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舒蠫一脸苍白地惨叫一声:“噢,天哪……”
“干么?你怎么也学我叫了这么一句?”
舒蠫两眼茫然地愣望向君维,嗫嗫嚅嚅地喃说:“如果我没猜错,他就是到士林邮局去寄这封限时专送信给你!”
“嗯,看起来是这样没错!不过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舒蠫的唇瓣微微颤抖起来。“那也就是说:如果他现在已经遭人毒手了,那这封信就是他在死前寄出的求救信?”
“他并没有在信上叫我去报警救他呀!”
“笨蛋!意思差不多啦,他当时已经发现被人跟踪,并且知道有生命危险,他那么紧急地写一封信,哪有时间详细说明一切?但是,当你看了这样一封信之后,你会无动于衷、见死不救吗?”
君维沈吟片刻,点点头应道:“说的也是有道理,不过你又在紧张什么?”
舒蠫已经急得快逼出泪来,她没好气地啐道:“你是白痴啊?那也就是说,他昨天中午之前就寄出信,隔没多久,这封信就被误投到我家,如果我昨天马上把信转送过来给你的话,或许我们还可以救一条人命!”
原来她是在担心这个?君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来减少她的自责内疚,最后只说:“嗯,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吧?”
舒蠫哪里听得进去,这时她瘫坐在皮沙发上,一脸憾恨地拔高音调嚷道:“一条人命还不严重啊?噢,老天爷!我竟然是个间接凶手,都是我害死他的……我完了,我毁了,我现在是个美丽的坏女人……”
“美丽?坏?嗯,这个我喜欢!”
“喜欢你的头啦!你知道吗?我初一、十五都整天吃斋,十年如一日,这辈子还没有踩死过半只蚂蚁……”
“太离谱了吧?有没有踩死蚂蚁,你怎么知道?这天底下谁没有不小心踩死过蚂蚁?”这女人怎么好像有点歇斯底里?
舒蠫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抽抽噎噎地反问道:“但是这天底下有几个人曾经不小心害死过一条人命?”
“嗯,说的也是,像我就没有……”
“啊——呜——”
这下子舒蠫哭得更加伤心难过了,她泣不成声地说:“你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啊?”
“嗳!好人真难当!我安慰你不是、不安慰你也不是!”
君维坐到她身旁来,伸手在她肩上轻拍着哄道:“好了啦,你别哭得像五子哭墓一样好不好?很难看的!别哭了啦,宋小……噢,对了,还没请问你的芳名?”
舒蠫一边吸着鼻涕、一边眨眨眼睛回答道:“宋舒蠫,舒洁的‘舒’,王字旁加上个大禹的禹那个‘蠫’,很有气质的名字对不对?”说到她的名字,她可是所有的精神全振醒了!
“嗯,舒蠫,咸酥鱼,呃,宋舒蠫,好好听的名字!”
“喂,好听就好听,你别叫得一顺口,就越坐越过来好不好?想乘机揩油、吃我豆腐啊?”
君维见她这一发嗔起来,竟然也忘记继续哭了,他不敢太得寸进尺,于是马上坐离一公尺地腼腆笑道:“对不起啦,我是想安慰你,想肩膀借你靠一靠,好让你哭个痛快一点嘛!”
“不必了,谢谢!唉,警方的人怎么还不来?我今天真是有够衰,现在卡在这里干发呆!”
君维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如果你坐在这里等嫌太无聊,我们可以聊聊天,譬如说:你可以告诉我,你在从事什么工作、家住在士林哪里、今年几岁、有没有要好的男朋友?”
没想到不问还好,一问就是一大串,问得舒蠫差点去撞壁,她眯着眼睛说:“嘿嘿嘿,有没有男朋友要你多管闲事?家里住什么地方碍到你了吗?而且年龄是女人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知不知道?至于我在从事什么正当职业嘛……”
她突然想起茹萱告诉过她的:要随时宣传拉生意——于是她赶快逮住机会改口说:“我跟朋友一起合开了一家专门替人电脑排版、列印的个人工作室,沈先生你……”
“噢,请直接叫我君维就好。”他马上打断她的话。
“对对对!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幸好刚才我保持住了淑女风度,所以没有痛扁你一顿。当然喽,如果我们将来在生意上有所往来,那更应该保持双边的友好关系。”
君维听得点头如捣蒜地附和赞同道:“嗯,是是是!友好关系……”
不过很快地,他又纳闷地摇摇头说:“你在讲什么?生意往来?”
舒蠫像个超级推销员一般,立刻口沫横飞地说道:“对呀!像你开了这么一大栋公司——”
话才刚要开始长篇大论下去,不料君维补充一句道:“隔壁那两栋大楼也是我的。”
“也是你的?哇——噻!怪不得,刚才找门牌号码找了半天,原来你的公司地址不是‘2之6”,而是‘2至6’;一连三栋呐。哇!不简单、不简单……呃,我刚才向你介绍到哪里了?”
“你说,像我开了这么一大栋公司的帅哥……”
“沈君维,请你讲话讲重点就好,不要加油添醋、猛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不准打岔,听我向你介绍我们工作室提供给客户最宾至如归、最体贴完美的服务——”
君维实在忍不住暗自偷笑,仍然插嘴说:“怎么听起来好像KTV、理容休闲中心的广告?你的工作室叫什么名字?”
“夜猫子!够好听了吧?这还是我取的喔!”
“嗯,好、好、好……”
他本来想说“好暖昧”,但是最后仍忍住了,只是闭上尊口听着舒蠫继续说下去。
“我们提供的服务项目包括电脑打字、外制排版、程式设计、商业报表等等,而且我们随传随到、到府服务……而且我们两位美女收费低廉喔……噢,天哪!我怎么说得跟在卖猪肉一样?”
这时君维再也按捺不住,“噗哧”一声大笑出来,舒蠫则望着他干瞪眼。
半晌,等他笑过瘾之后,舒蠫才慢条斯理地说:“借问一下喔!你是人本来就有一点阿达阿达,还是我说了什么笑话吗?神经!笑够了没有?”
“嗯、哼、呃……你继续说下去吧!”
舒蠫好整以暇正待要开口,谁知道外面的那位罗秘书适巧按了对讲机进来通报道:“沈先生,旭光保险的张总经理来找你,你现在可以见他吗?”
“噢,请他进来!”
君维正一阵纳闷着张恺希怎么突然跑来公司找他了,舒蠫则起身告退道:“你既然有公事忙,那我先走一步了!”
“不不!你怎么可以走呢?警方人员还没来,你跟我都是证人呐!再说,来的是我的换帖好兄弟,他叫张恺希,是旭光保险公司的总经理……呃,你不是想拉生意吗?我正好可以多帮你介绍一些客户。”
一串话里,君维真可以说是“软硬兼施”了,面对这么一位清秀佳人从天而降,他连地址、电话都还没问到手,怎么可以眼睁睁就让她走了呢?不过他也得沉着应付才行,跟他一样是光棍的恺希,该不会“见色起义”,当场就跟他来一场美女争夺战吧?
正怔忡彳亍之际,张恺希已经开门进来,人一出现就大声嚷嚷道:“君维!你看到报纸没……啊!终于被我逮到了吧?我还以为你是吃素主义者,没想到上班时间还在办公室里窝藏了一个……呃,穿“拖鞋’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