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们赶紧下山要紧。”或许下了山后,一切也会告个段落,他会被容家的 人拥著回大宅第;而她,仍旧回去生长了十几年的青楼妓院,他们的世界根本一点交集 也没有。
容云翔背著脚伤的羽蝶下山,湿渌渌的土壤松软,一踩就是一个印子。
“你小心走。”
“放心,地上只是有些松垮,不过那只会留下足印,对我们下山没妨碍。”
“你怎会记得下山路怎么走?”
他笑道!“顺著坡势往下走,就一定可以回到平地,这是常理。”
她气愤地捶著他。“你笑我什么都不懂是不是?”
“岂敢——啊——”容云翔脚一个踩滑,身子便往下滚去,他下意识地抱住羽蝶, 让她紧紧被他的身子包覆住,免于受伤,而他的头却撞上树干,手臂又被石子划破、被 半截竹管剌入,滚到一处渐平的地面,他们的身子才被一块大石头拦住,没再往下滑。
原本蓝水晶能救杨羽蝶免于受伤,但因为容云翔抢先一步抱紧她,紧紧包覆不让她 受半点伤。因此,蓝水晶反而发挥不了作用。
杨羽蝶只觉得身子痛,她好不容易挣扎著坐起身,一眼便瞧见一旁不省人事的容云 翔。
“不——你醒醒!醒醒——”她伸手想摸他血流满面的头,却又缩了回来,她怕弄 疼他。再见到他手臂上已然刺过肉的那半截竹管,血色从她脸上消失,她惊慌地大叫: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就这么丢下我!不可以——张开你的眼睛!你说过不会抛下我 的,你不能反悔!来人!救命!救命——你快睁开你的眼睛!求求你睁开啊!不要这样 !
不要这样抛下我,我好不容易才知道自己对你的爱,好不容易抛下对郁梅姐的愧疚 ,你怎能给了我一个希望,又狠心离去呢!?”她已经快崩溃了。
“救命!拜托——谁来救救我们!”
而由于她的大喊,终于引来上山找寻容云翔的容家人马。
“二少爷!大伙儿快过来帮忙,二少爷在这儿!快过来——”众人将容云翔抱离杨 羽蝶,她顿然感到一阵落寞、一阵惊慌,好像他要离开她似的。
“不——你们不可以让他离开我!”她的脚不能走,只能看著容家人将容云翔抱走 而无法去追,所以她失控了,几乎不知自己在呐喊什么,只是本能的随意乱叫。
容家人发现了羽蝶受伤的足踝,找了人将羽蝶一同送回容家。
第九章
容府上下全忙成一团,里里外外皆有人在高声呐喊著送药、请大夫、拿毛巾、捧热 水。
但这些仓皇的吵杂声却始终进不了躺在状上昏迷不醵的容云翔耳里,他躺在上头 冒冷汗、脸色苍白,却连一句梦呓也没有,整个人已呈昏迷状态,他的样子看得容家人 心好痛,尤其是容老夫人,已不知晕了多少次了。
“云翔……你别吓娘,别吓娘呀!”容夫人焦急的握住容云翔的手,眼泪不禁滑下 脸庞。
门外有丫鬟大喊“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容夫人拉住刚进屋的大夫。“大夫,你要救救他——”
“容夫人别急,先让我诊视一下……”大夫先审视最严重的部位——头,然后又抬 起容云翔的手,才刚抬起,昏迷中的容云翔便疼得皱眉呻吟。
“我看我得先将容二少爷手中的竹管取出来,请先准备一盆热水、一盆冷水和数条 毛巾。”
容翼翔赶忙命人去准备大夫所交代的东西。大夫坐在畔,实在不知该从何拔起, 因为若这样将竹管拔起,肯定会血流如注,而他实在没把握能及时止住血,若没适时止 血的话,他有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大夫?”容翼翔看出了大夫的犹豫。
大夫清清喉咙道:“请将容二少爷压住,等会儿拔出竹管的时候他可能会因巨痛而 有所挣扎。而且必须有个人在我拔出竹管的时候,用沾冷水的毛巾前后紧压住伤口。” 大夫又说:“请给我一把刀子,我要将衣服割开。”
大夫将伤口附近的衣服割破,露出了伤处,伤口因竹管的外力刺入,四周呈青紫状 ,看了不免让人触目惊心。
