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种陌生的感觉自君怡歆的胸臆间泛开。
「将军他流血了?」小墨点有些疑惑,一低头,却看见自己掌上也沾了血渍,「完蛋了,将军被我打伤了,我会不会被杀头呀?」
打人事小、杀头事大呀!小丫头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别担心,我看他也不像是滥杀无辜的人。」君怡歆若有所思的安抚她。
「希望如此。」小墨点仍哭丧着脸。
回想起刚才野人将军一身是血,像罗剎般的冲进君家时,她小小的心脏仍怦怦直跳呢!
那一刻,她还以为她家小姐也被他杀死了。
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从他知道她是君家女人之后,还执意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中来看,这大胡子男人和传说中的舒致远实在很不一样呢!
这一刻,房间里一片沉寂,主仆二人各怀心思。
「小姐,妳为什么要嫁给将军呢?这家里的大小姐、二小姐、七小姐,哪个不是受尽宠爱,怎么说也该轮到她们替这个家出力了,可她们都不吭声,倒要妳主动跳出来了。」越想越忿忿不平,小墨点忍不住埋怨起自家小姐。
「傻瓜,妳以为我不跳出来,他们就会放过我吗?」君怡歆叹息一声,「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站出来,这样也能为我死去的娘亲争点权益。」
「呃。」好象也是啦!小墨点怔在那里。
咦?那不是挂在那野人将军腰间的玉璜吗?怎么……
主仆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向床上那一点亮晶晶的东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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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远兄,你打算拿这君四小姐怎么办?」离开君怡歆的院落,宫僖忍不住开口了。
「将军,末将也很想知道呢!」憨直的熊副将亦道。
宫僖是当年舒致远行走江湖时结交的友人,熊副将则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难得两人都对救过舒致远的君怡歆很有好感。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问了呢!」舒致远微哂。
「怎么会呢?」两人齐声道。
「怎么办?皇上不是答应说要给我出气的吗?」舒致远淡淡一笑。
「可是,将军您不是不喜欢这种方法吗?」熊副将一怔。
记得当时皇帝才说要给他赐婚,将军就差点掀了酒席,幸好皇帝接下来的一句话平息了他的怒气。
「呵呵!此一时彼一时也。」虯髯掩盖了舒致远的表情,让他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将军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吧?」老奸巨猾如宫僖当然不会轻易就被唬弄过去。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可是关系到大小姐的人命呢!」熊副将是个大老粗,也没想到该顾己i舒致远的丧妹之痛,就大声嚷嚷。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知道那个君贻笑是怎么对雅儿的吗?」说到气愤处,舒致远一拳打在廊柱上,强大的内力竟使得廊上的粉灰块块掉落。
「致远兄该不会是打算……」
「将军该不会也想来个始乱终弃吧?如果这样,君四小姐岂不是太可怜了?」宫僖的话还没说完,熊副将的脑中就闪过这个念头。
「你说呢?」舒致远在熊副将的头顶重重敲一记,就跨步走了。
「你呀!有些话心里知道就行了,别在人家的地盘上乱说。」宫僖若有所思的往边上一瞥。
「哦!隔墙有耳嘛!」熊副将难得开窍一下。
「难得你也有聪明的时候。」宫僖哈了声,依样画葫芦的在他的脑袋上狠敲一记。
「怎么都打我?」熊副将还在那儿嘟嘟囔囔的,下手的人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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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小墨点大呼小叫的追上君怡歆。
可她意外的是,君怡歆正站在回廊里发呆。
「小姐,妳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见君怡歆没有响应,小墨点急死了,小手在她眼前挥了又挥。「妳怎么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没、没什么,只是没追到人而已。」君怡歆回过神来,刚才发现舒致远把玉璜掉在她的房里,于是她便拿了玉璜追出来。
「没追到就没追到,反正野人将军也不会就此消失了!」小墨点不以为意的说。
「是啊……」她若有所思的,可握着玉璜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握紧、再握紧。
「小姐啊!老爷刚才来过了,他说……」小墨点这才想起自己急着追过来的目的。
「不必转述了,老爷说什么我都知道。」君怡歆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往下说了。爹会来她这座小院,除了要她画更多的画之外,不会有其它的事。
「小姐,妳好神喔!」小墨点一脸钦佩的望着自家小姐。
「妳呀!真是个傻丫头。」君怡歆伸出手,学着刚才宫僖敲熊副将的样子,敲了敲小墨点蛇后脑气。
「小姐,痛啦~~」小墨点抱着她直撒娇。
其实,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只和小墨点一起也可以很愉快的。君怡歆心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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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真有些高估自己的能力了,眼看好好的一幅荷塘墨荷图就要完成了,却忽然来了这么歪斜无力的一笔……
真是一小笔坏了大半天工夫!
君怡歆很感慨,心里虽然有些舍不得画了半天的荷塘墨荷图,可想了想还是将画卷扔到废纸篓里。
「小姐,妳也该歇一歇了,都画了一整天呢!」小墨点劝道。
「嗯。」君怡歆口里应了一句,却又摊开另一张画纸。
「小姐,妳也耍顾着身体呀!」小墨点终于忍不住了,「就是铁打的也要休息,妳怎么……」
「我知道啦!」她揉揉小丫头的包包头,安抚道。
「知道知道,小姐妳每次只会这么说。」小墨点小声抱怨。
「好啦!我啰唆的管家婆,小姐我画完这张就会去休息的。」她陪着笑脸。
「人家的小姐都晓得爱惜自己,只有小姐妳不懂得爱惜自己,大夫都说了,再这么下去妳的肩伤永远也好不了……」
小墨点嘴里叨叨絮絮的,手里则拿着块帕子,替君怡歆擦去额角的汗,以防汗水滴落污了画纸。
「好啦好啦!我会记得爱惜自己总成了吧?」虽然小墨点的唠叨让她有些头痛,心里却是暖暖的。
「唉!我真不明白,明明一样是女儿,为什么老爷就对您不如对七小姐那么好呢?」小墨点忿忿不平的替她打抱不平。
「我饿了,妳帮我去厨房拿些吃的。」小墨点的话刺痛了君怡歆的心,她勉强镇定住自己,岔开话题。
「呃,好啊!」小姐从受伤后胃口就不太好,难得她主动开口说要吃东西,当下小墨点便开心的去了。
不一样的,怎么会一样呢?
君怡歆颓然坐倒在画凳上,握笔的手紧得生痛.
此时,画纸已展开一抹长空,晕染着些许清色的天空里,威武的大黑鹰正在训练雏鹰学飞。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可是雏鹰试飞的稚拙姿态,和大黑鹰用翅膀及尖喙纠正雏鹰姿势时的模样跃然纸上。
最难得的是,这黑鹰原本是锐利且具有威胁性的,可是在她的画上,透过大鹰与雏鹰之间的眼神交流,呈现出一股浓浓的亲情。
这也是君怡歆一直期望得到,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
「娘……」她呢喃着,几滴泪水滴落在画纸上,被咸涩泪水沾到的墨立刻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