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时,葵夫的脸颊突然红了起来,像是火烧般灼热。“殿下——殿下何出此言?”
“本——本宫的意思是——是——我国不能失去你这位栋梁。”李儇也吓了一跳。
怎么不知不觉他的真心话就说了出来?光是要葵夫承认她是女儿身就让她吓得逃跑 ,要是他真的向她告白,难保她不会再失踪一次,他只得连忙改口。
葵夫的心情瞬时跌落谷底。她还是不该抱有任何幻想的,李儇根本看不上她,他所 重视的,不过是她的能力罢了。“殿下希望微臣做什么,就请明示吧。”
“本宫……”李儇一时语塞。要她继续扮演定远侯是假,想将她纳在自己身边才是 真正的目的呀,要编派个什么借口呢?
“启禀殿下,羽林军蓝大将军有急事禀报!”一名宫女慌张的通报道。
“宣。”李儇和葵夫相望一眼,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
“请殿下恕末将失礼,宫中收到急报,回纥和吐谷浑同时南侵,请殿下定夺。”
“在这种时候?真看不出他们之中也有聪明人。”葵夫皱眉道。吐谷浑才刚战败不 久,要独自重整兵力实不可能,必定是回纥的智者重新召集吐谷浑的残兵才是。
“咦?伍将军也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这下就不愁没有大将领军了。”蓝天擎露 出欣喜的笑容。可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殿下像在瞪他。
开什么玩笑!谁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上战场!李儇对搞不清楚状况的蓝天擎下令道 :“派出八百里急使,传令给正在路上的云麾大将军,要他火速前往凉州叙任都督一职 ,并对付吐谷浑的残兵败将,这次务使吐谷浑不敢再有反抗之意。另外再派急使给兰州 都督,要他即刻整军迎战回纥。”
“可是殿下,虽然兰州有驻兵,但那个兰州都督……”蓝天擎话才出口,立刻住了 嘴。这次他肯定殿下的目光的确像是要杀了他一样。
现任的兰州都督已上了年纪,按理说,如有适任的人选早就去接任这个职务了。半 年前,李儇曾属意葵夫担任这个职务,但葵夫辞意甚坚,所以此事一直悬而未决。
“那么……微臣自愿请缨上阵,率领兰州驻军迎战,请殿下裁夺。”葵夫请命。她 满心以为这个举动应该会让看重她能力的李儇高兴才对。
“这……”当著蓝天擎的面,李儇不好回绝葵夫这理所当然的提议;而另一方面, 朝中现下的确没有合适的武将,若说李儇亲自领军,等他平了回纥之乱,恐怕回到京里 ,早已失了葵夫的踪影。他沉思了一会,才下令道:“本宫要亲自出征,伍将军也随本 宫同行。蓝爱卿,派出八百里急使将此事告知兰州都督。”
一早,李儇就召见朝中大臣商讨国事,之后并向卧病在床的皇上报告所有政务。
葵夫心中满是疑惑。昨天李儇坚持不放她回府,要她留宿东宫:今早要她列席早朝 也就罢了,他要见皇上,干嘛带她来?李儇去见皇上,她却得要枯坐在清心殿,遇到宫 女进去,她还得要遮遮掩掩的。昨天宫里才走了个裴信绫,今天众所瞩目的伍葵夫就回 来了,万一被眼尖的宫女识破……就像现在,她虽然装作在欣赏墙上的字画,实际上她 是为了不让躲在窗外和门外的宫女偷窥到她的模样。门口似乎有了动静,来人不是李儇 。
“葵夫。”
“义父。”葵夫回过身。忽然想起前天不知何时弄丢了李儇的折扇,要是那扇子她 遗留著,此时就可以盖住她作贼心虚的脸了。现在想想还有些难过,那时她该回去找那 扇子的,毕竟那是李儇的……“父亲捧著这一堆白纸做啥?”
“还说呢。”裴致远凑到葵夫耳边轻声说道:“裴信绫失踪一事,总要付些遮口费 给你的朋友们吧。”
“皇兄要和伍侯爷同赴兰州?”
“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李儇对拦下他的七妹笑道:“你既然知道,就别挡我 的路,我还有一些事要忙呢。”
“这可不是不重要的小情报喔,难道皇兄不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伍侯爷到哪儿去 了吗?”决明笑盈盈道。
李儇狐疑地接过决明手中的包袱,拆开一看,惊道:“这——这不是葵夫的衣裳吗 ?
难道你昨天去参加了‘悦来客栈’的拍卖会?我不知道你也是葵夫的崇拜者。”
“皇兄在说什么啊,”决明急道:“这个可是我从一名宫女手上拿来的。如何,皇 兄有兴趣吗?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把伍侯爷藏起来的喔。”
“你得多学会照顾自己才行。”裴致远将一张张纸整理好,抱在胸前。“这次为父不能随军出征,没办法随行帮你,小细节你自个儿要多留神,毕竟你现在的身分非比寻常,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身败名裂。”
“为何义父不随行?”
“没办法,我拗不过太后的旨意。”裴致远苦笑道:“你该记得我曾说过我是太后 妹妹之子,也是现在裴家唯一的继承人。太后说什么也不让我再赴战场,深怕我有个意 外,使裴家绝后。”
“咦?父亲为何至今仍然孤家寡人,始终没有婚配?”按理,裴家是北方大家族, 又是开国功勋之后,一门荣耀,位高权重,再加上致远才德兼备,应该不会没有合适的 对像才对。
“……我也曾经有过互许终身的意中人,可惜家门不允许,硬是被拆散。如果当时 我有勇气的话……也许今天就不会是这种局面。”奇妙的,就连致远也不了解为何今天 会愿意告诉葵夫这么多过往的事。“那女子和她腹中的孩子就这么失去踪影,至今音讯 全无,我之所以发愿终身不娶,便是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勾起您的伤心事……”
眼看葵夫似乎有些沮丧,致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为这种事伤神,我一直都把 你当作我的亲生女儿看待,有你做我的继承人就够了。所以,你一定要能得到幸福才是 。”
“义父……”
“等你北征回来,我们再来找个好法子让你卸下重担,为父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 让你风风光光从裴家大门嫁出去。”
“我会照顾葵夫,表叔可以放心。”
裴致远才刚和葵夫谈完话,赫然发现太子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
“殿下!”真是糟糕!葵夫揣测著。殿下到底听了多久?又听进了什么?
仅仅是对望这么一眼,裴致远立刻明白太子已看穿一切真相,而且不仅没有降罪的 意思,还……“殿下身负重责大任还要分心照顾葵夫,岂不是太麻烦殿下了吗?也许我 该拜托别人——”
“不,一点也不麻烦,请叔父放心地把葵夫交给我。”李儇也认为自己太猴急了些 ,但是自从他从决明那里得知葵夫早已认致远为义父后,就迫不及待的想向致远取得许 婚的承诺。致远对葵夫而言有一定的份量,所以要打动葵夫的心,多个人帮忙总没错。
这个李昭明是在做什么呀?他难道不知道他所说的话活像是在向义父提亲吗?
这么一想,葵夫不觉脸红了起来。虽然李儇可能是在说别的事,但能听到他说这些 话,她其实比谁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