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他拿起茶杯,发觉里头空无一物。
他按着额头,叹了口气,起身步至茶水间。打开置物柜,咖啡喜的罐子空空如也。“妈的!”他低声咒骂。
人在走霉运时,什么事都遇得到。
那日和阿央分开后已经一个星期,他却什么答案也没找到。他们至亲至密,她却说他不懂她。举动背后的意义?他实在想破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他不禁软手,茶杯应声碎于地。
“远辉,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妮贞恰巧进们,赶紧叫高远辉挪到别处。“你走开,我帮你处理。”
他愣愣地移动脚步,如石化的人像。突如其来的答案,将他全人击溃。
会让一个女同性恋彻底改变形象,成为全新的女人,不是只有一种可能吗?她有喜欢的男人!
谁?会是谁?!他猛然想起那间脏乱的地下室。
会是他?
“远辉!远辉!”妮贞见他没有反应,干脆拍拍他的脸颊。
他倏地回神,两眼呆滞直视妮贞。
她的模样虽然模糊,却渐渐在他心中凝聚成一股自欺欺人的力量。
他到底在干什么?他是高远辉啊!凭他的条件,想要什么女人随时都有,何苦把自己逼进这个背水涯,朝思暮想一个女同性恋?陆央庭算什么?不过也是女人罢了。他又不是非得要她!
没有把握的呐喊在内心喊了无数次,硬要求自己接受。然后他深呼吸,摆出最迷人的笑容。“妮贞,今晚有空吗?”
哗啦哗啦的水声倾泄,热气迷蒙了浴室的毛玻璃,隐约显现其后婀娜多姿的身材。宾馆的大圆床上,躺着个赤裸半身的男人,双手置于脑后,嘴角扬着浅笑。对,这才叫生活、才叫乐趣。他高远辉合该如此享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一辈子!想要女人就有女人,想上床就上床,想谈情说爱就谈情说爱,哪个女人不入他的瓮?何必老是想着那女人!她既没女人味、又粗鲁的要命,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从小到大,只会威吓他,一不顺她的意,什么手段全都会出现。总是和他抢女人,总是靠她外表和大脑瞒骗众人,她……唇畔的弧度抿直了,往事历历如绘,眼前浮现的尽是她的影子。
浴室的门此刻正好开启,妮贞含着甜美的微笑,仅里着一条毛巾步出。
“远辉,让你久等了……”
“对不起,妮贞。”高远辉跳下床,急忙穿起上衣。“我得走了。”
“什么?!”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我突然记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还没处理,所以……抱歉,房间的钱我会付。”他抓起外套,歉然地低头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是你找我来的耶!”妮贞刷白了脸色。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和你上床,我……”一和她做爱,恐怕他会喊错名字,况且,现今他的欲望已经系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混账!”感觉受辱的妮贞,狠狠掴了他一巴掌。
高远辉自嘲地摸摸左颊。“你骂的没错,我确实混账!”
语毕,黯然离去,只留下们后不断叫骂的妮贞。
顶着夜空,漫步街头,高远辉不住地看着手机按键,迟疑了会,最后还是决定按下。“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他落寞地结束通话。
阿央大概把手机关了。
他再试着打到她家里,也没有人接听。
会去店里吗?
一想到“WAKE9”,他心情Down到谷底。
悬着不安,他仍然迈出步伐,朝人声依旧鼎沸的世界前进。
甫踏入店门,一双双欣羡外加赞叹的眼光不由自主聚集他身。然而他浑然不觉,只急着在五彩灯光与混乱人群蹂杂里梭巡他思念的身影。很快的,失望进驻他心房,但在别见某人后,他随即被另一种情绪占据。他肩后以手指挂着外套,跛跛的德行像在加强薄弱的自信,步向吧台前。“喂!”他不客气地喊道,但专注与其他客人谈话的阿铁,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这使得高远辉更不高兴,于是手拍桌面,昂声再次叫道:“喂!你这家伙!”阿铁无辜地望着他,仿佛搜寻记忆似的,随即恍然大悟。
“你是……高先生!”
不被尊重与假设下的嫉妒,两者顿时交合,在高远辉胸口燃起熊熊烈火。“没错,我就是。”他口气出奇地差,脸色难看的很。
阿铁没有愠色,只觉疑惑,但并没多问,因为他似乎嗅到一股有趣的气味——收关老板与这个男人的。他想他待会儿应该会自动全盘托出。
“想喝点什么?”
高远辉托着腮帮子,嘴角嘟高的跟什么似的,冷冷答道:“马丁尼。”
阿铁笑了下。“你跟老板的爱好一样。”
“有什么好奇怪的?”
“没有。我是想你和老板之间一定还有很多方面非常契合。”阿铁加强了‘非常’二字。“那又如何?”情敌讲的话,他只感觉刺耳讥讽。一想到这家伙和阿央……他咬着牙,像泄恨般,一杯马丁尼不到三秒钟已灌入他肚里。阿铁瞠目结舌。他打算拿马丁尼当水喝吗?
“心情不好?”他试探问道。
“阿央在哪里?”牛头不对马嘴,高远辉不管他想问什么或他问了什么。“我该知道吗!”阿铁锁紧眉头,高远辉的敌意他领受到些微了。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
“你和她感情那么好,没道理她跑去哪里你不知道。”话中的酸味浓得阿铁险些呛鼻,由此他更加肯定这位伟俊老兄搞错某些环节,而且错的离谱。“我和她感情确实深厚,但比不上你吧?”逮着捉弄的机会,阿铁舍不得快速放弃,明白解开他的误会。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高远辉当阿铁故意嘲讽。
“少废话,你说是不说!”高远辉火了,目露凶光,口吻凛冽迫人。
阿铁不会自讨苦吃,他双手投降状,好整以暇地结束本想继续的捉弄。
“高先生,我们老板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来店里,手机、家里电话至没人接。你想找她,我们更想找到她呢!”“真的?”高远辉眯眼思索他话语的真实性。“你一个礼拜都没见到她?”“这种事有什么好说谎的?不过这间店即使老板几个星期没来,还是可以运作得很好。”敌意正在消褪,阿铁庆幸地拍拍胸口。如此说来,阿央的装扮就不是为了这个人 ?那……那到底是谁?
子向先生,你似乎很担心我们老板!”阿铁不怀好意地问道。
“当然,她……”惊觉回答得太快,他稍稍顿了顿。“没有,只是一直联络不到她,有些奇怪而已。”“也许她正跟哪位漂亮的小妞风流快活去了,所以连家都忘了回。不过,凡事难预料,你别看老板只爱女人,其实也有好多男人在追求她,搞不好哪天她转性,身旁就多出位‘男朋友’。”阿铁惟恐天下不乱地加油添醋道,虽然说的大半都是事实。高远辉神色遽变,半晌,心神不灵地掏出千元大钞置于桌上,脚步不稳地走出“WAKE9”。阿铁望着他的背影吃吃笑着。
可惜啊!这么一个好男人!
请了几天假,高远辉试图冷却情感,却怎么也办不到。
拨电话的动作没有停过,而阿央的踪迹依然没有消息,仿佛她就这么无声无息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他的心房空虚得厉害,宛如被剥夺掉赖以生存的重要凭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