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敢面对他,但是为何才短短几天没见到面却恍若隔世,想见他一面却又不敢面对他,这种矛盾是如此地啃蚀她的心。
如果有一天他发现了事实真相,会原谅她吗?有些事即使知道错过了……还是没办法回头。
“小姐,姑爷的人品可是全京城的百姓有目共睹的,这样的良人可是百年难寻的呀!”小玉俏皮的眨眨眼。
“小玉,你怎么知道他在背地里,有没有做出对不起他娘子的事来?”孟小蝶嗤之以鼻,以赛玉朴那丑女之容,傅昕纴怎么可能不会乱来。
“有一次,怡红院的艳红送帖子来傅府,正巧被我撞见了,和玉朴小姐那种鬼样子比起来,艳红可称得上美如天仙,可姑爷非但一点也没被艳红迷惑,反而给了她一些银子打发她走,那像这种夫婿,可是打著灯笼都找不到的。”平心而论,姑爷可真是难得的好夫婿。
听完小玉的话后,她的心更加紊乱,像揪成了一团的线球般地难解。
第六章
刚从钱庄赶回来的傅昕纴,直接往孟小蝶住的后院走去,还没进到后院就听到熟悉的琴声,他听到琴声后脚步越走越快,顾不得衣裳被树枝勾到或是下人们的行礼,他几乎是用跑的冲到了后院,见到孟小蝶坐在一旁优闲地品茗。
这曲声……
“姑爷。”正在弹曲的小玉向跑得气喘如牛的傅昕纴打招呼。
“傅大哥,你怎么回来了?”神游的孟小蝶这才回了神。
是小玉弹的!
“刚刚的琴声是小玉弹的?”他不明白自己急著想证实什么,只是想确定到底是谁弹那首曲的,曾经听过前妻弹过那首曲子,为何又会原音重现在赛府里?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他仿佛能感受到她一直都存在赛府里。
“是呀!傅大哥有什么事吗?”他怎么回来了?钱庄不是今儿个开张,他一脸焦急的模样,是不是钱庄里出了什么事?
“没事,这曲声和当年我前妻弹的曲儿一模一样。”他苦涩地说。
当年赛玉朴还撤谎说这首曲儿是特地为他谱的,还说全天下只有她会弹,那时他也曾经怀疑过,但一想到这是妻子的一份心意,自己便相信她了。
闻言,孟小蝶手中的茶杯又差点翻倒,小玉的笑脸也僵得难看,唯有傅昕纴兀自沉浸在过去,没见到主仆俩怪异的表现。
“她总是要我隔著房门听她弹琴,原来是这一回事……我这辈子最恨别人骗我。”他脸上出现了一抹沉重的失望。他早就该猜到那是小玉代弹的,可是心还是忍不住地抽痛。
他信任赛玉朴,而她却从头到尾一直欺骗他,容貌差了点是天生的那也就算了,什么都不会也无所谓,爱到处说人是非他也认了,但他们之间不需要有欺骗,夫妻是要共度一生的不是吗?
思及此,他忽然茫然了,不明白两人既已分开了,何为这点小事还能惹他心烦,这不是他平常的作风,一个遗忘已久的人和事,竟然还能翻搅他的心。
“姑爷,小玉敢发誓,当年的确是小姐亲手为你弹的,只是她生性害羞不好意思在姑爷面前弹。”小玉不忍心地说。
“小玉,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他再笨也知道小玉是想要安慰他,这么善解人意又多才多艺的丫环,为何能和赛玉朴那种个性的人处如同姊妹,这两人怎么看也不搭轧。
“姑爷……”小玉这下子可急了,这真的是小姐亲自谱的曲,隔著房门弹给姑爷听的,在离开傅家后小姐才教她弹,没想到却因此而让姑爷误会小姐,该怎么办?
孟小蝶不想小玉再继续解释,免得越描越黑,便岔开了话题。
“傅大哥你怎么先回来了?是钱庄发生了什么事吗?”
傅昕纴疲惫的神情让她感到心疼,要不是赛玉頧出的好主意,说要合伙开个什么钱庄的,他也不会忙到昏天暗地,万一累坏了身子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钱庄里没什么事,今天头一天生意就好得很,只是三哥知道你要过去钱庄,他怕路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要我回来接你一同前往。”
自从上回在他房内对她产生了控制不了的遐想后,傅昕纴便下定决心不能再和她继续有所纠葛,就一直刻意借故避著她;他利用忙碌于新钱庄开张的事,减少和她见面的次数,没想到多日不见更加深了对她的思念与渴望。
“其实玉頧哥不需要特地请你跑这一趟的,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孟小蝶淡淡地笑著。
雅然她面带微笑,但傅昕纴还是看出她无精打采的倦容,难道她也和他一样,为了该如何处理两人的感情而感到痛苦不堪?
“上次听到下人们说,你小时候曾在大街上遇到登徒子的事,我觉得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就算没听过下人们说,要她这么一个人间绝色只带丫环出门,也会令人担忧。
“你别听他们胡诌,下人们总是喜欢将话传来传去的,其实大部分都已是加油添醋的闲言闲语。”孟小蝶懒得解释。下人们总是将她崇拜得像天一样的高。
傅昕纴听了更对她的谦虚感到敬佩,她从不为那张倾国的容貌自傲,再次感叹这么才德兼备的女子为何已为人妾。
他只顾著心痛,望著窗外想起了他的下堂妻,而忘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为何赛府的下人们,会对孟小蝶小时候发生的事如数家珍?
※※※
新开张的朴玉钱庄门前可是被挤得水泄不通,这附近出名的富贾仕绅和名门公子,可是各个都到齐了,连戴乌纱帽的也来了不少。
宽敞的大店挤满了贵客,可见赛家在这地方上的影响力有多大,豪华的门面和气派的大店,都在在显示出主人雄厚的财力。
更令傅昕纴吃惊的是他们的店面竟在朴玉楼隔壁,原来的那间金光闪闪的银楼,生意看似不错,怎么肯出让?
从朴玉楼画坊、朴玉钱庄这些店名看来,赛玉頧还真不是普通地疼他的妹妹,既是如此,为何又常见到他嘲笑自家妹子?他们之间那种又爱又恨的兄妹情节是身为独生子的他所无法理解的。
川流不息的人潮不断,有舌粲莲花的赛玉頧在应付自是游刃有余,对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的小事一桩;傅昕纴看他能力如此之强,不禁怀疑起他邀他合作的目的为何?以赛家的财力和他的能力,钱庄真的有需要别人合伙吗?如果说自己入股的目的是为孟小蝶,那赛玉頧邀他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哥,你们的生意还真好。”孟小蝶被人群挤得快窒息了。
“小蝶,这里人多,我看你先到后厅等我吧!等会儿我忙完了再过去找你,妹婿,你先帮我带她去后厅。”所有的贵客都是冲著他的面子而来,他忙得家是个陀螺般地转个不停。
“小蝶,我先带你到后院休息。”傅昕纴轻轻地扶著她,心里万分的不舍。
这时他又想起心中的誓言,应该要离她远远的,不能再逾矩,今天就当作是一次破例,只是为了帮赛玉頧安置好他的爱妾所做的一点小事。
人的习惯很可怕,就如同习惯一见到她就不可自拔地想要拥有她;她的美是毋庸置疑的,容貌再美的女人也会有看腻的一天,但她不同,恬静淡雅的外表下,内心有股澎湃的活力,比起外貌的吸引力更迷人,那种吸引力是会让人想要不顾礼教地向下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