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只要她高兴,他就开心,无论要他做什么都好,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想
想:为什么?
当然,他也没有察觉自己的敏感程度越来越严重了,任何事一旦牵扯上桑念竹,一句很简单的话语就足以让他瞬间竖起备战姿态,思考则不由自主地朝完全相反的方向逆向进行:
另一个早晨,依然是丰盛的早餐,于培勋老是躲在泰晤士报后,泰德则忙著在土司上抹上奶油。
“培勋。”
“嗯?”
“我们掉了一件合约,你能不能帮我们看看是不是德盟在背后搞鬼?”
“没空。”
“又不需要很久。”
“没空。”“培勋,帮一下忙嘛!”
“没、空!”
“……真自私……”
“哼!”认识这么久了,这种话也不是头一回听到,不痛不痒,当作没听见即可。
“……其不晓得桑小姐怎么受得了你。”
铿锵锵锵!
泰德愕然抬眼,立刻吓了一大跳,于培勋早已放下报纸 就是猛然放下的报纸撞得杯盘一阵乒乓乱响,露出一双恶狠狠的眼瞪住他。
“干……干嘛?”
“你为什么说小竹受不了我?”
“咦?”泰德呆得一呆。“我有那么说吗?”
“你刚刚说了!”
泰德皱眉。“我刚刚不是那么说的吧?”
“你是那么说的!”于培勋用自己的解释,斩钉截铁地咬定了他。
“我没有!”
“你有!”
泰德张了张嘴,又阖上,蹙眉与于培勋相互瞪了半天眼。
“好吧!就算我有,但我的意思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是说,你的个性有点别扭,最好小心一点,否则桑小姐早晚有一天会受不了你的,你要知道,女人别扭很正常,但别扭的男人就很令人……”
原想说讨厌,但转念一想,那种词一旦说出口,面前的人肯定会发飙,而且是那种不可理喻的神经病飙法,届时倒霉的人除了他还是他,未免遭受无妄之灾,他赶紧翻辞典改词。
“呃,受不了。”
于培勋狐疑的眼斜睨著他。“是这样吗?”
“是这样!”泰德坚决地肯定自己所说的话。
于培勋注视他片刻。
“我的个性哪里别扭了?”
“全都很别扭!”
“你这是甚么话?”
“实话!”
于培勋又咬牙切齿半晌。
“我是在问你,我是哪种行为让你觉得我别扭了?”
泰德慢吞吞地端起香喷喷的奶茶喝了一口,放下。“譬如你现在就很别扭。”
双眉高挑,“我现在又哪里不对了?”于培勋忿声责问。
泰德摇摇头,叹了口气。“我想,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是听不懂,所以我只简单的告诉你,女人最讨厌的是小气的男人,懂吗?”
“废话,我当然懂。”
“很好。”孺子可教也。
“可是我一点都不小气……”
“耶?”
“……所以我不用担心了。”说完,于培勋的脸又跑到报纸后头去了。
泰德呆住了。这小子到底是真懂还是装懂啊?
“培迪。”试试看好了。
“嗯?”
“我刚刚说的合约……”
“没空。”
他根本不懂嘛!
“那我把合约有关资料拿回来给你……”
“不要!”
“可是只要花你一点点时间……”
“我只管得里昂和玛娜那两件合约,其它一概不管,就算公司要倒了也不关我的事!”
喂喂喂,这小子怎么越说越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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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培勋难得一副盛装 又是借来的,桑念竹也穿上了母亲遗留下来,仅有的两件简单但高雅的晚礼服之一,她看起来是如此柔婉妩媚,羞怯迷人,以至于于培勋一见著她就看傻了眼,而桑念竹则惊讶地盯住那辆崭新的银色法拉第跑车错愕不已,说不出话来,李亚梅更是失声尖叫。
“那是什么?”
“车子啊!”于培勋觉得她问得好奇怪。
“废话,你以为我老花眼啊!”李亚梅白他一眼。“我是说,为什么换车子了?”
于培勋耸耸肩。“我也不知道总经理跟老总说了些什么,老总突然打电话跟我说:男人没有车子不算男人,然后就送了一辆车给我,其实我在台湾也有一辆福特的。”
“就这辆?”
“就这辆。”
“他可真大方啊!”李亚梅喃喃道。对“兼差”都这么大方,正式员工岂不卯死了!
“可是我不喜欢这辆车子。”
“耶?”
“保养费太高了。”于培勋挑剔的批评。
“你可真难伺候啊!”李亚梅再次喃喃道。
“幸好老总说保养费和保险费都由他负责,否则我一定退回去。”
“天哪!你……”李亚梅哭笑不得。“你不只难伺候,简直……简直是……”她说不下去了,因为想不到最贴切的词。于培勋也没兴趣听。“小竹,歌剧快开场了。”“哦,好,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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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伦敦,所有的商店都很早打烊,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晚”,所谓“夜间营业”指的是至晚上七点,或者最晚八点就打烊歇息。
所以白天热闹滚滚,晚上六点过后便漆黑一片,这是伦敦最普遍的景象。
但苏活恰好相反,入夜后的苏活彷佛才刚苏醒,在寻求欢乐的人们催动下,逐渐生动活跃起来,苏活的夜总是光灿明亮,永不打烊,成人区的狂野浪荡搭配绅士淑女的光鲜优雅,多采多姿的生活越夜越美丽。
这儿是男人的天堂,也是夜猫子的天堂。
听罢歌剧,于培勋不必再急著送桑念竹去打工,便找了一家装潢高雅又昂贵无比的餐厅进晚餐。
在过去他绝不会这么做,但这晚,他觉得他“应该”这么做,因为云折高挽礼服雍容,眼波盈盈浅笑嫣然,一举手一投足皆是如此优雅迷人的桑念竹并不适合坐在消费低廉的餐厅里。
头一回,他觉得“浪费”是理所当然。
“刚刚那场歌剧的票听说是非卖品,必须经过某些特殊管道才拿得到,你怎么会有呢?”
当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没有其它熟人时,他们都很自然的用中文交谈。
“A来的。”
桑念竹微微一愣,继而噗哧失笑。好离谱的回答!
“你好美!”见她笑靥迷人,于培勋不禁脱口赞叹。闻言,桑念竹不觉双颊飞红,赶紧垂下眼眸专心吃她的罗勒松子鲜奶烩鲷鱼。 于培勋也微笑著切下一块鱼肉。“你今天好像心情很好。” 这句话一说,桑念竹立刻忘了她的专心,兴奋地抬眼凝住他。
“你记得吗?半个月前我们去听的那场强暴案?”
“记得啊!怎样?”
“今天报纸上登了,他竟然在审判结束当天晚上便再次犯案,不过这回被苦察
当场捉到,人证俱全,不容他狡赖,连那位皇家大律师也拒绝为他辩护,今天第三次否决了他保释的要求,这次他真的无路可逃了!”
“是吗?”意料中之事。“是啊!以后再也不会有女人承受他的蹂躏了,一想到这我就开心。”“你真的很开心?”桑念竹很用力的点了一下蛲首。“非常非常开心!”于培勋笑了。“那我也很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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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毕,他们开车到河滨大道,并肩漫步于泰晤士步道上,河岸灯火通明的建筑与高挂的照明设备灿烂得让河畔夜空毫无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