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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慢慢的从简聿权脸上褪去,他作梦也没想到情况会糟成这样。

  他以为她会等他,即使她会对他的不告而别充满了不谅解,即使她会对他家人傲慢的态度充满意见,即使她对他有着愤怒、不满与误会,但是因为爱他,她一定会等他回来,就像伊绿等候天枢那样。没想到……

  「难道这四年来,你们真的没有一个人有她的消息吗?」他喑痖的问,感觉心里好象突然破了一个洞,而且那缺口愈裂愈大,转眼就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那无底的黑暗世界一样。

  「当然有。」麦峪衡答道。

  简聿权立刻转头看向他,希望之光在他眼中跳跃着。

  「不过,你还是先把过去这四年的事交代清楚,我们再来谈她吧。」他卖着关子。

  「先告诉我,她……好吗?」简聿权忍不住要求。

  「如果你问的是她的身体健康情况的话,答案是很好。」麦峪衡的言下之意就是说,除了身体健康无大碍之外,其他全部都不好就对了。

  简聿权的下巴不由得抽紧,突然有种想握紧拳头狠狠揍自己几拳的冲动。

  她会原谅他为她所带来的伤害吗?如果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会重新接受他吗?她还会再爱他吗?想着想着,他突然感觉到一股从未有过的心慌与害怕。

  「天权?」麦峪衡催促的叫他。

  奋力压下那股心慌与害怕的感觉,简聿权深吸了一口气后轻点了下头,然后看着死党们开始缓缓的说起关于他之所以会闹失踪四年的原由。

  一切都要从子婵那次跟他回家之后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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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简聿权来说,他的未来就像一部早巳录制完,只是尚未播放在众人眼前的电影一样,结局从很早以前就已注定。

  从小生长在法律世家,又背负着失婚母亲的期望,以及家中其他等着看好戏的亲友们的特别注意,他想不上进、不优秀,不考法律系、不以律师或法官为未来的展望都不行。

  幸好他也够聪明也够优秀,从小一路走来都没有让母亲失望过,也没便宜了那些想看他们孤儿寡母笑话的人。

  本来他以为这一生大概都会照着母亲的期望走下去,考法律系,毕业后先拿到律师执照做个执业律师,有机会再去考个法官来做。没想到他后来却认识了罗致旋那群朋友,他的人生因而有了第一个转捩点。

  如果说罗致旋他们那群死党是促使他了解拥有自我可贵处的转捩点,那么施子婵便是驱动他勇敢去追求自我的动力。

  因为有她,他逐渐开始有了为自己一一正确一点来说,是为他们俩着想与打算的私心,不再随波逐流的任母亲或其他人,将自己捏圆捏扁的决定未来的一生。

  因为太了解家人势利与傲慢的习性,和子婵交往后他从未将她带回家介绍给家人,但是他也知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躲避和拖延永远不可能会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大学毕业的那一年,他知道自己再不表态不行,于是便带着满心期盼能与他家人见面的她回家,而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是不欢而散。

  他知道她受了委屈,也知道家人势利与傲慢的态度狠狠的伤害到她,但是他从来就学不会如何开口安慰人,只能以行动慢慢表示他对她的关心、支持与爱意。只不过她这回也许真的是太伤心也太生气,完全不给他「慢慢表示」的时间,便愤然离家出走。

  交往五年,在外人眼中总觉得是她缠着他不放,她没有他不行,然而事实却完全相反,是他在依赖着她,没有她不行。

  她前脚才离开,母亲随后便到,然后软硬兼施的要他以前途为重,还说一旦等他飞黄腾达了,他要什么条件的对象会没有?

  母亲不懂他要的人始终只有她,他只要那个名叫施子婵的小女人而已。

  也许感受到他无言的反叛,母亲竟在他租屋附近的饭店落脚住下,好就近对他洗脑,重新找回以前那个听话的乖儿子。让他即使想以行动表示他的在乎,前去接回他最爱的女朋友回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巧不成书。就在他为胶着的情况感到郁郁寡欢、不知如何是好之际,提供他身上一半基因的父亲忽然传来重病消息,说要见他最后一面。

  当时心情郁闷的他只犹豫了一下,便无不可的跟着对方派来接他的人,去了趟义大利,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原本计画只需三、五天的行程,却让他这一去便是四年之久。

  过去四年来,他到底在那边做什么?又为什么不跟台湾这边的死党们联络?一切就如他跟麦峪衡他们所说的一样,说来话长。

  父亲的病是真的,想见他最后一面也是真的,只是任谁都没想到,当初促使他父母离异,也就是他该开口叫声爷爷的人会利用这机会将他软禁,企图将他永远留在义大利。

  最让他无法原谅的是,他甚至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威胁他,如果他不从?如果他逃跑,遭殃的绝对会是他所在乎的人,例如他在台湾的好朋友,以及他那个名叫施子婵的女朋友。

  叫得出子婵的名字就表示那只老狐狸老早就调查过他,知道他有能力,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将他骗到义大利,要他继承并承担起义大利纷乱的家族事业。

  虽然他对商业有兴趣,却对继承毫无意愿,尤其是在被迫、强逼,甚至于是威胁的情况下而落到他头上的责任、义务、权利--不管它应该称之为什么,他都一点兴趣也没有。

  但是身处异国,既没权也没钱,周遭又充斥了一堆对他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人时,他却不得不接受它,藉由它所带来的力量与权利来自保与求生存。

  四年来,始终支持着他一个人孤军奋战的信念,就是能够回到台湾,回到这个有爱人和挚友所在的土地。

  四年来,他一边学习,一边与老狐狸勾心斗角,一边又要与意图不轨的那群人周旋,简直忙得他焦头烂额,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可用。不过即使如此,他仍不断逼迫自己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掌控一切权力,以促使他回台湾那天能早日来临。

  四年之后,他果然做到了。

  至于他不与人联络的原因,一方面除了他太过忙碌没有时间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担心那群意图不轨的家伙会将脑筋动到他台湾这群朋友身上,毕竟他们身上流着与老狐狸一样的血,难保他们不会跟老狐狸一样的卑鄙下流。

  当然,也许他这群死党们会觉得他这样做根本就是瞧不起他们,但是问题是,他们几个男人或许有力量可以对抗那些卑鄙小人,但是他们所爱的人呢?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必须为女生们着想,尤其是他的爱人子婵,因为他的人并不在她身边能够完整的保护她不受伤害。

  而这就是他必须让自己失踪的原因,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因为再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了,因为他回来了,因为他就要回到她身边,并且一辈了都不会再离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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