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纵使她心喜前晚他对她的认真告白,却依旧掩不去心里的顾忌,事情未明朗化之前,她要如何宽心的接受他?
不过今天她跟伍振铨说的话,真的不是尔彦想的那个意思,那时振铨突然向她示爱,她有些慌乱,哪顾得及话里的连贯语意?没想到会惹得尔彦这么不高兴。
低望着在那里踢着草皮的他,于奷奷不禁暗暗叹息。
罢了,现在的她,怕是早在想着他、念着他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知不觉沦陷下去了吧?那么现在──
“尔彦。”她站近山坡边缘,轻轻地唤。
项尔彦抬起头,随即一吓。“退后点,你站这样会跌……我的天!”
仓卒的叮咛瞬间转成一声惊惶的低呼,他忙奔向前,迅速张开双臂接住冷不防放任身子往下扑落的娇躯。
晃退几步才站稳,额际仍抽跳着他的惊悸。
“你在干什么?想吓死我!”他忍不住对着紧紧搂着的人儿大吼。
那山坡是不高,顶多比书桌再高一些,问题是她不是用跳的,竟然张开手准备下来,这小女人把山坡当“铁达尼号”,把自己当萝丝不成?
“你会接住我。”于奷奷倚着他,微笑的说。
“该死!害我心跳差点停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万一我没接住你呢?”
“可能会把鼻子摔扁吧。”可是她知道,他一定会接住她。
“你……”
“我喜欢你。”
项尔彦整个人犹如停格般定住,刚才那句截去他担心低斥的轻哝软语是……
“我喜欢你。”仰着小脸,她又细诉一次。“照理说不应该也不可能的,可是偏偏喜欢上了,这样你满意了吗?”
“说的什么话?像是我逼你一样。”什么叫不应该也不可能?
“本来就是。”她嘟哝的抱着他的腰,伏首在他胸膛上。若不是不想见他不开心,她想她也不会抛开矜持说出这让他安心的告白。
不过这样也好,就暂时什么都别想的恋着他吧。
项尔彦本来想跟她计较那句教人不满的“本来就是”,不过她柔柔的一个偎埋,让他的心随之一软,没有了先前的不安烦躁,轻拥着她,好喜欢她这样赖着他的感觉。
“以后任何一个男同事约你吃饭,都不许答应。”她要吃饭自有他陪。
她右眉微挑,这个男人又在霸道了。“噢,我答应主管的邀约就好。”
腰上一紧,不用看就知道他肯定又皱起两道好看的剑眉。不等他开口,于奷奷忙抬起头道:“我是说女的主管啦。真是的,你哪来那么多气?这么大个人,脾气这么差……”
她的娇嗔霍地中断,双唇被他温热的唇瓣密密封住,没了所有声音。
这个迷糊的小笨蛋!她晓不晓得他起落的情绪全是为了她?居然还嗔念他脾气差?他非吻得让她明白,他有多在乎她……
※ ※ ※
趁着于奷奷在洗澡,于妃妃躲在客厅角落讲电话:
“姊姊看来是没什么,不过未来姊夫没送她上来,而且姊一回来就问有没有她的电话,她会不会是在等那个伍振铨的电话啊?”
“的确有点可疑,你打过电话给你未来姊夫吗?”电话里沉稳的男声问道。
“没有,万一他气还未消,我怕他会骂人。”她不是姊姊,恐怕挡不住未来姊夫的怒气。
“说的也是,你未来姊夫凶起来可是不知道客气的。既然这样,为了保险起见,我看……我们进行‘Z计划’吧。”
“Z计划?”于妃妃一脸茫然外加满头雾水,电影里下都是A计划B计划,怎么他们一下子就跳到Z?
“没错。二十分钟后你到巷口来,我们再说。”
“Yes,Sir”
于妃妃眼睛发亮的结束通话,尽管仍然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这种像电影情节的发展,好像很好玩耶!
