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个性的关系,纪炽澄无法像他和纪津绿一般不羁、任性而为,而是压抑著狂 妄本性,只在他们的面前显露。
“你知道?”面具再度微微拨下,但是纪觅蓝不愧是演员,几乎可以说立刻恢复。
他代替纪津绿上通告,他以为根本没有人发现,正当他自豪演得天衣无缝,童亚雏 却察觉了。
童亚雏颔首。“嗯,当我看到节目的时候吃惊不已,不过连我妹妹这么喜欢纪津绿 她都没有发现……”现在从他的口中证实,她觉得宽心不少。
她果然不会错认他……纪觅蓝只能不露痕迹、震惊地瞧著她,半刻无法动弹,好半 晌才笑出声音来,清清低低而后略扬。
决定了,他认定她了。
从没有人能够完全识得他,以至于他像纪津绿一样,将自己的本性隐藏得很好。
大喜大悲都在家人的面前,一到外头,就怎么做都是只有表面功夫,毕竟他们一个 只要会唱歌,另一个只要会演戏就好。
别人怎么批评他,他们都不在乎,只要不跟钱过不去就行,小时候穷过,这一点他 们比谁都明白。
听著纪觅蓝难得的笑声,童亚雏惊讶地侧过头去,盯著他瞧。
她不明白他为何而笑,但是他开朗的样子有些稚气,比起方才那个宛如多情的模样 ,更吸引她。
*****
之后,纪觅蓝和童亚雏常常会在片厂里不期而遇。
许超智和梅芷英也很敏锐地察觉这件事,因为纪觅蓝只要一闲下来,就会光明正大 地晃到服装室去。
而负责服装的助理只有两位,其中的一个常常被贺芳芳叫去替演员们修改衣服,因 此常常只剩下童亚雏一个人整理衣服、搬搬道具。
梅芷英心头的警钤大作,更加卖力地勾引纪觅蓝,但是效果却不好。
许超智就聪明多了,他是对童亚雏有兴趣,但是他不想当纪觅蓝的敌人,所以他只 会偶尔在纪觅蓝没来的时候找童亚雏闲聊,琣养、培养感情,因为想要追求女人,不仅 靠本事,也要靠智慧。
许超智是如此得意地计画著,他不相信自己的魅力会比纪觅蓝差到哪儿去。
不过纪觅蓝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梅芷英缠得紧,他也逃得勤快;许超智来阴的, 他就会找童亚雏找得更频繁。
相较之下,只有童亚雏受梅芷英的白眼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纪觅蓝有意无 意的亲匿动作,还是让她困扰。
因为这一切,仿佛都在那一吻和她说了确定他是纪觅蓝之后,有了极大的改变。喜 欢独处的纪觅蓝忽然黏上了她,就连表哥找不到纪觅蓝时,都会到服装室探探头,看看 他有没有窝在这里。
童亚雏皱皱鼻子,现在只要一听到脚步声,她就会特别敏感。
蓦地,和她一起工作的另一名女助理走了进来,童亚雏顿觉有些失望。
她拿了一套被袋子包起的戏服交代道:“亚雏,这是给纪觅蓝的新戏服,你帮我送 过去给他。”“你不自己拿过去吗?”童亚雏记得她也满喜欢纪觅蓝的,因此有时候还 会跟她抢工作做。
然而女助理只是苦了张脸给童亚雏看。“我是想啊!可是贺姊要我去帮剩下的临时 演员化妆。”也就是说,要不是如此,这等好差事她怎么会舍得让给童亚雏。
童亚雏闻言,只能回以一笑。
她虽然是跟著贺芳芳学造形、化妆,但总还是学徒身分,一切都在起步阶段,贺芳 芳当然不敢随便要她去帮人化妆,即便那些人只是这部电影里的路人甲、路人乙,都不 能违反她的原则。
“好,那我马上替你送过去。”“麻烦你了!”将衣服递给童亚雏,女助理又匆匆 离开。
