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闲在家的日子不太好熬,与父亲碰面的机会变多了,以前每天顶多三四次。
既然她已经把家让给父亲与他的未婚妻。她要识相的搬离,绝不与他们同处一室,母亲的牌位当然与她一起,誓死不离。
这几天待在家无聊,今天她一早外出问了几家仲介公司,还碰到父亲的学生,再三保证会帮她找到适合的房子,还随口问起父亲的好事何时近了。
玫睛大家早就有所耳闻,只有她不知情,算了,说好不再管他,多想多烦恼。
走了一圈,她不由自主的绕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这家靠山的咖啡厅隐密气氛又好,她贪婪的棒着热咖啡,眯眼轻啜,借此驱走寒意。
有时她会想起她的学生,那些吵闹、调皮、愤世嫉俗、装酷、懒散、爱慕虚荣……每一个都有他的特色,却被学校贴上麻烦分子的标签。
天啊!她从不晓得自己那么想念那一群坏家伙,再半年他们就毕业了,自己却不能亲眼见他们走出校门,踏人社会,实在太对不起他们了。
现在又要换工作,真有点舍不得。她把报纸搁到桌上。
石品婷揉揉眼睛稍作休息。今天天气有点阴凉。她撑着下巴,穷极无聊的把目光转向落地窗外,看着远山、小巷、来往的车辆与学生。
咦?那个不是她班上的徐震生吗?现在是上课时间,他怎么可以跑出来?难道他跷课?
好哇!艾略特这家伙前几天还再三的保证会照顾她的学生,现在却任由他跷课。
她匆忙的结账,赶到楼下恰巧目睹他坐上一辆气派的黑色轿车。下车接应的人满脸横肉显然不是善类,该不会又是他父亲的仇家上门为难他?
她直觉有异,招手唤了辆计程车,对张着一口黄板牙的司机道:“司机先生,请帮我紧跟着那一辆车。”
“小姐,你是在追老公喔?”好奇的司机问道。这种事情他见多啦,瞧她一脸紧张一定是抓奸啦,他在心底笃定的想。
“不是,是我跷课的学生。”她抓紧前座的椅背,两眼盯着前方那辆黑色轿车,深色玻璃让她看不见里头的状况。
司机听了感动莫名,“原来你是老师喔,出来迫跷课的学生真是令我感动,以前我老师要是也这样抓我回去读书,我现在也不用在外奔波生活。以前少年的时候不懂事,每天都让老师担心。”他一脸感慨,缅怀起荒唐岁月。
眼看那让车子越离越远,石品婷赶忙摇着司机,打断沉陷在回忆的他。“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开快一点?”
“那有什么问题?”司机拍着胸膛,豪气干云的大声道:“现在的孩子就是不知福,整天想跷课不学好,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追到。”
她提醒他,“不要被对方发现,我想知道他有什么苦衷。”
“好、好、好,看我的。”他拿起对讲机,对着话筒说话,“这里是小蜜蜂、小蜜蜂,请帮忙迫寻一辆黑色轿车,车牌号码是……”
一下子,许多杂讯传人,司机一收到马上钻人车阵中冲锋陷阵。
即使对方小心谨慎的故煮绕道而行,有经验的司机始终紧紧跟着。
转了快两小时后。他们总算在一个隐密的角落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人影立刻冲出来,跨在电线杆旁,不住的呕吐。
“老师,你有要紧没?”司机走出来,一脸关心的以台湾国语问道:“歹势啦!开太猛了,不过人有给你追到呢,他们往大楼进去了。你那个学生旁边还有几个穿黑衣服戴墨镜的男人,看起来像黑社会的人喔,该不会他加入帮派吧?”
石品婷拿出湿纸巾抹净嘴角的秽物,好一会儿才能站稳身子。
这趟折腾人的车程着实使她大开眼界,想不到台北市里有这么一位能人,不栽培他当赛车选手真是糟蹋了,还有那整个车行像是情报网四通八达。
“老师,你好点没?”
“我好多了,谢谢你,这是车钱。”她还了两张千元大钞给司机。
司机推开她的手,义气的道:“老师,这些小钱就免了,我当交一个朋友,你这么为学生,我难道就不能做件好事吗?”
碰上这种人一定要比他更海派。“哪有这回事,朋友当然要交,不过要边交边赚钱啊。今天没你的帮忙恐怕迫不上我的学生,你一定要收,不然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当老师的。”
“啊1老师,你讲这样,哪有可能。”
她不能再耽误时间,把钱掷给他后头也不回的道:“我要去找我的学生,不多聊了,再见。”她快步走进那栋大厦。
想不到这栋外表不起眼的大厦里头,竟有那么多间股份有限公司,招牌一块块的贴挂在警卫室里。
“小姐,找人吗?”警卫走出来问她。
“我想找刚刚进去的人。”她看向一旁,电梯停在.十七楼,对照墙上的招牌是黄纪股份有限公司。
警卫回这:“抱歉,我们这里大都是私人行号,因此没有先通知不能进入。”
这摆明是闻人勿入的拒绝方法。石品婷无计可施,只得到附近的餐厅等着,她特意挑选能看到大门口的位子坐定,以守株待兔方法等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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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里弥漫着诡谲的气氛,黑色的布幔后隐藏一位大人物,他正是全世界国际刑警亟欲逮捕的罪犯——东南亚的大毒枭。
徐震生被带到这里将近半小时,才能和他说话,不过他只看见他微微跷高的左脚和光可鉴人的黑皮鞋。布幔前有两个高头大马的保镖,双手交叉的站定,以防有突发状况。
“你父亲好吗?”
“这你们不是比我更了解?”徐震生嫩过头,眼中有着愤怒与悲哀。
“但是我们总会有疏忽的一刻,况且我得时时提醒你我们的交易,免得你忘了。”布幔后头的男人发出令人不寒而僳的笑声,他站起来左右走动。
灯光微弱,徐震生无法看到他的脸,有种味道充斥鼻腔,虽然不臭,但闻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自从父亲失踪后,他便被这些不明分子威胁,父亲仇家多,这个恐怕是最凶猛的。他以母亲的安危要挟他要第一时间通报他父亲的消息,而他总共见过他三次。
他勉强的打起精神与他交涉,“你会怎么对他?”
“他?你不是很他害你们母予没能过正常的生活。”男人的声调夹杂着残酷的戏弄,“我帮你解决一个大麻烦,又送你们母子无忧无虑的未来,你哪还有时间去担心他的下场。”
徐震生气怒的别开头,“那是我家的事。”
毁了他的交易,还妄想全身而退?他打下来的信誉全被除康弄坏了,如果不给他颜色看看,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道上的兄弟全等着他处理。他要好好的惩罚反叛他的人,好为自己讨回一点颜面。
毕竟远从东南亚来台湾,垫伏那么久总要有一点收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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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品婷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中,她等了一下午都等不到徐震生,他像是蒸发了。
难道是自己看错吗?不可能,教了他这么久,她没道理认错又漏看。
她想得专心,低着头要回到房里——
蓦地,威严无比又带点自信不足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品婷,你回来了啊,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回过头,发现她父亲与蓝晓惠并肩而坐,而且双手紧握,神情十分紧张,却装出很勇敢的模样,仿佛准备要与洪水猛兽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