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原本对著他质问的人儿猝然推他一把,害他来不及反应,硬是被推落围墙下,左手因此被树枝或碎片什么的划出一道颇长的伤口。而迅速跑出来的她,只低头跟他说了声对不起,便转身带他进屋。
他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推他,但不明白她为何一句解释都没有,难道不怕他诬陷她是存心故意的吗?
“你坐,我拿急救箱。”还是没有多余的话语,她迳自取来药箱。
“刚刚是怎么回事?因为我爬你家围墙,所以你想谋杀我?”她不说,他只好自个儿问,不料惹来她一记娇瞪。
“才不是,是刚才有位邻居刚好探出头来,她很爱嚼舌根的,要是让她看见你站在墙上跟我说话,明天她不知道要将话传得多难听。”
见他坐下,却没动手包扎伤口的打算,云菀略微皱眉,坐近帮他处理起手掌上的伤,压根忘记追问他为何莫名出现在围墙上,连他偷抱她回晏家,还让他母亲“逼”她上医院的帐,都没记起要找他算。
他仍然存疑,“既然是一时情急,为什么你刚才不主动辩白?如果我真误会你了呢?”
“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没被人误会过。”小时候在学校,佟纪雍兄妹造谣抹黑她的次数,多得她都记不清了。
“你说得好像常被欺负似的。”他深思的盯著她,想起在医院,她曾在心里说过就算被欺负,也绝不掉泪的话。莫非上回她被狗咬,也是对方故意的?
她闻言一惊,仓皇站起身,回避他仿彿能看透她的注视。“你的伤已经包扎好了。”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已平顺的绑上纱布,他随口说道:“绑得这么俐落灵巧,该不会是你常受伤训练出来的吧?”
只见她红唇抿咬,柳眉隐隐蹙起。
他微怔,难道被他说中了?“你--”
“这是还你的,如果没事,你请回吧。”她迅速将一只提袋塞向他,下了逐客今,杜绝他啰唆的发问,她一点也不想被探究。
“什么?”他狐疑的取出袋内物品,赫然是两件各为白色与米色的衣服。
“我让你毁了一件白衣,还有你买错东西送我的事,在你收下这两件衣服后就算扯平了。”
哦,原来是在还他人情。晏风二话不说就脱下身上衬衫,将她买的白色新衣套上。
没料到他会有此举动,云菀脸上刷地嫣红一片。“你、你该回家再穿的。”
“在这儿试穿,不合身好让你拿去换啊。”他站起身,顺顺衣服,“我觉得很合身,你看呢?”
“衣领折到了。”伸手想为他翻领子,却在快碰到他衣服时,猛然收手。她惊觉自己差点就做出帮他整理领子这种过分亲匿的动作。全是他害的!
晏风笑意轻扬,好笑的看著小脸红透的她。倔强归倔强,她还是有一般女孩的腼腆可爱,他突然兴起逗弄她的念头。“你还没下评语。”
“丑死了!”她瞪著他,气窘地道。
他一脸慎重的回望她,“这是实话?我真有这么糟?”
“真的、就是、确实有这么糟,你丑毙了!”
“这么惨?那我得回去跟我妈抗议一下。”
“喂--”云菀吓得一把拉住说著就转身的他,“我骗你的,你别乱跟伯母说……你!”瞟见他弯扬的唇角,她知道自己上当了,鼓著腮帮子,她泄气的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不忍再逗她,他拍拍她发顶,“你今晚精神很好,心脏没再痛了吧?手臂的伤呢?还会疼吗?”昨晚他请医师诊视过她被狗咬的伤,复元的情形良好。
倔著脸不回答,她自顾自提起药箱走向置物柜。
“小菀。”看她赌气不回答,他叹息的脱口喊她。
她脚步蓦地顿住,回身大喊,“谁准你那样喊我,你又不是我妈!”只有妈会喊她小菀,只有她那个尝尽人情冷暖的可怜母亲才会这样喊她。
她眼里飘闪的痛苦黯然,晏风瞧见了,不过他没多说什 ,只是低低地问:“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
“你不会回家喝。”她僵著口气,总觉得他好像又看穿她什么。
“就当是抵销我曾带猪肝汤给你的人情,如何?”不是非喝咖啡不可,只是说不出理由的,他觉得此刻的她需要人陪。
“话可是你说的,成交。”
他忍不住莞尔,瞧她说得好似急欲还清他所有的人情,其实他从不认为她有欠他什么,帮她只是举手之劳,
不过既然她这么以为,倒是可以以此做为“交换”。“如果你肯答应帮我个忙,你咬伤我肩膀,还有刚刚让我不小心弄伤手的事,就一笔勾销,你觉得怎样?”他边随她走进厨房边问。
拿著咖啡壶,她疑惑的望向他,“什么忙?”
“我朋友下月初要举办服装展,需要模特儿,要麻烦你权充一下。”
要她当模特儿?云菀长长睫毛眨了眨,而后连连摇头,“这个忙我没法帮,因为我不会走秀,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抛头露面。”
“我可以请朋友为你准备面罩,而且走秀时你只管像平时走路那样就行。”晏风卯起劲当说客,以设计师的专业眼光来看,裘娜茵设计的那件小礼服,只怕没人比她更适合。
这样听来似乎没什么问题了。“好,我答应。”
等人情都还清,她和他就再也没有瓜葛,她便不用再面对他恍如能看透她脆弱灵魂的深邃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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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凑巧的,刚至出版社交完翻译小说稿的云菀,遇上了佟纪雍。她连第二眼都懒得再瞧地准备绕路走,偏偏他像黏人苍蝇般直走向她。
“真的是你?”横身挡住她,他眼里有著惊诧。他刚从附近俱乐部出来,没意料到会瞟见按理应该在家奄奄一息的人。
“没听过好狗不挡路?”她淡讽。
他眸光又冷又利,“你这只打不死的蟑螂,居然还没去见阎王?”玮玮昨天不是才说她的住处没人出来应门,八成她已贱命难保,可这会怎么见她一副没事样?
“我说过,我绝对会活得比你和佟玮玮还要久。”
“只怕你没这个命,很快就会到阴问,跟你那专门勾引别人丈夫的不要脸母亲见面。”
“不准你那样说我母亲!”双目怒瞠,她双拳握得死紧。
他兀自倡狂的挑衅,“我还没说她是狐狸精呢。”
“你闭嘴!”云菀扬手就想掴向说著混帐话的他,不料反被他奋力推开,一个站不稳,她狠狠跌坐在地。
“想甩我耳光?你佟云菀等到下辈子也不会有机会。”
“你做什么动手推人?”
一声娇喝传来,佟纪雍看见一位削著短发的女孩快步跑向云菀。
“云菀姊?”晏灵紧张的扶起她。她正要回家,怎知会在路上撞见家教老师被推倒在地。“你是谁?云菀姊前天才昏迷送医院,你还对她动粗?”她不悦的瞪著眼前看起来小头锐面的男人。
佟纪雍眼中谲光闪烁,佟云菀曾经昏迷,那不就表示……
“走了,我没事。”拍拍长裤,云菀牵过晏灵,不想她浪费唇舌应付如狼狡猾的佟纪雍。
然而他硬是阻去她的去路。“看来你佟云菀的命还满硬的,竟然只是昏迷。”没一次就命丧黄泉,算她走运。
“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好像巴不得人家死一样。”没等云菀开口,晏灵已皱眉驳斥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