“你蹲在那里做什么?”从浴室走进客厅,于奷奷就见妹妹傻笑的缩在墙角。
“讲电话。”于妃妃晃晃话筒,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它放回去。
她红唇微勾,“也只有你这丫头讲个电话会蹲着讲。对了,你今天在公司没给人添麻烦吧?”
惨了、惨了!姊姊没喊未来姊夫的名字,而是用“人”称他耶!他们两个难不成正在冷战?
“你不会真给人家添什么大麻烦吧?”见她若有所思,于奷奷担心的问。尔彦怎么都没提?
于妃妃急忙摇头,“没有啦,我很认真的在工作,未来……项大哥说我做得很好。”
她终于稍微放下心,“记得,你是去打工的,就算你认识你的老板,也得照规矩来,多做事少说话,知道吗?”
“知道。”虽然点头,她心里叫惨的声音却一刻也没停过。
从“人”、“人家”,到“你的老板”,还是没听姊姊喊半声未来姊夫的名字,看来什么都不说的姊姊,和未来姊夫闹得很严重哪!
“姊姊……”她能问吗?
“嗯?”这丫头什么时候说起话来也会吞吞吐吐?
“我……是要叫你赶快把头发吹乾,虽然天气热,但是头发湿湿的对头皮不太好。”怎么办?她说不出重点。
“长大喽,会照顾姊姊了。”于奷奷欣慰的拍拍她的脸。
“那当然。”将她推入房里,于妃妃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那个神秘的“Z计划”真派得上用场才好。
※ ※ ※
夜深人静的十一点,于奷奷站在项尔彦住处的门口前,望着手上的宵夜和钥匙,脑里冒出好几个疑问泡泡。
她很少吃宵夜的,可妃妃却问也没问的就跑去买,而且还买了尔彦的份,然后塞给她一串钥匙,在她都还没问她钥匙怎么来的时候,就被她催着出门,还特地交代她不用按门铃,直接开门送宵夜去才有诚意。
有人是如此直闯着送宵夜表达诚意的吗?
哑然失笑之余,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妹妹催眠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于妃妃此时正在家里来回踱步,抓破头也想不出那个什么──“买宵夜催你姊姊上你未来姊夫那儿就对了”的Z计划,究竟是在计划什么?
于奷奷正想着还是按门铃比较妥当的同时,举起的手指忽又放下。
如果尔彦已经就寝,那门铃声岂不是会吵醒他?
迟疑片刻,她选择用钥匙开门,这样倘若项尔彦已经入睡,也不会打扰到他。
轻轻关上门,她走进只点着盏昏黄小壁灯的厅里,将宵夜搁在桌上,才缓声定向走廊那头。不知道尔彦……
“大胆窃贼,竟敢闯进我家!”
“哎唷!”
“奷奷?!”
一阵纷乱,项尔彦将走道上的电灯打开,惊愕的看着抚肩蹲在地上的人儿。
“老天,怎么会是你?!”
他从书房出来,敏锐的听见有人开门,立即警觉的隐入走廊转角,准备擒拿大胆到敢闯入他屋里想行窃的歹徒,听见轻悄的脚步声走近,他双手一拐一箝的制住来者,岂知发出低呼声的竟是奷奷?
“本来就是我。”于奷奷冤喊着,仍挲抚着右肩膀。她只是想看他睡着没,哪里知道会被当成小偷?!
“哪里撞疼了?”无暇询问她怎进得来,项尔彦急忙扶起蹙眉忍痛的她。
“刚刚手被你反折住,好痛。”
“我看看。”他急拉过她右手臂仔细检查,不忘问道:“左手呢?没伤到还未痊愈的手指吧?”
“没有,可是你折得人家手好痛,早知道就不帮你送宵夜了。”
“好,不送、不送,以后我送宵夜给你就是。”现在她说什么都对。将她扶坐上沙发,他帮她轻轻按摩疼痛处,“要不要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