“我要开始拔了。”
容翼翔马上命仆人压住容云翔的臂膀。“容长,你压著二少爷的臂膀,不要让他挣 扎。小玉,你拿两条沾冷水的毛巾待命,等大夫将竹管拔出后,马上用冷毛巾前后包住 伤口。”
“知道。”
两人马上动手,待一切全就位后,大夫深吸了口气握住竹管,“我要拔了,我数到 二一就拔出来,你马上按住伤口。”
容长压住容云翔的肩头。“大夫,我已经准备好了。”
“一……二……三——”
大夫将竹管拔出,容云翔也跟著厉声喊:“啊——”他的脸痛苦不堪,冷汗直冒。
“云翔……”容夫人心疼得直唤他的名,差点就要奔到边去了,容老爷连忙抓住 她。
“别过去,让大夫好好诊治,我们先出去。”
“我怎能放著云翔一个人痛苦而离去!”容夫人老泪纵横。
“你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忙,有翼翔和婷儿在这里就够了。”容老爷抓紧容夫人。
“老爷……”容夫人哭倒在容老爷怀里。
“娘,你就先去歇著吧,有我在这里就行了,我会看紧的。”容翼翔连忙劝著容夫 人。
“走吧!”
“翼翔,你一定要看紧,有什么事一定要立刻找人来通报一声。”容夫人拗不过丈 夫、孩子的劝说,只好和丈夫先行离房。
容翼翔在两者离开后,立即问大大:“大夫,现在只剩我们,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
“二少爷的伤势除了手臂上的外,还有就是头部。”
“有大碍吗?”
“二少爷现在还呈昏迷状态,小人尚不能妄下断语,一切能等他醒来再做诊断,我 会开个药单,请大少爷抓齐这些药,药以三碗水煎成一碗,每隔一个时辰就喂二少爷喝 一碗。至于手臂上的伤,在以冷毛巾止血后,再以热毛巾袪瘀痕”
“云翔……会醒来吧?”骆婷试探地问。
“请大少奶奶不用担心,二少爷会醒过来的。”大夫边写药单子边回答。
骆婷想想,朝容翼翔道!“我先去看看杨姑娘的情形。”
* * *
杨羽蝶自从被容家人救回容家后,已换下足踝上的药,也吃过了止疼的药,但她问 了好多丫鬟、仆人,却没人愿意告诉她容云翔的伤势,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容家的人,是她害他变成这样,是她害他受伤的,若不是她说谎 欺骗他,他也不会跑到深山里找寻不存在的“蒙利珍果”,当然也就不会受伤。
“杨姑娘。”骆婷走了进来,在边的椅子上坐下。
“大少奶奶!云翔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骆婷才坐定,杨羽蝶便拉著她直 问。
“你们全都下去吧!”骆婷示意下人都下去,然后又命身旁的丫鬟在房外等著。
“大少奶——”
“杨姑娘,就别叫我什么大少奶奶,叫我婷儿,我叫你羽蝶,这不是很好吗?”
“婷儿,你告诉我,云翔的伤——”
“大夫已经将手臂上的竹管拔出来了,也开了药单,不碍事的。”
“真的没事吗?他的头流了那么多血,他的手臂上全是血,全身都是血,真的不碍 事吗?”她急得快哭出来了。
“虽然因为头上的伤而有些昏迷,但大夫说不碍事,他会醒来的。”
听骆婷这么说,杨羽蝶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随之放下,轻吁了口气。“我能不能去 看看他?我想看看他。”
“你安心在这养伤——”
杨羽蝶打断骆婷的话。“不!?请你让我去看看他,让我待在他身边照顾他好吗? ”
“你现在也是带伤之身,不适合照顾病人,而且你还有体力吗?瞧你的脸,苍白得 吓人,我怕云翔还没醒,你就先倒下了。”骆婷轻摸羽蝶的脸颊,满是不舍。
“不会的,我身体好得很,只是足踝受了点伤,真的不碍事的。求求你婷儿——” 不见到他,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