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这样……”濒临昏死过去的陈意磊用尽全力朝玄炅伸出右手,“玄炅… …”
“我……我在这儿!”轻握住冰冷的手,玄炅恍惚地暗忖:他……错了吗?爱她… …错了吗?
“别……别伤害昭玮,别……别让我……做千古罪人……求你。”
对于她的要求,一身傲骨的玄炅选择默然以对。
只见她又努力地以另一手拿出那块定情的玉佩,颤抖地递向他。
“对……对不起,负了你。”
“别说了。”见她嘴角溢出鲜红的血,玄炅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对……对不起,这辈子……我……咳……我是还不起你了。愿……愿来世让我… …让我做你的父、你的母,疼……疼你一辈子来还。”
“别说了!”呵,来世做父做母,就是不愿做他的妻,让他来疼?连下辈子她也要 与玄炀一起,而不愿与他结成连理吗?
抬起头,他看向哽咽不止的玄炀。
虽然他一身的伤、一脸的狼狈,但……他羡慕他啊!得妻如此,他……羡慕他啊!
为什么他苦苦追求、用尽所有心力却怎么也求不到的东西,玄炀竟能如此容易就获 得?他不甘心!
感受到手中的冰冷,他低下头看著连耳朵也溢出鲜血、却仍张著大眼等待自己原谅 的陈意磊,汨汨流出的鲜血不仅染红她雪白的冰肌玉肤、流人她散乱的乌黑秀发里,更 像条红线似的紧紧揪捆住他的心,让他的呼吸与心跳都跟著急促起来。
他突然明白了,不管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与嫉妒,都比不上眼看著她的生命在自己眼 前消逝的那种疼楚。
想也不想地,他掏出父皇赐赠的九转大还丹,轻轻塞进她的口里:“吃下去。”
一人口,陈意磊随即知道这小丸子是什么宝贝,她张大了双眼疑惑地看著玄炅。
“我的女人阎王是不敢抢的。”他复将手中的玉佩挂回她的颈项上,“我也不要你 来世做我的父、我的母,这一世让玄炀先遇著你,我认了,来世我要你做我的妻,还我 这一世对你的所有爱恨情痴。”
“玄……玄炅……”红了眼的陈意磊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轻轻叫著他的名。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眼前这两位天之骄子如此眷顾呢?
深深地看著自己挚爱的女人,玄炅突地重重叹了口气站起身,面容转硬地看向一旁 的玄炀。“玄炀,你知道我爱打赌的,这次我就再跟你赌上一把。”见自己得到他的注 意,他才再开口,“给你一个时辰,让你带她走。一个时辰后,我就会出兵去找你。找 著了,意磊就得归我,而你也得入宗人府去听候判决,若找不著——”
他目光流转到一样看著他的陈意磊身上。
“若找不著,这一切……就当作……就当作全部没有发生。没有陈意磊这个人,也 没有你与乐承的赐婚,至于你这颛顼亲王……则因狩猎时落单,不幸被大熊吃了吧!”
“你……”对于他的退让,玄炀是感动莫名。
“还不走?你的时间可是紧迫得很!”玄炅冷冷地提醒他。
玄炀闻言,提身抱起了陈意磊,深深地看了玄炅一眼:“谢了。”
“谢?”冷哼一声,玄炅不屑地睨视,“事情还没完呢,你还得祈求别被我抓到, 否则……”
“总之,谢了。”话声甫落,玄炀几个跃进,已带著陈意磊翻过巨石,往路的另一 端奔去。
直等到见不著他俩的身影,玄炅这才拂袖转身,“回宫!”
“这……”目睹一切过程的桂公公连忙上前,“爷,这……不是还要追人吗?”
“追?追什么人?连人影都没了,还追什么追?”没有停下脚步,他走向马车。
“可……可是……小桂子知道,爷是爱著意磊姑娘的啊!”真要这么放弃了吗?他 替自己的主子不平啊!
闻言,玄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桂公公一眼:“你知道?”
“是……是啊!”头一回被自己的主子这么认真地瞧著,竟让他这个太监慌张起来 ,“小桂子……小桂子跟了爷这么久,知道爷是真心疼著意磊姑娘、爱著意磊姑娘的。 ”
“是吗?”玄炅复望向那两人消失的方向低喃道:“连小桂子都看得出来,你…… 懂吗?”懂得他这次的让步是用什么心情对她吗?
她……懂吗?
玄炀抱著陈意磊来到了两人初相见的山谷口,对于已然全无血色的陈意磊,除了担心与难过,他已不知要有什么反应了。
“磊儿……”轻拍著陈意磊的脸颊,他试图叫醒她,至少……让她看看自己的家乡 吧!这是他现在所能为她做的。
陈意磊几番挣扎,终于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嗯……”
“磊儿,你醒醒,到你以前住的那个山谷口了。”
虽然也是全身的伤,但轻抚她紊乱发丝的动作仍是满满的柔情。
“山……山谷?”随著话语,才刚止住的血液又顺著她的鼻息流了出来。
“嗯,我们到了。”为她拭掉脸上的血渍,玄炀柔柔地笑吻著她,但眼眶却渐渐湿 热起来。
“山……山谷……我们……到了……”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陈意磊半睁开眼睑, 映人眼帘的,是他的愁容、他的焦虑,更有著伤心与不舍。
“是啊!”拥紧怀里那似乎离自己愈来愈远的陈意磊,豁达沉稳的他也不由得流下 泪来。
泪水滴上陈意磊苍白的脸颊,虽然她的神智还未清朗,但仍是奋力举起手抚上他的 面颊:“别……别哭……”
“别离开我,我只有你啊!”忍不住地,玄炀拥紧她,在她肩胛边轻泣起来。
她是他最重要的人,可……他却保护不了她,这事实严重地打击著他。
“好……我……我不……离开你,你……别……别哭了。”淌著泪,她笑著回答。
“别离开我。”
“不……会的。”只手费力地揽上他的颈项,她知道,这辈子她是值得的了。
两人就这么相拥良久,突然,陈意磊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挣扎著微微推开了玄炀 。
“你……你说,我们到山谷了?”
“是啊!”玄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回来了?”陈意磊先是愣愣地看著他,突地紧拉住他的衣襟,“那……那爷爷送 ……送你的那块玉……玉佩,你……你带著吗?”
玄炀马上掏出怀里的玉佩给她:“在这儿。”
接过玉佩,陈意磊兴奋地说道:“对、对、对,就是它了。”伸出微颤的手指著杂 草堆中的一块大石头,她急叫道,“那边……我们快去那边。”
玄炀急忙抱起她走向大石边,只见陈意磊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地指使著他移动,不 到半刻钟,她再度惊喜地叫出声:“就是这儿!”
“这儿?”玄炀不懂她的意思。
“嗯。”没有多作解释,陈意磊白著脸当玄炀的面将玉佩放入石块边的凹陷处。
突然,整颗石块猛烈震动,“铿”的一声巨响后,石块便往旁边移动。
玄炀惊愕地低头望向怀里的陈意磊,只见她虽然脸色苍白,却满是笑意。
“我有救了!”
尾声
“法觥,你究竟要带朕去哪儿呢?”皱著眉,已登基的玄炅冷声问道。微服出宫是不 错,但这般漫无目标地跟著走,可不是他这天子可以忍受的。
“皇上,你就别问了吧!绝对是好玩的啦!否则我的头给你当球踢。”法觥再三保 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