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棻……”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黎翰徒然对著话高喊著她的名字。
他的手在抖,停不下来的轻颤著。
她真的决心不再理他了,不但冷然的对著他说话,甚至挂他的电话,对他的思念嗤 之以鼻,不屑一听。
他以为他可以跟十年前一样轻易地转身离开,只要自己否认爱她的事实,就可以当 作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纵使她的身影不时出现,他总是逼迫自己忘记,却只是徒劳无功,直到刚才,她拒 绝了他……他全身剧烈地颤抖著,从头到脚无法克制地急遽震颤著,胸口的疼痛开始向 四肢蔓延,此时他才发觉,他有多不愿意失去她。
他重新拨了她的电话号码,她却已经关机,试了几次之后,他拨了咖啡馆的电话, 并从律苡的口中得知她人在医院里。
在知道病房号码之后,等不及详细问清情形,他挂了电话便往医院冲去。
她生病了吗?还是她做了什么傻事?
天啊,无以名状的惊恐包围住他,他只能火速的往医院的方向前去。
顾不得要停好车位,他慌忙的把钥匙丢给医院的警卫,哪怕那是两、三百万的豪华 轿车,他只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昱棻。
找到了病房,他推开了门,冲著里头喊著:“昱棻……”
病床上的确有一位患者,抬头回视著他,风华逝去的脸上有著慈祥的味道,正扯开 笑容对著他看。
“对不起,我走错病房了。”黎翰慌忙的道歉,见不到昱棻的紧张心情,让他只想 快步离开。
“你没走错,我刚才听你喊了昱棻的名字,我是她的妈妈,你……应该就是黎翰了 吧?”方母露出和善的笑,对著他问著。
“你是……”黎翰停下急跑的脚步,以著缓慢的速度回头,仔细的将老妇的面容收 入眸中,一方面放下心,受伤的并不是昱棻,另一方面则是认真盯著床上的老妇,她… …就是迷惑父亲大半辈子的女人吗?
发色花白的她,看不出年轻时的美貌,只除了她唇边的笑,简直就跟昱棻是一个模 子印出来的,让人备感舒服的笑容……他想,父亲会沉迷于她,大概也跟自己一样,是 为了唇边那抹温暖的笑意。
“我听昱棻说,她不结婚了。”方母问著,脸上仍没有怒容。
方母的话成功的转移他的注意,让他再次确认,昱棻是真的打算放弃他。
“昱棻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我很抱歉我跟你父亲的友谊,破坏了你的家庭。”方母 叹了口气,要不是这次跌断了脚,昱棻早晚陪伴在旁,才让她问出来龙去脉。
黎翰哑口不言,面对老妇,他竟提不起半起怨恨的情绪。
昱棻说的没错,错不在她们母女,她们只是做著自己,只是与她们相处太过融洽, 让人不舍离开。
该怪罪的人是父亲!还有他!他竟因此盲目的伤害了昱棻,那个倾心对他交付一切 的女孩。
“让我见她,我必须见她。”黎翰回视著方母,在眸光中告知他的决心。“我有很 多的话想告诉她。”
方母叹了口气,虽然害怕女儿会再度受伤,但是这些天来昱棻的表现,却也让她心 疼不已,或许……该让他们两个把话说清楚,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她去帮我买些吃的……”于是,她指引著黎翰往餐厅走去。
黎翰快步的往餐厅跑去,才在走廊上就见到昱棻低著头缓缓走来。
她是这么的沉静,沉静到近乎透明,三天前的那场争执,仿佛已将她生命的元气全 数用罄,再也不是那个生气勃勃的方昱棻了。
他正打算迎上去,有个穿著医生白袍的男人,动作比他更快,拍了拍昱棻的肩膀, 阻止了她前进的动作。
“今早巡房的时候没见到你……”男人笑谈,黑眸里有著某种热切。
他是医院的外科医师,也是她母亲的主治医生,忙碌的工作让他至今未有交往的对 象,一见到她,就深深为她著迷了。
“黄医师。”昱棻微微点头,回避他炙热的眸光。
“伯母的脚恢复得挺好,不会有问题,你不用担心。”黄医师以为她的愁眉深销, 是因为她母亲的病情。
“谢谢。”昱棻仍是点头,没有继续谈话的意愿,但是黄医师不肯轻易放弃。
“你的脸色看来很差,是不是人不舒服?”他扬起手,职业病的抚著她的额。
昱棻的心思不在他的身上,对于他扬起的手也没有太大反应,他的大掌覆著她的额 ,传来暖暖的体温,却不能让她心跳加速。
“她的身体不关你的事。”
黎翰冷冷的往前几步,在她怔愕的片刻里,格,开那男人的手,将她护在身后。
他相信自己是爱上她了,要不然,怎会在看见有人露骨地关心她时,心里掀起愤怒 的波涛?几乎想挖去那男人的眼珠?
他终于肯真正的承认这一点,他的确是爱上她了,甚至无法抽离。
他转过身,再也不管那个穿著医生服的男人,一把将昱棻拥入怀中。
天啊,他满足的几乎想叹息,拥她入怀曾经是如此简单的事,他却任由她离开自己 的生命,直到现今才懂得珍惜。
昱棻怔愣的被他拥住,眼眶里的?目又将满溢,惊诧与讶异渗杂著,她忘了该推开 他,或者是说……她的潜意识里根本不想离开他。
他垂首,看著她满腮的泪,心里闪过太多复杂矛盾的情绪。
该死啊该死,这个女人竟然能够这么轻易地影响他!在这些天里,她是不是用这双 无辜的眼睛以及晶莹的泪水,轻易就夺去每个男人的神魂?
他的炙热眸光烧灼著她,也同样的提醒著她,此刻竟放纵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里? !
她使劲的推开他,顾不得自己踉跄的脚步,转身跑开,冲到医院的中庭里。
没有意料到她会这么做,黎翰追了上去。
“不准再离开、不准不准!”他跋扈的握住她的手腕,扳过她的身子,用双掌固定 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再消失在他的眼前。
“你凭什么不准?你有什么条件说不准?”昱棻扭动挣扎著,坦是他是铁了心不让 她离开,无论她怎么挣扎就是无法逃脱。
她的话控诉著地的无情,指责著他的所作所为,是怎么样的伤害了她,让她收起她 温柔的笑容,冷冰冰的对他。
她那决堤的泪水像把利刃到过他的胸口,让他痛不欲生,瞧瞧他做了什么?不但让 天使的笑容消失,而且换来不曾停过的泪眼。
他使力让她退了几步,将她固定在墙与自己中间,他不想这么做,但是若不这样留 住她,他怕……她会一去不回头。
他扬手,抚上她的颊,得到的却是她不屑的转头,不让他碰著她的脸,不让他拭去 她的泪。
他低下头去,看见她一脸的苍白,脸上的泪痕看来格外合人心痛,纤白的小手抵著 他的胸口,不让他继续靠近,澄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那种眼神让他的心猛然扭曲 ,他看见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罪恶感油然而生。
昱棻用力咬著下唇,勉强挤出一丝笑。
“为什么要来?你来看我为你伤心失神的样子吗?是!就是,我就是没有办法把你 忘了,这个答案你满意吗?你心甘情愿了吗?可以走了吗?!”她的声音愈来愈大,到 了最后一句,已经近乎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