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蝶她不是妓女!”
“不是妓女?她在醉红楼里工作没错吧?”容老爷怒问。
容云翔一时为之语塞。
杨羽蝶没想到容云翔竟没替她辩白,她的心渐渐地往下沉……她苍白著脸面对容老 爷。“容老爷,羽蝶确实在醉红楼里工作,羽蝶绝没欺骗大家的意思,更没想过要进容 家的门,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想容二少爷的伤也没大碍了,羽蝶想就此拜别。”她行了 个礼后,跛著脚沿路扶著东西离开,不顾容云翔在背后大喊大叫,强忍著泪水,狠下心 将他凄厉的喊声摒除在耳后,不愿听进耳里。
“羽蝶!回来!你给我回来——”
* * *
回到醉红楼的杨羽蝶,虚弱地倒在门口,吓坏了所有的人。大家赶紧将她抬回房。
嬷嬷来到边,手拿湿毛巾擦著羽蝶额际上的冷汗。
“这孩子消失了几天却突然昏倒在店门口,脚肿成这样还发著高烧,她到底跑到哪 儿去了——”嬷嬷一想起来便满肚子的火。“小真!”
小真唯唯诺诺地走到嬷嬷身边。“嬷嬷……”
“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居然让她变成这副德行?”
“嬷嬷,小真知错了。”小真可怜的低下头。
“若羽蝶有什么差错,我就不饶你!”
“是。”
“还不去拿条湿毛巾敷在羽蝶的足踝上,难道这还要我教你,你才会做吗?”
小真依言拿了条湿毛巾放在羽蝶的足踝上。
“真是急死人了!”嬷嬷又摸了摸羽蝶的脸颊。“不行!小真,去请大夫来。”
“喔!”
小真赶紧去请来大夫。
不一会儿,大夫便已来到,他审视完羽蝶的伤势后,马上开了药。
“她的伤没事,只是伤到筋,抹些药就好了,尽量躺在上别动。”
“可是她在发高烧,现在还在昏迷。”
“这不碍事,发高烧是脚上的伤引起的,至于昏迷,可能是人疲劳。我开张药单子 ,你叫人去抓副药煎给她喝,过几天就没事了。”
“大夫谢谢你……小真,送一下大夫。”
* * *
容家此刻正处于风暴中。
容云翔坚持不肯吃药,之前羽蝶虽曾以口喂了他一次药,但自从羽蝶离开后,他就 再也不喝药了,似乎在和容老爷赌气。
“少爷,你喝口药吧,你再不喝药,老爷会骂人的。”容长手捧著药,苦口婆心地 劝著。
“拿走,不喝就是不喝。”他虚弱地回道。
“二少爷,你不能这样,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叫你滚开!”
容老爷一进门便瞧见发火的容云翔,一股怒火也逐渐升起。“你在耍什么脾气?给 我把药喝了!”
“我不喝!我没想到爹居然是这种人,自己年轻的时候不也天天流连青楼,却不愿 接受羽蝶?何况羽蝶根本就不是妓女,她只是个可怜的清倌人,她的清自我比谁都清楚 !”
他一鼓作气地说完话,希望自己的语气转来能有力点,而不是虚虚弱弱的。
“你清楚!?你以为随便胡诌一句我就会信吗?”容老爷额际青筋暴跳。
“我不是胡诌的,因为我是羽蝶第一个男人!”
“这样你就得意了吗?青楼里的事我比你清楚,想必你一定给了为数不少的银两才 包下她的初夜吧!”
容云翔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他的血液正冲上脑门,再和爹说下去,难保血液不会冲 破脑门,当场暴毙。“容长!”
