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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揽云岚于怀游红尘忘俗遗世共此生泪,一颗颗染濡了手绢,破碎的哽咽强噎在喉咙,既吐不出又无法下咽,只能隔著泪幕痴凝著她的爱。

  “喜欢……我好喜欢。”

  “喜欢就好。”他珍爱地抚摸她的发、她的颊,最后在她唇瓣烙下缱绻一吻,“云儿,你是我心中最温柔善良的美人鱼,我好想守护你一辈子——可惜,我没这福气。”

  “胡……胡说!”她止不住颤抖,止不住泪水,止不住绝望地拿出药盒,“你看,解药我炼好了,你只要吃下去就没事了,不……不会有事的……”

  “云儿……云儿呀!”他似叹似痛反覆地唤著她的名,“我终究要对不起你,你要珍重。”

  绝毒已在他重用化刃掌时侵入骨脏,就算有解药也是枉然,别看他仍站著讲话,其实他的内腑已受毒蚀败腐了,能直挺腰杆甚至开口,完全靠他那股坚强不懈的毅力撑著。

  她握著他的手,握得好紧好紧,“爱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问生的笑,好温柔好温柔,“我也是。”

  “你们让我过去,发生什么事?这是御史府啊!你们怎能在此放肆?”珏仪牵著儿子穿过人群,神魂在瞧见那对人儿时完全停顿。

  阖眼,他倒在她肩头。扣云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将他抱在怀里,泪奇迹似地停止。

  “问生,你看,天好蓝,好澄澈;如果我们能乘著风一块翱翔必定快意,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变成云?我们相伴去看红尘,去踏天涯……”

  看尽红尘繁华三千成烟岚如梦踏碎天涯浮云细水似春秋无痕“不!”珏仪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盯著秦如云怀中被血浸没的人,“不!不可能的……”

  才两天光景,怎可能变成这样?她正想向他道歉,说她不是故意要诅咒他的,她是一时气昏了头,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也想通了,她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强求他做逾矩之决,是她错了,她是回府来道歉的……“太迟了——”扣云恍惚地仰望苍穹,“这个梦来得太迟了,问生,庄则礼说得没错,这世界是没有天理的。”

  “不……”松开儿子的手,珏仪拔足欲奔向前。

  “别过去!我师妹起火自焚,将把她身上所有毒全燃为毒焰毒气毒尘,靠近会赔上一条命啊!”

  “放开我!我要过去,我还没向他道歉,我不是故意要诅咒他的,我没有要他死的意思,问生——莫问生!你醒醒啊!我错了,你原谅我……”

  “别喊了,他听不到的!”石岩军心痛如绞地直视那端被火焰包围住的人,四下官兵早已做鸟兽散,“师妹……你还是选择跟他走……”

  “不!我不相信!”珏仪死命捶打抱住她的石岩军,哀声哭求,“放开我,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娘!”两个小孩被母亲的模样吓著,也嚎啕大哭。

  “裴珏仪!”他狠狠地扣住她的肩,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醒点!莫问生死了!”

  “不!你才没有死。”扣云丝毫不在乎愈烧愈旺的火,犹含著如梦似幻的眼神为她听到的一句陈述辩驳,而怀中的他安详得像是沉睡一般。“你只是到一处有天理、有人情的地方等我,对不对?”

  珏仪傻了,仅在石岩军的臂上;石岩军也傻了,因为他们目睹了一抹令他们永世不忘的画面。

  火中的扣云,扬起此生最美的笑靥,以她倾注了生命的深情,软语呢哝,“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七章

  她失声尖叫。

  悲凉的尖叫有若最绝望的哭号,回荡在空旷的别墅中,全然黑暗的空间抓不到一丝光明与人气。

  冰冷。

  剧烈的呼吸快得彷若要扯破她的肺,她拚命地蜷曲,使尽浑身力气抱著自己,却驱不走那深植灵魂内的痛苦。

  “不!不要!问生不要死……不要丢下我……火好热好烫,你的身体好冰……问生!”

  埋进双膝,她无法承受忆起前世的打击,“问生,是我害了你,是我害死你……”

  自懂事以来时常被噩梦纠缠,梦里的景象不曾清晰过,而醒来后每回都依循著同样模式:冷汗、恐惧、心痛、思念与无眠,没有一回例外——今天亦然。

  只是,不同的是,她终于知道噩梦的由来成因,更明白了种种夺走她所有快乐的情绪,包括思念在内的奇怪情绪承自何处。

  前世!她黎咏君竟会为了前世而夜夜难以入眠!而想起前世那段刻骨爱恋的人——达官,我叫钟达官!

  自信熠熠的瞳仁闪耀著的不止是贵族的尊荣,漫布在周身上下的霸道更流一份成熟而危险的吸引力,而那副水一般的嗓音,温暖的怀抱、炽热的神情,挚切的流露,以及他引动的尘封记忆……他是问生。

  一阵冷风袭来,她机械化地翻身下床,窗外投进淡淡月芒,临洒在她精致完美的五官上;四野是片广阔的郊林,原始的气息夹杂著昆虫的细鸣簇拥著这栋别墅。

  以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何放著诸多热闹繁华的市区房屋她不住,偏偏选择这栋荒郊僻壤又兼传说有鬼的屋子。现在答案不问自现,这片郊地与她守旧的灵魂契合,同样归附于千百年前的曾经。

  愿揽云岚于怀游红尘忘俗遗世共此生你是我最温柔善良的美人鱼……“问生!”她凄切地呼喊,“闲生,你说过不离开我的,你却骗我,把我丢下这么久——老天,你这不是在捉弄我吗?如果你真的可怜我,可怜秦扣云和莫问生,为什么不帮他们?为什么要我们各沦落一方,又带著残缺的感情和记忆受苦?今生的重逢……今生的重逢根本没有意义!”

  愈是多刺的玫瑰愈令人想一亲芳泽!

  就是你!我等的人就是你!

  “不!他不是问生!”她剧烈地摇头,摇散了乌亮青丝,“问生已经死了!”

  手?她的手好烫,好黏,那湿湿的是什么东西?

  俯视,她的瞳孔不住收缩——是血!是问生的血!

  扣云,我爱你。

  如果可以,希望我来世能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血——血遮染了他的笑,浸满她的双手。

  “不要!”她椎心狂喊,恐惧已极地抓住头发,凄声远唤,惊起窗外三两倦鸟,悲伤的哀求就这么回旋在这栋全然漆暗的屋中,飘荡到每个阴冷的角落。

  ***

  “喂!显贵,是我,我没事,现在人在高雄,不,我不去你那了,你好不容易才赢得美人心,怎好意思去你们那栋浮云小筑当电灯泡?”水般清朗的笑声成串自钟达官口中逸出,对老弟显贵在电话中的关怀,他感到窝心又安慰,看来经过爱情洗礼的老弟的确成长了。

  揉揉眼角,他抬眼望车窗外渐深的夜色,犹如走马灯一般的街景,映照著他眼底的陌生与疲惫。

  “老爸老妈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们小儿子啦!赶快找个时间带著你那朵水仙回台北让爸妈开心开心。我?你担心我作啥?什么时候角色对调了?我记得当老母鸡收烂摊子的人一直是我,怎么今天反换成你对我喋喋不休?我都多少岁数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放心,等我找到饭店安顿下来就和你联络……我说过了,这回出差南下只是纯粹勘察银行在此地设立分行的可行性罢了,哪有什么不顺遂?我说老弟呀!你以前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疑神疑鬼的,怎?那朵水仙魅力这么大,迷得你改心换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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