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在出差,我不想打扰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辉哥是高氏企业的继承人之一,为什么你从来没有提过?”她发觉,不仅高远辉,连央庭本身对她而言都是一团谜。白烟袅袅上升,迷蒙了陆央庭的笑声。
“难不成你要我把阿辉的身家状况、生辰八字都告诉你吗?他跟你好像没那么熟。”“那你呢?”堤娜定定凝视她,眸子里含着深沉的无助。“能够与高氏企业继承人匹配的你,应该不是泛泛之辈。我和你交往三年多了,却未曾听你主动谈过你的家人、你的身份。我和你的关系亲密到同睡一张床,但是却没有资格得到这些我该得到事实。”陆央庭弹掉烟灰,动作已经有些不耐烦。
“知道这些有的没的对我们的感情有什么帮助?”
“是你根本不信任我,还是我在你心中从来不存在?”
“提娜!别无理取闹了。”陆央庭索生将烟熄灭,怒容相对。
堤娜向来不是 嗦的女人,所以她才选择她成为枕边的伴侣。可是今天她的表现未免过于奇怪,不会是方克敏那笨女人又说三道四了吧?“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提娜走到她面前,跪下身,仰头抚摸她微怔的脸庞。“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最爱的不是我,可是我一直努力说服自己,只要我真心待你,总有一天你会把你心田那块至爱之地留给我。可惜,三年来,我始终没有办法打动你。”陆央庭不敢看她的眼,因认她说的是事实,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盼望的避风港从来不是我。”堤娜红了眼眶,但没让泪水流下。“所以,我们还是分手吧!”“拜托!”陆央庭赶紧按住她转身的肩膀。“一件订婚小事,有必要闹成这个局面吗?”三年里,她们也不是没有吵过架,但说出分手二字,这是头一遭。
“那你清清楚楚告诉我,你最爱的人是我,你内心现在没有另外一个人!”陆央庭别过头,暗暗咒骂自己,为何连谎言都撒不出口?
“事实摆在眼前。”堤娜苦笑。“我们之间的问题早就存在,只不过没有机会爆发而已。”她环顾房内,最后深情地落在陆央庭身上。“希望你能让下一个女人得到真正的幸福,别让她为你哭泣。”陆央庭脱口想留住她,但声音却梗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她记得上一个与她交往的女孩,也说过同样的话。或许放堤娜自由,才是对她最大的幸福。陆央庭颓然跌进沙发,将头埋入双手围绕中,脑海里仍无法避免地浮现高远慧的影子……
方克敏很死了这栋大厦的隔音设备,耳朵已经贴在门上的她,还是只能模糊地听到些对话,拼凑起来,依然没有结论。“可恶!干吗不让我进去?”方克敏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
不过,说也奇怪,她老觉得刚才那女人的表情反应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
突然,门砰地启开,幸好方克敏闪得快,否则耳朵脑袋肯定遭殃。
“喂!你开们不会小心一点,万一撞伤人怎么办?”应该没有正常人会想到自家门外会浮贴个小偷似的人吧!不过,若以方克敏的逻辑论,什么都是可能的。堤娜冷冷阖上门,瞧都不瞧她一眼,径自拾起行李箱离去。
方克敏本想大骂,却因她脸上的模样而愣住。
她怎么眼梢鼻头红成一团?哭什么劲儿?
望着她渐行远去的背影,方克敏看了看眼前的门铃,心里做出决定,跟上堤娜的脚步。看她的样子,也许刚和陆央庭吵了一架,搞不好可以先从她那里探点有价值的消息也说不定。方克敏急忙赶上即将关闭的电梯,提娜目光扫了她一下,迅速撇开,吸吸鼻子,仍旧一脸漠然。只有两个人的电梯里,气氛反而格外凝重。“呃……请问……”为了套些有利自己的消息,方克敏很不习惯地礼貌起来。“你干吗哭啊?”可惜问话的技巧有待加强。堤娜狠狠瞪她一眼,抿唇不语。
你瞪什么瞪?方克敏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句话吞入腹里,露出一眼就可以看穿的虚假笑容。“你和陆央庭不是室友吗?你和她吵架了?为什么?……”话尚未问完,电梯门就开了,提娜理都不理她,兀自走向大门。“喂!”方克敏气急败坏地追上前。“你说话啊!”
