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伯恩信誓旦旦的表示带她一同前往纯粹是顺便,可是她总觉得他在拖延时间享乐,而且只要她特别欣赏某地,他都会多停留个两、三天,直到她玩够为止。
为什么他要如此讨好她?难道真如大家所说的?
“妳又在想什么?”她长时间的沉默,使得伯恩忍不住的首先打开话题。
“没什么啦!”琉璃露出可爱的小梨涡。
“我们出来这么久,妳觉得这里和妳的故乡有什么不同吗?”他真正想问的是,妳满意这里吗?留下来可好?
奈何脸皮薄,心高气傲得拉不下脸来,即使他知道这趟旅程过后,她有可能离开,他还是不懂得把握时机表露心意。
琉璃沉思了好一会儿,“这里的一切彷佛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国度,我有种掉进童话书里的感觉,住在大城堡里、有漂亮的花园、穿漂亮的衣服,还有很多仆人簇拥着。”
“妳羡慕吗?”他问。
她摇头微笑,“这终究是一场梦,我已经不是小女孩,而且我知道我还得回到现实的生活。而我的故乡就是现实世界,或许不太美丽,有点土气,没有迷离梦幻,但那里有我所有的回亿,快乐的、悲伤的,我都很珍惜。”
“有没有考虑到英国定居?”
啊?她莫名其妙,话题跳得太快了吧?而且这问题需要停下车来讨论吗?
伯恩也不是故意一下子就切入问题的核心,只是听她叙述家乡的话语、神情,让他心生不安,彷佛她的身心瞬时逃离他十万八千里。
他曾听过中国一则古老故事,天上两颗星星原是一对恋人幻化而成,仙女虽然爱着他的男人,但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所以执意离开,终于导致不能相守。
如此悲剧断不能发生在他身上。
他熄灭引擎,侧身面对她,“英国拥有历史悠久的学府,剑桥、牛津都是不错的选择,有没有考虑留下来?”他严谨的问。
面对不断逼近的身躯,琉璃有点呼吸困难,她陪笑着,“我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你太抬举我了。”
“千万则妄自菲薄,人的潜能是无法限量的。”
“话是不错,可是一下子要我……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她退了退身子,和伯恩的一脸正经比起来,她倒显得敷衍不负责。
“妳在顾虑什么?”他瞇起眼,把她的退缩看进眼里,危险的气息随时有可能掩盖他的理智。
这里可不比在堡里,没有人可以救她,还是缓冲一下气氛比较妥当。
琉璃咽了下口水,懦弱的说着不着边际的推卸之辞,“我没那么多钱,听说念一季要五、六百万。”
“我可以无条件提供。”他更近一步。
“我……我不够聪明。”
伯恩冷笑,“那更简单,我是哈佛经济系毕业的,成绩优秀,我亲自教导妳。”
“剑桥大学太招摇了,我……我不喜欢。美国也有不错的学校……所以我想……”她支支吾吾。总而言之就是不考虑留在英国。
“妳之所以不肯接受,是因为我吗?”他眼神异常锐利。
“没有啊!”她心虚的垂下头,玩弄小拇指。
又是驼鸟态度,伯恩愤懑的拔下车钥匙,按下车窗。“说实话,不然我把车钥匙丢到山沟里去,谁都别想回去。”
“不要。”她惊慌的阻止。
可惜争不过人高马大的男人,眼睁睁地看着车钥匙呈拋物线地掉入山沟下。
“如何?”他安稳地坐在车里,得意的笑着。
身处荒郊野外,没了钥匙,哪里都不能去,而且依照伯恩的行事作风,他一定会恶劣的吓唬她,非亲眼看她哭不可,琉璃愈想愈气。
还以为他们尽释前嫌了;没想到他根本恶性不改,以欺负她为乐。
“你为什么这么做?”她扠腰质问。
伯恩满意的看着自己所造成的效果,琉璃白晢的脸蛋因愤怒而涨红,彷如苹果般让人想尝一口。
“我高兴。”
这答案简直是火上加油。
孰可忍,士不可忍,他三番两次的挑衅,根本是看准了她好欺凌。
这男人脾气反复无常,上一刻还好好的,下一秒就变脸。她根本不晓得自己哪里犯着他,说发飙就发飙,她多无辜啊!
“你真是……真是可恶。我就是不喜欢你每次都故意招惹我,对我时好时坏,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跟你在一起只感到无所适从、胆战心惊。”琉璃忍无可忍的开骂。
她预料他们之间一定会引爆一场大战,而她决定要重重的反击,不要再任他予取予求,她要争取最基本的人权。
伯恩双手抱胸,点点头,“那如果我改,妳是不是就愿意留下来?”
“啥?”她一头雾水。
本来琉璃还意犹未尽的想继续骂下去,听到他示弱,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妳对我还有什么不满,可以一次发泄完,我洗耳恭听。”伯恩气定神闲的看着她。
遭逢如此的大转变,琉璃反而怯场起来。
“妳不用担心我会记恨,相反的,我要你将我过去伤害妳的行为一次痛快地骂完,我绝不会计较埋怨。”
她怀疑的瞪视他,想厘清他话语的真实性有多高,说不定他先君子后小人,以他往日的作风,令人难以信服。
“我知道我在妳心中评价不高。”伯恩说得落寞,有丝“弃妇”的味道。
琉璃不是爱记恨的人,况且他都先低头了,自己也不好落井下石,她反而惭愧于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其实你人满好的,是一位好主人。”
“喔?除此之外就没了?”他兴趣十足的探问。
琉璃努努小嘴,在脑海里搜寻更加贴切的赞美词。“嗯,你马术精湛、很会开车,而且是一个好老板。”
硬把这些都说成优点,实在有点勉强,伯恩见她绞尽脑汁的想,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很宽大的原谅她了。
“算了。不过既然妳发泄过了,那代表我们之前的不愉快全一笔勾销了,以后我们便站在同等的地位上。”
听起来是好建议,可是仔细想她好象有些吃亏,从她来到英国后,一直被他压得死死的,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冷嘲热讽宛如三餐便饭,还莫名其妙的对她发脾气,三更半夜乱闯她的房间……硬要跟她一起睡。
算起来她真的是不划算。
趁她还在扳指头衡量公平性时,霸道的伯恩早已有了结论,“妳既往不究,那就再好不过了,以后跟我说话也别一副小媳妇模样,我不会吃了妳。”
“喔。”她傻傻的点头。
“还有,离朗克远一点。”他慎重其事的警告。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排斥我跟朗克大哥接近,我知道他有未婚妻了,而且我也不可能喜欢他。”
清澈的眸子坚定的望着他,探进那纯真的黑水潭,映出他丑陋的嫉妒心。
“不为什么。”他拒绝交谈,沉下脸的靠向椅背。
又来了,刚刚才骗她要站在同一个立足点上,现在他又表现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无理的要求她遵守他的规定。
琉璃不肯妥协,厉声质问:“你今天不说出真正的原因,我……我马上回家,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跟朗克大哥会有任何接触。”
恐吓性的话果然奏效,伯恩直视前方,凝重的吐了一口气。
“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你感冒了吗?”
他受不了的叹气,“我心里会不舒服,我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