童亚雏将整理到一半的戏服先搁下,便先帮纪觅篮送衣服去,因为她不晓得下一个 镜头什么时候要拍。
半晌,她来到纪觅蓝专属休息室的门口,敲了敲门,但是门内并没有人回应,犹豫 了一会儿,她决定直接开门进入。
“表哥?纪先生?有人在……”顿了下,话停在喉咙里,童亚雏动也不动地盯著眼 前的俊美男人,他正躺在躺椅内假寐。
纪觅蓝的五官是漂亮的,就算是比起女人来也毫不逊色。
粗朗的眉如剑,长长的睫毛像合起的贝壳,鼻子高挺,薄唇性感,若要说纪觅蓝是 纪氏三兄弟里最完美的一个,也不为过。
蓦地,像是发现她,纪觅蓝睁开深邃、黑阗的眼盯著她,瞳中一闪即逝的光芒,有 著捉摸不定的思绪。
“有什么事?”他问道,声音平板得像面对陌生人。
童亚雏愣了下,不明白纪觅蓝为何又如此疏离。吃中饭的时候他们明明都还有话题 聊的,现在怎么……这令童亚雏觉得自己像个闯入某一领域的外来者般,有点格格不入 ,因此她赶紧解释她会闯入的原因。
“对不起,我是来送戏服的。”童亚雏伶俐地把包裹在衣服外的套子取下,把衣服 放到他面前。“请你试穿一下。”见纪觅蓝冷漠的模样,童亚雏的心口像是被很多支针 扎痛,紧紧揪著,十分难受。
不过他既然要保持距离,她也可以公事公办,因此她的口气冷了下来,脸色则像是 被揍了一拳一样难看。
她发现她的心早在不知不觉中被纪觅蓝牵动了,但是她却笨得不晓得提防,乖乖陷 入。
纪觅蓝盯著她,吁了一口气。
这剧本里的角色压得他难受,这名叫做崔西的男主角突然从一个优异的学生手弑亲 生父母,然后蜕变成一位美学罪犯,其中他女朋友的背叛,以及好朋友的陷害,是一个 相当重要的转捩点。
而他演戏一向是将自己融入角色里,将自己当成剧中人,然后揣摩他的表情与肢体 动作,做最完美的诠释。
下一场戏正是崔西杀了父母亲的戏,因此当他在冥想之中将自己当成崔西的时候, 一时之间他竟找不回自己。
直到童亚雏闯了进来,才让他恢复一点自我。
纪觅篮将看到一半而搁在他胸口的剧本放在梳妆镜前,起身踱到她的面前,用一种 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目光凝视著她。
童亚雏觉得嘴里的唾液倏然激增,直到他又像上一次一样,将唇贴上她的,她才觉 得“原来”的那个纪觅蓝回来了。
“你的唇好冰……”跟第一次一样。
由于纪觅蓝只是碰了下她的嘴,因此童亚雏忍不住抱怨,可随后察觉自己说了什么 ,又立刻噤声。
因为她实在没有立场批评他的,但是……他又为什么吻她?
孰料,纪觅蓝朗声大笑,幽暗的眸子一下子温柔了起来。“我的唇很冰,哈哈!你 是第一个这么说的女人。”童亚雏闻言,心中不由得有些酸涩。
她是在嫉妒,这一点她还不至于欺骗自己。
恢复那个懒散的纪觅蓝之后,他便大剌剌地在她面前脱衣服。
童亚雏见状一慌,立刻喊停,“等一下!你想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你看不出来 吗?”他笑得别有意味。
童亚雏的心脏差一点宣告罢工。“你……要脱衣服不要在这里脱!”纪觅蓝却是一 脸看起来很可恶的无辜表情。“这里是我的休息室,我不在这里脱怎么换衣服?”这会 儿的纪觅蓝又变成了痞子,不过至少是童亚雏熟悉的那个纪觅蓝,而不是方才的那种畏 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