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大意的凝视管以烈,她全身松弛的状态满是漏洞,不似一个练家子,顶多是长得高大些。
「来啊!不是说要与我过招?」她正缺少练武的对手。
她的大方与无防,反倒让诺伦忌惮起来,不敢贸然出手。
「诺伦,你再放肆,得罪别国的人,我就不客气的呈报父王。」
安琪终于摆出公主的身分,意图化解一场纷争。
诺伦笑出来,此时又摆出绅士的嘴脸,朝管以烈弯腰鞠躬,「对不起,我向来是有话直说,希望小姐与战先生不要介意。」
管以烈对他的翻脸速度之快,算是领教了。但说到演戏,她也不赖,以前在女警队时也卧过底,扮过流莺。
只见她指头一翘,做作地抵在鼻口中央,「呵呵呵,怎么会呢?我们都是为了保护安琪公主,也算是同事,千万别为刚刚的冲突伤了和气。」
诺伦想不到这女人比他还虚假,只能僵着笑容道:「我有国王的口谕要转告公主,希望大家能给我们私人空间。」
「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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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间后,管以烈扯住战克明的衣襟,踩着愤怒的脚步往前走。等来到四下无人的花园角落,她才放开他,双手扠腰,指着他噼哩啪啦的骂。
「有没有搞错?谁让你像个木头人任由他人奚落?」
战克明叹口气,「但他没说错,我的确因为护卫不周,导致大公主死亡。」
「所以你就呆呆地任由他嘲笑?拜托你好不好?我虽然不晓得事情的经过,但我认为逝者已矣,你还要为这件事凭吊多久?谁没犯过错,就算要指责,也轮不到一个小护卫长。他算老几,跟你一样只会用嘴巴伤人,没胆跟我较量。我最瞧不起这种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
「他不算老几,却是国际级的好手。」
她嗤之以鼻,「总得试过才能分优劣,就不信我会输他!」
「所以我袖手旁观。妳的斗志与坦荡,绝对胜他一大截。」他由衷的赞美她。
事实上几次与管以烈交手,知晓她的力道强劲,反应灵敏,几套道不出名的拳法,打得虎虎生风,还随时变换招式,有回更是踢出高深莫测的一脚,闪避不及硬是中招。
不过太光明磊落,不走偏旁,所以有可能会着道。
「以后别再当箭靶。」没志气。她冷瞟他一眼。
自己被讽,她却比他还生气,战克明十分感动。温柔的朝她道:「谢谢妳方才挺身而出为我说话。」
她别扭的涨红脸,「谁……谁为你说话!不要脸。」
原来她大小姐也会害羞,那模样还真可爱,他又兴起逗弄的念头,轻佻的顶了她的肩膀一下,「不是妳,还有谁?真是看不出来,平常明明一副要拚个你死我活的模样,可一到紧要关头,妳的心还是向着我。」
管以烈赶紧查看左右,深怕暧昧的话让别人听见,气得直跺脚,「住口!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毙了你。」
他耍嘴皮,「妳舍得吗?」
「喂!我真的生气啰。我为你说话是怕你输在无名小卒手里。世界上只有我能打败你,任何人都休想抢功劳。」
「别遮掩,我晓得妳的情意。其实我们男未娶,女未嫁,内、外在条件都符合,妳我都别嫌弃,不如来凑合凑合。」
越说越离谱,令人发指。「你……你……」她气极攻心,双手愤怒的朝他身上打去。
他早料到她有此一招,抓住她的手腕,夹至腋下,抱住她的身体。
「放开我!可恶的家伙。」一时大意,竟然着了他的道。
馥郁的香气,飘入鼻腔,想不到她的身体那么柔软。他朝她的耳朵呼出热气,故意肉麻的道:「阿烈。」
「啊!」她用力挣脱,抽回自己的手,摀住红通发热的耳朵,恐惧的盯着他。
「小人!」她大喊一声后,又气又羞的跑开。
他开心的笑弯腰。「哈哈哈……」
没留意三楼阳台上一抹人影,冷冷的看着一切,握着栏杆的双手暴出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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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自己房间的管以烈,扑倒床上,仍旧哇啊啊的叫了一分钟后才停止。
可恶透顶的战克明,恩将仇报。
她跳到梳妆台前照镜子,脸上的红晕久久不散,任凭她如何拍冷水,冷静自己的脑袋瓜,刚刚那亲密的一幕,始终回荡脑海。
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耶,怎堪男人这样摆弄。
不过他刚刚说的应该是玩笑话吧?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有丝期望那是真的。
不会、不会,她安慰着自己,同时训诫自己道:「管以烈,他是只讨人厌的熊,绝对不可因为他是妳崇拜的『战神』,长得又帅,就对他产生好感。要记住,他可是一只喜欢不劳而获,爱捣乱,又爱乱说话的臭熊。」
她不停的念着,深怕自己忘了,紧紧护住自己的心。
第六章
夜深入静,一弯明月高挂天空,微风清拂树枝,夜虫嘶鸣。
在房里熟睡的管以烈,蓦地被一阵异样的寒意给惊醒,她瞬间睁眼,握住藏在枕头下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身反击。
「啊!」站在床边的少女低呼一声,显然被她吓着。
「公主。」她认得这声音。她迅速收回防身武器,点着床头灯看清来人,免得少女二次受惊吓。
安琪穿着蕾丝睡衣,手中抱着心爱的娃娃,眨着无辜的大眼,纤弱的低喊:「阿烈姊,我可不可以跟妳睡啊?我刚刚作恶梦,好可怕喔。」
衣着单薄的她,微微发抖,更显凄楚。
一个刚满十六的女孩被大群男人簇拥保护着,远渡重洋来到台湾,战克明对她又不理不睬,半夜恶梦纠缠,的确是小可怜一个。
这样一个弱小无辜的女孩,诱发管以烈稀少的母爱。
她爽快的拍拍床铺,「上来吧。」
安琪脸上散发喜悦的光茫,蹦跳上床,拉上被子盖身,不敢乱动。一张大床上躺着两个心思迥异的女人。
黑暗中,声音幽幽的传来,「阿烈姊,妳是不是明哥的女朋友?」
「嗟,想得美。」害她再次被吓醒。
「其实你们很登对的,看到你们站一起,就像当初我姊姊与明哥一样。若不是发生那件事,明哥可能是我姊夫了。」
她相信二十六岁的战克明与大公主肯定是一对璧人,已经有太多人提过这件事,不过逝者已矣,她不想再听,此刻她只想呼呼大睡,她翻个身背对她。
可惜老天没听到她的期盼。
黑暗中,安琪声音和缓而消极的道:「但是姊姊却为了保护明哥而死去,然后突然之间他也消失,我在皇宫里孤单度日。虽然从我出生在皇家开始,就注定不自由的一生,像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但是突然少掉两个可以说话的人,彷佛地底牢狱的两扇窗被关上般,不见光明。」
管以烈屏息聆听。
「我写好多信给明哥,他从来没有回复。我实在太想念他,所以哀求父王让我前来,我希望他能从我姊的意外中站起来。他太爱我姊了,所以才会自责无能。」
所以他才会躲在蕞尔小岛上,穷极无聊的跟她抢工作。
安琪哽咽的道:「他对我好冷淡,甚至用怨恶的眼神看着我,或许他恨我,恨歹徒为什么不抓我走,使他的爱人香消玉殒。有时候我真希望死的是我,这样父王、明哥,还有许多喜爱姊姊的人就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