出了大门没多久,堤娜终于忍受不住方克敏的喋喋不休,粗声离口,“你烦不烦?有问题不会自己去问央庭!”忍!忍!方克敏脑子里尽是这些字。
“我好意关心你,你何必不领情?”
“我与你素昧平生,用不着你这没头没脑的关心!”堤娜加快速度继续往前,恨不得尽快脱离这个疯女人,然而方克敏却摊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陆央庭跟我有关系,你是她的室友,自然我们两个多少可以扯上点边,不算素昧平生吧!”“你究竟想干什么?”她的心情已经够糟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弄出个白痴女人扰乱她呢?“我看你现在这副德行,不仅像刚和人大吵一架,更像是被男人抛弃的可怜样……”语未毕,想象力丰富的方克敏忽然大叫:“啊——难道你……你该不会是因为辉哥订婚,所以才和陆央庭吵架?你喜欢辉哥?”“你有问题啊!”提娜的愤怒已经被她挑旺到最高点,管不了她到底是何方人物,该讲的、不该讲的一股脑儿全倾泄。“谁会喜欢那个家伙,他与央庭订婚,我才要找他算账呢!央庭是我的,谁都不应该抢走她,可是高远辉那混球,事前知会一声都没有,就把央庭拉去订婚,这算什么?”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提娜如同爆发的火山,积压已久的岩浆瞬时沸腾。“三年了,为什么她没有爱上我?我那么努力、拼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怎么也打动不了她的心,为什么……”提娜跌坐在大街上,掩面痛哭,似乎在陆央庭面前粉饰的悲伤都在此刻倒出,流满全身。方克敏则呆愣着,构造简单的头脑一下子消化不完堤娜复杂的言语。不过,她隐约感觉到,她得到她要的把柄了。
红色宝时捷灵巧快速地驶入停车位,陆央庭扬起冷漠的嘴角下车,脸上的墨镜将她掩藏得更为寂寒。她摊开手中揉得皱巴巴的便条纸,确定地址无误后,不以为然地望着面前的建筑。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否闲闷得可以,还是头脑变迟钝了,竟然乖乖来赴约。或许因为方克敏在电话那头发出的邀请,刻意娇嗲得启人疑窦吧!这招她应该从来不对女人使用的,况且是她这个抽走她“未婚夫”的女人。“宾馆?亏她想得出来。”陆央庭摇摇头,对此鸿门宴,她显得兴致索然。方克敏的心思,在她得知约定地点时,多少猜着了几分。
陆央庭泰然自若地走进大门,如入无人之境,对里头服务生的招呼视若无睹,脚步未曾停下。她立即找到了方克敏指定的房间。
陆央庭摘下墨镜,门都没敲一声,就径自开启,房里的景象令她深深打皱眉褶。有些人的行径她花一辈子都不能也不想去理解,方克敏正是其中之一。
宽阔的粉红色圆床,局促地半躺着个身材皎好的女人,一身蕾丝睡衣,蒙胧可见其下的粉嫩肌肤。“你……你怎么不先敲门呢?”方克敏张惶地打理门面,试着摆出最美的姿势。陆央庭翻翻白眼,走出去,叩了几下门。高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何讧致一等,吃涩地应道:“当……当然,请进。”她从陆央庭的表情里搜寻不到一丝一毫的惊讶,反倒自适如常。陆央庭甩上门,旁若无人地坐上圆床正对面的沙发,两手摊开靠在沙发背上,跷起二郎腿。“有什么事吗?方小姐。”陆央庭一抹似有若无的嘲笑漾在唇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