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咬伤了我的肩膀哦。”他温温徐徐地挡回去,拉过椅子坐在她跟前。
她顿时语塞,他成功的挑起她的内疚。
“告诉我,你有心脏病吗?”医师的检查结果实在让他质疑。
“没有,我的身体一向好得很。”她回答得颇不情愿。
“那么今晚的状况是怎么回事?以前也曾这样?”
下意识摸向心口,云菀自己都觉得困惑的摇头,“今天是头一次,事前也没征兆。”
“却来势汹汹,让你几乎承受不住--”
“我捱过来了!”她冷声打断他。
逞强呵,她。不过早习惯她总以不悦语气掩饰自己的慌弱与无助,他没有反驳她,只是低道:“现在呢?心口还痛吗?说实话。”
他最后一句惹来她的瞪视。这个人真的好烦!
“还有一点点疼,不过我挺得住。还有什么话就快问,我不要待在这冰冰冷冷的医院过夜。”想起母亲一动也不动躺在惨白病床上的一幕,掀动她无边的伤恸。
犹豫了一会儿,晏风决定不再继续追问,免得惹她不开心。“你啊,真是个倔强的孩子。”他眼里、话里不自觉流露著怜惜,叹笑的轻拍她的头,随后抱起她。如果不带她离开医院,她是不会好好休息的。
被抱著走出病房的云菀,反常的没出半点声响,整个人怔仲绕想的,全是他刚刚所说的话。
多年以前,母亲好像也曾拍著她的头,这样说著--你啊,真是个倔强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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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在飘浮的云层问时隐时现,云良媚低头看著自己明暗不定的影子,久久拿不定主意。如果她按下门铃,结果会如何?云菀看见她会破口大骂,还是像在佟家时那样,两人每回的相视,都是无语收场?
“妈来这儿做什么?”佟玮玮没想到母亲要求她载她出来一趟,竟是来这里。
“妈有些话想跟云菀说。”
“跟那个私生女有什么好说的?就不知道妈怎么不跟爸计较他在外面胡来,心还跟爸一样,向著那个不名誉的私生女。”她很不以为然的冷嗤。
“别老是这么说云菀,你忘了她是谁的女儿?”玮玮知不知道,所有的不名誉以及不堪启齿的“秘密”,全是她父亲惹起的呀!
“谁教爸哪个私生女不生,偏偏生了个这么令人讨厌的佟云菀。”不管怎么想办法恶整、奚落、欺负她,就是不见她求饶掉泪,看了就让人不痛快。
愈想愈不爽,她用力按下门铃。昨晚为了“避嫌”,他们兄妹没来亲眼目睹佟云菀活受罪的惨样,现在人都站在门外,她倒要瞧瞧屋里的她成了哪副德行。
可惜门铃响半天也没人应门。“她不会真死在里头吧?”
“玮玮,你在说什么?”云良媚喝斥著诅咒云菀的女儿。
只见她一脸傲慢的撇撇嘴,“没人应门,我可不想在这里罚站。妈,走了啦!”
她半刻也不想多留的拉著母亲转身就走,现在那个私生女生死状态不明,聪明的话,还是先闪人的好。
而云良媚母女扑空没见到的云菀,此刻人正在晏家。
“起来啦,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道蒙眬的身影映人模糊迷离的眼……“妈?”云菀刚睡醒的恍惚的喊。
逐渐清晰的身影温文轻语,“我是晏风的母亲,你现在在伯母家。”
在晏家?她迷蒙的神智和眸光瞬间全部清明,倏地坐起身,讷讷地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昨晚晏风抱你回来的。”大致的情形,儿子都跟她说过。
“我要回的明明是我家。”皱著眉,她垂眼低喃。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何趁她又睡著时,偷抱她回他家?
“晏风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康素君好脾气的说。
“都说我没事了,他还这么爱管闲事。”嘟哝著,猛然想到自己不该在人家母亲面前数落她儿子,她尴尬急道:“我不是故意这么说,而是他真的很爱管闲事--”她忽地直想咬断自己舌头地抿起双唇,抱歉就好,她干么又多加后面那一句。
康素君始终噙著笑,没有半点怒气。“没关系,晏风那孩子是满爱管闲事的,尤其是他认为倘若不插手,事情会变得很麻烦时,会管得更起劲。”
云菀一愕,这么说从他插手管起她被狗咬的事起,不就一直认为她是个问题很大的家伙?什么嘛!依她看,没事就乱蹦到她眼前的他,才大有问题哩!
“他……晏灵呢?”叠串的嘀咕藏在心底,她微瞥房门问,只不过她想问的其实是晏风。这么爱找她麻烦的人,怎么会到现在都没出现?
“晏灵去学校上课,晏风则有事出去。”仿彿察觉出她的心思,康素君自动加上后面一句,实际上晏风是见云菀即将转醒,才将人交给她。
“哦。那……抱歉打扰伯母,我要回去了。”
“还不行。”怕她身体仍不适,她上前扶住下床的她。
她不禁愣住,“还不行?”
“伯母有位老同学在当医师,我已经跟她约好,要带你过去检查身体,你不会让伯母失约,拜托人家却反而放人家鸽子吧?”
怎么伯母半带威胁的语气,这么像晏风?云菀在心里嘀咕。
“先到盥洗室梳洗,我们等会儿出门。”康素君边说边扶她往浴室走,有点惊讶情况真被儿子说中--稍微在口头上为难她一下,让她感觉一点点内疚,她应该就不会拒绝跟自己上医院。
“是晏风要伯母带我去医院的?”云菀倏地想到的问。
康素君只以笑代替回答,和蔼的说:“毛巾和牙刷伯母已经准备好,在这里。”
这下云菀知道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全是晏风搞的鬼!怎奈望著亲切帮她递盥洗用具的康素君,她说不出不想去医院的话,总不能真让这么慈祥的伯母,因为她而失信于朋友吧。
说到底都要怪晏风,干么非要叫他母亲带她去检查身体,害她无法出口拒绝。他一定是怕被她骂,才会跑得无影无踪。
他真的--好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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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眺著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坐在敞篷车里的晏风发现,他这个一向喜欢海的人,来海边的理由好像还是头一次像今天这样可笑--怕有人一见到他会不高兴,所以只好暂时消失踪影跑到这里来。
可是没办法呀,昨晚要送云菀回去时,她没多久便在他车上睡著,睑上明显透著疲惫,为了就近照顾她,他就自动打转方向盘,将她载往他家。
虽然夜里她没再醒来过,但前半夜,她眉心不时蹙拢苦,他知道她睡得不安稳,莫名的心疼仍缠扰著她,她没再上医院做详细的身体检查,他怎么放心得下?
问题是没经过她同意就偷载她回晏家,已是罪状一条,倘若他再出现她面前硬要她去做检查,不气坏她才怪,所以他只得请母亲出马,代为“劝谏”。
结果应该很顺利吧?
想到这儿,晏风不禁摇头苦笑,记不得自己何时帮忙人时,需要帮忙得如此戒慎小心。微低下头,瞥见自己搁在方向盘上的白纸,他忍不住又苦笑,向来随想随画设计稿的他,枯坐这里不知多久了,设计稿上居然破天荒的仍空白一片。
“该不该小气的跟她记下让我心不在焉的这一笔,好做为必要时,软化她冷硬态度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