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陈意磊离开了玄炀的怀抱,开始四处观察起屋内的摆设来,最后走到了静香炉边时 才停下脚步。
“这是?”
“那是茴莲香,是大宛国进贡的极品,可以定心凝神,太子很喜欢这气味,所以总 会在睡前燃上一些。”太子的贴身婢女答道。
“茴莲香……是吗?”陈意磊又回到床边再次为太子把脉,“那么,太子是何时开 始生病的呢?”
“是三年前,在一次轻微的风寒后,身子就开始愈来愈不好了。”这次回答的是爱 子心切的皇后。
“风寒?小小的风寒应该不会有事啊!除非……”
“除非什么?”这句话可是大伙儿异口同声说出的。
“除非……你们给他……给太子食用了雪莲。”她看向一旁的太医们,“而且还不 曾间断。”
太医们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推出了那倒霉的卢太医:“是……是啊!太子的身 子自小就较虚弱,每每生病总是会食用雪莲来滋补身体。”嗟!本来就这样,干吗讲得 这么心虚呢?
“这就对了!”陈意磊得意得像只偷吃到鱼的猫儿。
“什么?!”众人再问。
“太子确实是中毒了。”
“何以见得?”卢太医不服地问道。
“这茴莲香与雪莲虽然都是圣品、良药,但它们一个极阳、一个极阴,本就不该同 时取用。太子现在闻著茴莲香、吃著雪莲,体内气血一时无法调适,造成逆流,再加上 两物虽均是圣品、良药,但一融化为一时,反而成了一种慢性毒药,毒素会随著血液流 遍全身,在神经末梢滞留不退,因而造成四肢麻痹……我想,太子应是不良于行很久了 吧?”
“是啊!”她的解说让全部的人皆心服。
“可有解药?”皇后心急地问。
“我没有,也不会。”
“什么?!”众人除了玄炀莫不一惊,难道太子没救了?
“磊儿,话不要分开说。”玄炀好笑地轻敲了下她的头,轻斥道。
为什么就是骗不了他嘛!
陈意磊皱著鼻头朝他扮了个鬼脸后,才又说明道:“我说的是实话嘛!人家会识得 这毒物,也只是因为曾在书中见过啊!而且寻常老百姓能得其一已是了不得的事了,当 然不可能同时拥有这两种圣品哕!没人中毒,当然也就没人会去费事研究解药啦!所以 言下之意呢,这病啊……该叫富贵病!”简而言之,就是有钱人自讨没趣啦,这会儿倒 也没人敢回她的话,因为她现在最大嘛!
“这……这如何是好呢?”皇后心一急,险些昏了过去,她的爱子、她的皇儿啊, “陈姑娘,照你看,该怎么办才好呢?”皇上可是一脸的受教了。
“刚才我让太子将郁积在胸口的污血吐出,仅是治标的办法,至于治根……我现在 一时也想不出来。”眼见皇上与皇后皆因她的回答而黯然,她忍不住又开口,“哎呀, 又不是没救了,只是还没想到办法而已嘛!现在首要之务啊,就是先控制住太子的病情 ,别再让太子同时接近这两物了。”
“对、对、对,然后呢?”皇上一脸期待地看著她。
“然后……然后再慢慢找出解决之道哕!”唉!她最受不了别人求她了。
“好,那么太子的病,朕就交由你全权负责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嗄?!”陈意磊张大了眼眸。
“我看,你也别回颛顼王府去了,这么来回奔波浪费精力,就留在宫中慢慢研究吧 !”
“什么?!”这下子她连嘴都张得开开的了。
“皇上——”
“怎么,玄炀,跟你借个人也不肯?”
“不……不是。”玄炀想开口阻止,却也无力挽回这已成定局的情势。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遵命。”虽然百般不愿意,但也只得接受。
谁教……皇命难违呢?
第八章
陈意磊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真的从没想过!
“唉!”趴在窗台边,她又叹了声早已数不清的气。
“小姐,太子有请。”桂公公特来通报。
“不去。”该送的药都送去了,还找她做什么?
对玄炅那小她两岁的太子,她可是没什么尊敬之心的,只不过是他老爹比别人好罢 了嘛!小她两岁还要她尊敬他?!没要他叫姐姐,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太子说,他找到了本《肘后备急方》想让你瞧瞧。”说完,桂公公忍不住偷偷笑 了出来。
真想不到太子想见小姐,还得拿东西来贿赂她才行。
“真的?”说到医书,陈意磊整个人的精神都来了。
“是啊!太子说想让你替他看看真伪,小姐,你……去吗?”
“去、去、去!怎么不去?”这可说是她住到宫里惟一的好处哩,怎可放弃?
可伺候她的婢女珀儿马上上前提醒:“小姐,王爷今天要来看你呢!你这一去,万 一与王爷错身不遇,那……”她可是王爷特别派来的“眼线”,说什么都要帮王爷守好 小姐。
“嗄?他要来?”陈意磊在问话的同时又坐了下来。
“嗯,项华刚刚特地过来通报的。”
“师兄有来?我怎么没见到?”随即她眼光斜睨向一旁的珀儿,奸笑道,“真是见 色忘妹的色魔师兄啊,只记得看他的心上人,却不知照顾他可怜的小师妹,哼!有异性 没人性!”
“小姐!”珀儿顿时手足无措地红著脸嗔叫。
被晾在一旁的桂公公忍不住打岔:“小姐,那现在去是不去?”
“不去、不去,你没听见玄炀要来吗?我不去了。”陈意磊随意的挥了挥手,“跟 玄炅说,明儿个一早送药去时,我再看那《肘后备急方》,要他帮我收好。”
“这……是。”桂公公有些为难地低头领命。
看样子,这意磊小姐十分在意那颛顼亲王啊!得跟自己的主子提一提才是。
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出秀阁,桂公公摇著头疾步往东宫走去。
左等、右等,站著等、坐著等,陈意磊坐立难安,只为等候的人迟迟未出现。
终于,她忍不住发难了:“珀儿,他到底要不要来啊?都过一个时辰了。”
“小姐,才半个多时辰而已,你也别走来走去的。项华说,王爷面圣后一定会过来 的。”珀儿边倒茶边忍住笑意劝道,“小姐,你就先坐下来喝口茶嘛!”
“我……”有些气恼地,陈意磊坐了下来,也不管茶水是否烫舌,一口气就喝了下 去,“哎呀!”
猛扇著被烫著的舌,陈意磊没注意到由远而近的三人。
“小姐,茶水烫口啊!”
“你现在才说来不及了啦!喀……好痛……”痛得她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怎么住到宫里来,你仍是一样的莽撞?”玄炀轻笑著开口。
一听到他的声音,陈意磊忘了痛地欣喜转过身,站起身子才想走向他,又记起他刚 才的话,她红了眼,赌气的又回过身不理他。
亏她等他这么久,一见面就道她不是,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她似的。
“怎么了?见著我不高兴?”玄炀笑著在她身边坐下。
陈意磊将身子转向另一边,就是不看他。
“既然不想见到我,那我走好了。”随著话声,玄炀站起身作势离开。
“喂!你……”情急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陈意磊不想让他走,可又拉不下脸来留 他。
“那我到底是该走还是不该走啊?”剑眉微扬,他噙著笑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