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们一涌而上将葛天声及凯利父子逮捕,并且对逃逸的党羽们予以追缉。
凯威和蕴娴合力搀扶着葛老坐进一辆警车时,葛老不胜感激及激动地握着蕴娴的手。
“高小姐,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我该怎么来报答你呢?”
蕴娴诚惶诚恐地说道:“葛伯伯,快别这样说!话说回来,只要我想作那篇采访,我不来救你都不行。不怕你笑话,因为我把那天采访你的录音带给搞砸了!”
凯威似笑非笑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录音带,促狭地睇睨着她说:“你是说这卷录音带吗?”“凯威,你?我还以为又是我迷糊成性才……”
蕴娴眨了眨眼睛,仍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凯威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早就把你的录音带调包过来了,一方面是因为这几天我就是拿着你那卷采访带子,和警方秘密作纪录,以及协商要怎么逮捕我二叔他们,让他当场百口莫辩;另一方面,我就是怕你会做像今天这种不要命的冒险。我还以为你发现是空白带之后,会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你还是勇往直前地来当无敌女金刚了!”
葛老忍不住微愠地斥责儿子道:“凯威,你怎么可以这样做呢?我年纪一大把了,生死自有天命,但是万一高小姐——”
“爸,你不能再这么见外地叫蕴娴什么小姐不小姐了,你说要报答她的事,其实也很好办,等她从小姐变成我的太太之后,你只要对她好一点就行了!”凯威笑嘻嘻地打岔道。
“啊?你们已经谈到这种程度了?太好了,太好了……”
葛老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蕴娴则又羞又气地槌了凯威一拳,脸红得像柿子似地喝道:“谁说要变成你太太了?你连求婚都还没求呐!”
“那……要不要我现在就跪下来表演一下?”
蕴娴考虑了一下。
“嗯,还是不要啦!人这么多,多难看啊!”
葛老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对小俩口,却忍不住有一丝顾忌与担心。
“蕴娴,不知道我们家凯威配不配得上你?当年我是靠买军火组织自卫队起家,来到香港这个复杂环境之后为了讨生活,难免在黑白两道上没有什么明显区分,就不知你的家人……”
一语说中最实际的事,然而蕴娴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胸有成竹地说:“安啦!葛伯伯,今天凯威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家人没道理反对我嫁给救命恩人吧?再说,他们要是反对的话也没关系,我就说我这条命是凯威的了,不跟他鸡飞狗跳……呃,我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不行!”
凯威听了就像吃下一颗定心丸,他喜不自胜地搂住蕴娴的肩膀,深情缱绻地说道:“说起来,我这条命才是你救回来的,要不是你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我还以为这辈子注定当光棍,而且也没有办法逃离这个黑白两道、纠纷不已的是非圈。”
正说着话时,又有一辆计程车刷停在门口外,葛母和静薇母女俩神色慌张未定地下车来,葛老一阵诧异惊喜地愣看着她们,凯威则轻声说道:“爸,是我叫妈跟静薇一起来的。我一告诉妈说你生命有危险,她二话不说就赶来了。你看,妈还是非常关心你的,只是个性倔强、嘴巴硬一点而已……”
葛老一时不禁老泪纵横,良久才困难地喃说一句:“是我对不起她们……”
葛母见天铎因中风而苍老不少,多年睽违未见,一时悲从中来、心酸不已;她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只向静薇轻声催一句:“快去叫你爸爸呀!还愣在这里干么?”
静薇得到母亲多年来的第一次允许,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她激动万分、泪中带笑地冲进葛老的怀里泣不成声。
“爸……”
“静薇,你都长这么高了?爸对不起你……”
葛母走上前来,泪眼婆娑地凝看着葛老,半晌才说:“看你瘦成这副样子!回去啦,我做顿好的给你!”
多年的爱恨恩怨在此一笔勾销,前缘未了的一对老人默默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蕴娴看到这感人至极的一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伏在凯威肩上喃说:“噢!太感人肺腑、太赚人热泪了!凯威,你真是伟大,还促成了一对老相好……呃,我是说老夫老妻啦!凯威,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
凯威含情脉脉地睇看着她,话中尽是浓情挚爱地说:“崇拜倒是不必了,接下来就要看你的,我还得靠你在你家人面前美言两句,像我这么肝胆相照、有正义感的女婿,他们上哪里去找呢?”
“噢,凯威……你真的好臭美喔!”
一伙人有说有笑地准备打道回府……
***
台北,高家巨宅。
蕴娴回到台北,她所撰写的报导已刊登三天了,这篇报导不但因为记者本身的历险而更增加了真实性及可读性,而且在港台两地造成了震撼性的影响及轰动;根据这篇生动逼真的写实报导,“上海帮”的神秘面纱被揭开来,也让一般大众对该组织有了比较正面而正确的看法。
而在媒体新闻界上,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蕴娴不但成为最炙手可热的女记者,而且包括电视台、有线电视及其他报社,也都纷纷放出风声,想要以天价的高薪挖角蕴娴前去效力。
据大多数新闻从业人员们的津津乐道及预测,蕴娴有“百分之两百”的可能性,将由所任职的报社提名,角逐明年的金钟奖。
这其中大概只有罗竞洋一个人并不是显得那么快乐,因为蕴娴在和他同班次返回台北的飞机上,就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他:她已经心有所属,劝他还是早死了这条心,再说台北街头上也到处是美女。
不过这些对她都并不是那么棘手麻烦,为了凯威,她跟家人还有一场仗好打。
这天早上,凯威特地从香港飞到台北来见蕴娴的家人,一下飞机就直奔高家。
高家三老为了见这名贵客,这时还在楼上穿着打扮,凯威有些坐立不安地坐在客厅里,蕴娴也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蹦乱跳,她一下子用手替他梳梳短发,一下子又不放心地去帮他调整领带,还一边连声叮咛道:“记住!等一下呢,你就装得乖一点,由我来开口说话就好了,知道吗?”
凯威显得更加紧张地低声问道:“你当真要为我编造谎言吗?天哪,那以后穿帮……”
“少噜嗦啦!听我的就是!”
高家三老欢欢喜喜地下楼来,互相寒喧介绍之际,高夫人和高二太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她们显然是有些诧异眼前这名帅哥脸上的那道刀疤,在高老的招呼之下,众人在沙发上落了座。
凯威马上中规中矩地说:“伯父,两位伯母,家父因为身体情况不佳,正由家母在悉心照料着,所以不能一道前来拜访,不礼貌之处,还请原谅!”
高老似乎一眼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地含笑说:“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令尊名气这么大,我对他一直很好奇,应该找个机会到香港去拜望他才是。”
高二太马上接口问了一道最令她关心的问题:“我听我们家奕风说,你前一阵子还帮台北警方逮捕了一些坏人,你当时有受伤是不是?要不然脸上怎么……”
蕴娴立刻用目光示意凯威闭嘴,很快地抢白答道:“二姨,你怎么好像在盘问犯人一样地问人家这种问题呢?人家是在几年前为了救一名女孩,结果不小心受伤的,这叫作英勇、光荣的伤痕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