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头的伍振铨忍不住佩服项尔彦的俐落身手。刚才他正要警告奷奷时,没想到这人一个提手,就将她往上提起,巧妙掠过会弄湿她鞋子的水滩。
要是换作他,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单手支起奷奷?
“赶快进去,我还要赶回公司。”带她到骑楼,项尔彦马上掉头走,今早有重要会报要听,耽搁不得。
“项……”于奷奷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单音,他撑伞的挺拔身影已渐没入急促的大雨中。
瞥见他右肩湿涤一大片,她心头一阵轻震。她身上没湿,可他却……
“那个人到底是谁?”伍振铨边收起伞边问,实在很好奇那个就算和他擦肩而过,也能让人感受他慑人气魄的男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呀,一个霸道、爱生气、爱乱骂人的人。”于奷奷边望着项尔彦逐渐变小的背影边说,唇边有抹很浅的笑意,转身进入办公大楼时,她在心底偷加下句:可是,好像是个还不错的人。
跟着进办公大楼的伍振铨,不禁又回望雨中一眼。
霸道、爱生气又爱乱骂人的人?换句话说不就是脾气不怎么好的人?
那──他是不是该叫纤纤离这个让人很有压迫感的邻居远一点?
※ ※ ※
若不是刚好想乘机北上会会许久不见的老友,江文智说什么也不会临时决定接下这桩轿车擦撞纠纷的小案子,匆忙的跑来台北。
“江律师,幸会幸会,久仰你的大名了。”“钰清”公司总经理──狄国商,热切上前握住他的手。
“狄总过奖了,在下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江文智谦虚的笑了笑。
狄国商边请他入座边说:“哪儿的话?江律师在律师界可是炙手可热的红人,任何官司,找你准没错,要不我又怎会托朋友无论如何一定要请你替我讨回公道?”
江文智笑而不答。
公道?依他看狄国商主要也是想出口怨气──他的高级进口加长型房车,几天前不凑巧被一辆同款的车擦撞到,同样有钱的两路人马各不相让,和解谈不拢,就只好准备上法院喽!
“这是出事地点和对方车号等资料,江律师可以去查证看看。”
“狄总放心,只要有一丝证据证明擦撞乃由对方而起,获赔偿的一方,绝对是狄总。”他笑着接下资料。他不是在唱高调,执业多年,他永远站在真理这边伸张正义。
狄国商信任的点头。就是风闻江文智的年轻才干,他才会不惜花比一般价码还高的律师费请他来。
“请江律师稍等,我有个急件要交代部属处理。”语毕,他旋即按下内线电话,“蔡秘书,请管理部于奷奷小姐来一下。”
于奷奷?江文智挑了下眉,这个于奷奷和尔彦抱回家的那位于奷奷……
“江律师,我这位职员不但人标致,而且办事效率极好,若不是我儿子才念高中,我还真想将她预订下来当儿媳妇呢!江律师还是单身吧?等会儿不妨仔细看看。”
江文智暗觉好笑,这算不算是委托人对他的“贿赂”?
“狄总,有什么事要交代吗?”一串清脆的声音忽地响起。
略微瞥眼,江文智看见了一位瓜子脸,五官清丽俏雅,绑着轻便马尾的娉婷女子。嗯,确实是个极为标致的女孩。
“这是公司和投资顾问公司的合约书,要麻烦你送过去。”
狄国商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没问题,我马上……狂傲投资顾问公司?”遵命的口气忽然转为惊呼,于奷奷有些傻眼的望着牛皮纸袋上标注的地址──
“那不是尔彦的公司吗?”
“江律师认得项尔彦?”听见江文智低喃的狄国商微讶的问。
于奷奷这才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在。
“他是我多年的好友。”巧呵!做个生意也能兜在一起。江文智颔首。
于奷奷恍如遇见救兵,也没细想就道:“那能不能请江先生帮忙,将这份合约书交给项尔彦?”
“为什么?”他满眼兴味,她急切的态度就像手上文件是烫手山芋似的。
她皱了皱眉,“因为跟他说话,真的很累。”
眸中的兴味又添几许,他站起身问:“你认识尔彦?”她就是那位“于奷奷”?
“你该不会跟江律师一样,也是项老板的朋友吧?”狄国商则是一脸的惊讶。如果知道于奷奷跟项尔彦是旧识,这案子他早就直接叫她出马,也不用排了许久的队,才等到和项尔彦合作的机会。
于奷奷尴尬浅笑,实在说不出──她是被迫认识项尔彦的。
“反正我也要到狂傲去,就顺道送于小姐一程,贵公司的事还是你们当事人亲自会面比较妥当。狄总,你的案子我会尽快处理完成,我先告辞了。”
完了!于奷奷直在心底叫苦,为什么去见项尔彦的人,偏偏要是她啊?
江文智心里可兴奋着呢!如果他身边的美人就是尔彦昨天抱回家的那个本尊,待会儿,就不知道他那位“纯属意外”将人抱回去的好友,会跟人家擦出什么火花哩?
第四章
冗长的业务会报结束,一回到二楼办公室,项尔彦没稍作休息,便又埋首审理客户申请的谘询评监案子,但邵继奎可不想向他有工作狂的老友看齐,只管将自己丢入长沙发椅懒躺着,进行他擅长的摸鱼工作。
“喂,漂亮的奷奷小姐今天有没有去找你?”偷懒的准则之一,就是要顺便找八卦的话题聊。
原本没打算理人的项尔彦在听见于奷奷的名字时,倏地抬眼眯向那个死性不改的懒骨头,接着竟无缘无故联想到,也是热切喊着“奷奷”的伍振铨。
“奷奷?你是人家学长?干么随便乱喊人家名字。”别人喊她的名不关他的事,可他就是感觉这两人喊得分外刺耳。
嗅到一丝烟硝味,邵继奎坐正身子,不怕死的调侃,“怎么?不许人家抢着喊你的奷奷?”
“你听不懂国语?跟你说我和于奷奷没任何关系,你闲扯淡什么!”
“唉,别说我要批评你的理由烂,小江也这么认为的哦!”
可恶!项尔彦微恼,却懒得再花口舌辩驳昨天的事。只因他若说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抱于奷奷回家,继奎这家伙肯定会以“少盖、少扯、事实胜于雄辩”回堵他!
“嘿嘿,没话说了吧?”邵继奎完全不理会眼里燃火的老友,自顾自得意的说。能逼得尔彦无话可说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哩!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让一开始跑来这里说不打算喜欢你的于奷奷改变初衷,甘心一太早就跑到你住处附近等你?”他想来想去,就只有他们早约好了这个可能,
他不提于奷奷曾上这里放话的事还好,一提,项尔彦心里的不快便直线上升,抱起桌上的一叠卷宗,冷着脸走向他,重重地将其摔在长桌上。
邵继奎头皮顿麻,“大老板,你不会这么狠吧?”
真是要命!他一多话,竟然忘了得罪尔彦的下场会有一大堆做不完的工作!
“二老板,你可以再有异议没关系,反正我示介意休息几天,由你全权……”
项尔彦威吓的话陡然顿住,吃惊的看着推门进来的人。
“小江?”喊着匆来乍到的老友,他的视线却定在他身边的丽影上。于奷奷怎会和小江一同出现?
“哇,真的是臭小江耶!”邵继奎说着就跑过去给久末见面的好友一个结实拥抱,然后眼角一瞥溜到于奷奷脸上,“真巧,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过一提到你,尔彦就发神经的塞给我一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