“二少爷。”
“送老爷!”他背过身去,不愿再看容家老爷一眼。
“你最好把药给我喝了……容长,盯著少爷把药喝了。”
“是,老爷。”虽然容长是这样答应了,但容云翔毕竟骨子硬、脾气拗,怎么有可 能把药喝了。
容长和他僵持了好久,仍是拿他没办法,只好跑去找容夫人求救,这次换容夫人来 了。
“云翔,听话,把药喝了。”容夫人捧著碗坐在边苦口婆心地劝著,容云翔仍是 不动如山地背对她躺著。
“云翔……”
“不喝……”连日不喝药,他的身子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云翔,别孩子气了,你不喝药身子怎会好呢?来,乖,快把药喝了。”容夫人扳 过容云翔的身体,只见他双眼无神,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云翔,快!把药喝了,你看 你,脸色苍白成这样,娘看了都心疼。”
“你们会吗?我死了不是更好,省得惹你们不开心。你和爹好厉害,一硬一软,想 以这种方式逼我屈服。”他冷冷地道。
“云翔!你说这是什么话,我们怎会要你死呢!?你是我和你爹最宠的,我们巴不 得你的痛快好,你怎会这样想呢?”
“不是吗?那为什么你们不愿接受小蝶儿?她不是妓女,她只是个清倌人呀!”
容夫人放下手中的碗。“云翔,你爹不让你娶杨姑娘自然有他的顾虑,你就别再坚 持了,若你真想娶杨姑娘,我们不反对你将她纳为偏房。”
“这辈子我只会有一个正室,那就是小蝶儿。如果不是明媒正娶、三媒六聘,我不 会娶她,而我也不会成家,你和爹最好有这心理准备。”
“云翔,你为何这么死脑筋?成为偏房还是能在一起,只是地位不同罢了。”
“我不要委屈她。”
“难道你真那么喜欢她?”
“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我就认定我这辈子一定要娶她,因为我爱她,打从和她第 一次见面开始,我就疯狂地爱著她。”
“可是……难道你不曾想过,这可能是你另一次错把情欲当爱情,只是你一时失了 理智、迷惑所致,也可能是你一时的新鲜罢了。”
“娘,不要故意打击我,我不会动摇的。”他冷然地回道。
“据婷儿所言,杨姑娘先前一直拒绝你,以往有哪家的姑娘曾拒绝过你的?你可能 只是把追求杨姑娘当成一种自我挑战,只是为了驯服她罢了,根本就没什么爱在里头, 你有没有想过?”
“我是慎重地思考过后才放手去追求她的。没错,那或许是种挑战,但我追到手了 ,却没半点想抽身的念头,感情也没一丝一毫冷却的象,反而更想爱她,将她放在身 边一辈子,想爱一辈子……娘,你曾有过这种感觉吗?”
容夫人温柔她笑了,“我明白了。”
容云翔知道,他已成功说服他娘,现在只剩他那顽固的老爹了。
* * *
容夫人才踏进大厅,容老爷便开口问:“那小子喝药了吗?”
容夫人沉重地摇头,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耍什么孩子脾气!受了个伤,就变得这么任性,真是无药可救了!”容 老爷气绝地拍打桌子。
“老爷,你觉得杨姑娘不好吗?若不是她的喊叫,我们找得到云翔吗?可别忘了她 受了伤仍衣不解带地待在云翔身边照顾他,你看了不感动吗?”
“感动是一回事,娶进门又是一回事!”
“爹,妓女又怎么样?妓女也是人啊!难道她是心甘情愿,在青楼的吗?何况依云 翔所言,杨姑娘是个清倌人,身世的清白问题是不容质疑的。”容翼翔也加入游说行列 。
“是啊,爹。照羽蝶的说法,她从小就被卖人醉红楼,但醉红楼里的嬷嬷待她如亲 生女儿般,一直不让她下海,还让她习字、学琴、作诗,几乎以一般人家的教育方式在 教育她,她的清白我们已由云翔那里得知,加诸在她身上的只是“醉红楼”这三个字而 已,其实她和一般正常人家的女孩没两样,学识甚至比那些小姐们更好。”骆婷慢慢告 诉容老爷,想让他了解羽蝶约为人。
“你们说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当说客?说服我去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当我的媳妇? 我容家是怎样的人家,接受妓女当媳妇传出去能听吗?”
“老爷……”
“爹!”门口突然传来容云翔的声音,他撑在门边虚弱的喘息。
“云翔!你还病著,怎么起来了,若是受了寒怎么办?容长!扶二少爷进房去。” 容夫人紧张地唤来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