不完的嘴。
因此他相信她会是一个好情人的。
“我当然看得出来!”段鹤莲咕哝道。“把我当白痴呀!”说罢,她像逃命似地离 开。
他的魅力自以前就一直困扰著她,现在他半裸了身体,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走来晃 去,她的心跳自然也像跑百米似地狂烈。
当她回到房内好不容易松口气时,才察觉这里好像是纪炽澄的房间,但是她为什么 会在这里呢?
太阳穴仍隐隐作疼著,她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真糟糕。
段鹤莲坐在床上,忍著头疼,但也不忘打量起纪炽澄的房间来。
以一个男人来说,他的房间实在简洁得可以。
自成一格的双色装潢,桌子、椅子、书籍等等,什么东西都很整齐的放著,床边的 椅子上则放著他的蓝格子睡衣,令她有一种闯入私人领域的感觉,让她又惊又喜。
她记得,以前纪炽澄最讨厌别人乱碰他的东西或者侵入他的私人休息室,所以她才 会有这种感觉。
其实,纪炽澄明明可以让她住客房的,但是他却没有……害得她现在一想起自己曾 在他的床上睡了一晚,全身上下就不对劲儿。
她慢慢地开始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又开始觉得头疼了。
她明明就惹怒了纪炽澄……但是他方才为什么又愿意和颜悦色地和她说话呢?她实 在不明白,却不愿再深想了。
因为想得太多,她便害怕失去更多。
就拿父母亲的例子来说,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愈努力,愈是拚命工作,就能够得到 他们的重视,结果他们的婚姻仍然是无法维持下去,每每见了面形同陌路,令她神伤不 已……她悄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