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那一切的“好”,都因他而破坏掉了。
“我很忙,请你有话直接说。”章力懒懒道,打发掉前来点餐的侍者,他并不打算和黎镇安共享午餐。
如果瑄路是为了这家伙而离开,就算做不成情人,他也会很想把她摇醒。
有个女人就要为这个男人生孩子了,她何苦介入?
“我听说,小路辞职了。”黎镇安的表情带著不知如何补偿的歉疚。
这件风波因他而起,现在他的生活已经回归轨道了,他也该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把两列失序的列车给拉回来才对。
章力瞪视著他。“我知道。”
这家伙,是有意来炫耀的吗?
一个女人为了他而不要工作,另一个女人为了他生孩子,他可真是威风。
“昨天相信你也听到了。”黎镇安面有愧意的看著章力。“我未婚妻怀孕了,我会如期与她步入礼堂。”
“很恭喜你。”章力言不由衷的说。
看来这家伙是决定再舍旧爱和新欢在一起,但谁是新欢、谁是旧爱已经分不清人垣些都不重要了。
昨天在水晶食铺,大家都亲耳听到那个女人说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还说不跟她结婚,她就跳楼,要来个一尸两命。
然后,现在坐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就立刻父爱大发的紧抱住未婚妻,热吻之后努力忏悔,保证会跟她结婚,要她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当时他只觉得,那个可怜的女人,用孩子绑住了男人的心;这行为很愚蠢,而这男人也不见得会永远对她忠诚。
可是早上他看到杜瑄路的辞呈时,他觉得她比那个用孩子绑住男人的女人更蠢。
人家起码懂得“母凭子贵”这一招,她呢?呆呆的,什么都不懂,就已经要给人家三振出局了。
现在男人没了、工作也没了,她要如何生活?
“章先生,我希望……你能去把小路找回来。”黎镇安诚恳的提出了他的要求。
章力臭著一张脸。“何必呢?”
欠揍的家伙,不要的东西才要推给他,他要的女人,他自己会去争取,用不著这小子来命令、来施舍。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而错的也确实是我,小路她……”黎镇安看著章力,他深吸了口气。“其实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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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章力在屋里缓慢走著,每样东西都在该在的位置,屋里也干净如新,然而他却感受不到半点温馨,只有满室的空虚。
她到哪里去了?
原以为她只是辞职而已,没想到她却跑得不见踪影,手机不开、家也不回,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果然,她还是他所想的少女。
只有未成年的少女会遇到事情就用逃家来解决,这么大一个人了,还有颗聪明的脑袋读到了医学院,却还是没学会如何面对问题。
她心里的那个小孩真的很小、很不成熟,如果他们能破镜重圆,他会耐心地多用点时间把她心里的小孩给揪出来,让她学著长大。
可是他们要如何破镜重圆?
这是个难题。
他已经连续一天一夜都待在这里了,然后,他发现自己很该死。
他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连哪里大概可以找到她的人也不知道,连她有哪些朋友也不晓得,他像只无头苍蝇,根本没有方向可以依循。
所以他只好用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他就守在这里,相信累了的她总会回来。
他仔细看过屋子,她只带走一些衣物和保养品,因此他评估她不会离开太久,他在这里等著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多久是“不会太久”,如果她离开一个月、两个月呢?
这样不算太久,却足够她另外交一个男朋友,把可恶的、姓章名力的他给抛到脑后去。
他叹了口气,走到了卧房。
在这张双人床上,两人曾缠绵缱绻,他还曾想当这里的男主人,好好保护她,没想到他的不信任却伤害了她。
听完黎镇安的告白,他并不怪他,他只怪自己。
他对她连一点点信任都没有,她甚至多次请托黎镇安要化解与他之间的误会,他却连点努力都没尝试就否决掉她。
难怪她会心灰意冷离家出走,而且离职时,连他送给她,那箱未吃完的柚子也没带走。
这是否代表著要断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电话铃声蓦然狂响了起来,他燃起了一线希室。
“喂!”章力急切的接起电话。
“你是谁?”中年女子充满狐疑且严苛的声音传来。
“您是伯母吗?”他觉得没希望了,那小女人向来和母亲不搭调,她母亲是绝不会知道她去哪里的。
“你是──”杜母顿了顿。“章力?”
“伯母记得我的名字?”他很意外,他还以为她对他的自我介绍有选择性的听障哩。
“我当然记得你的名字。”杜母不置可否的轻哼了声。“你是文章的章,力量的力,目前在行销公司工作,你很优秀、一表人才、事业有成,相信我一定会喜欢你,你和我女儿有结婚的打算,有机会会来拜访我这个老太婆。”
章力忍不住露出了愉快笑容。“伯母记性真好。”
这是他与杜瑄路冷战后首次露出的笑容,看来这位杜伯母没有她女儿说的那么难相处嘛,起码还有幽默感。
“我女儿呢?”她问。
他沉默了下。
“她是不是离家出走了?”她很镇定的问。
“您怎么知道?”他又一次的意外。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杜母似乎习以为常。“那丫头,从前只要跟我起口角,就会用离家出走来抗议。”
章力没想到他爱的女人是个“惯犯”,这可怜的小家伙,难道她就只能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来抗议自身遭到的不公平对待吗?
他真的好心疼她……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当他误解她与黎镇安的关系后,她也下意识的用逃离来解决?
“伯母,这次她连工作都辞了,没人知道她在哪里。”章力忧虑的说。
“这孩子说我不了解她,就气冲冲的把电话给挂了,我哪里不了解她了?她是我生的女儿,我那么爱她还不够吗?虽然她那不负责任的爸爸给了我一笔赡养费,我的日子还是孤单、不好过啊,她要我怎么样?”杜母自顾自说了起来,声音很哀怨。
章力不得不没礼貌的打断她。“伯母,请您想想,瑄路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朋友或同学?”
“这孩子的朋友向来少……”她有点心虚的想到自己爱摆脸色给人的个性。
是因为这样吧,所以女儿才不敢将朋友同学带回来,以至于成长的过程中,孤僻的可怜。
“请您好好想想!”
她前思后想。“她只有一个好朋友,但是很远,在云林,我也没有电话……”
现在她才知道,她有多不关心女儿,连女儿唯一好友的电话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女儿依著她的方法过生活,对于女儿的情绪,她从没关心过。
章力不由得精神大振。“没关系!云林哪里?您把地址告诉我,我可以过去找!”
只要有一丝丝的线索他就不会放弃,而且他深信,他是行销悍将,绝非浪得虚名,没有卖不出去的东西、没有找不到的人!
“地址……我也不清楚。”杜母惭愧的说:“我只知道好像是一个卖咖啡的地方,有种很多咖啡树……”
这线索还是三、四年前,有一次听女儿跟朋友讲电话时不经意听到的。当时的她当然也没去关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