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的Case,从来没有完成不了的。」吉米说得没错,她喜欢接受挑战。
「好吧!那尽快交稿。我等你!」
贺盼盼合上手机,迎面走来了雪莉。按照经验法则,她绝对是来嘲弄的。
果然……
「又被拒绝了?晏霆是音乐天王,声势如日中天,对他而言,无谓的采访只会浪费休息的时间罢了,我劝你还是趁早死心,别再苦苦纠缠了。」
贺盼盼将手机放入皮包里,优雅地轻拢耳畔垂下的发丝,轻柔的说:
「是吗?恐怕你的章大天王不认为我浪费了他的休息时间;相反的,他还觉得有我陪伴是件快乐的事。」本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惹上我,算你倒霉!
「你!」雪莉气得脸色发白,咬牙切齿的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像你这种人我看多了,多的是假借采访为名,实际上故意接近晏霆,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告诉你,晏霆的眼光没那么差,你少白费苦心了。
贺盼盼受教的点头,好诚恳的说:「我完全认同你的说法,既然你都清楚他的眼光,为什么还是整天在他身边绕来绕去?这里不是戏棚下,不是站久了就是你的。」
「你!」雪莉气得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贺盼盼推开她的食指,「而且,你说错了,我认为晏霆非常喜欢我、的、陪、伴。」
几个重音节让雪莉气红了脸,经过她身边时,贺盼盼回以最媚的笑容。
「明天见罗!我会准时来的。」气死你!
「不要脸的女人!」雪莉咬牙切齿的说。
「谢谢夸奖!」
雪莉气不过,扑了过去要抓她。
贺盼盼听到背后传来高跟鞋跑步的声音,立刻有了防备,迅速侧过身。
雪莉没料到她会突然闪过,一时收不住脚,就这样硬生生的跌坐在地。
巨大的声响让摄影棚里忽然鸦雀无声,大家都看向她们所处的这个角落。
贺盼盼伸手要扶起狼狈的雪莉,她却恨恨的别过头去,贺盼盼耸耸肩,弯腰,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说:
「那你慢坐,我不打扰你了。明天见!」
「贺盼盼!」
身后传来媲美住在河东的狮子吼叫,贺盼盼心情好了不少,跟愣在现场的众人微笑点头后,踩着优雅的脚步离开。
吉米一走进化妆间,就看见章晏霆嘴角微扬,「我越来越不懂你了。」
章晏霆挑眉。
「贺小姐又气呼呼的走了。」吉米坐下,「我怀疑你根本在故意捉弄她。」明明一个钟头就可以完成的访问,他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人家,而且每回都惹得她浑身冒火。
「她很有趣。」在他世界里的人,不是爱他、崇拜他,就是怕他怕到不敢接近他,只有她丝毫不掩饰对他没有兴趣,却又不得不为了工作而来采访他。
即使是为了工作,她也没有稍稍放低身段,生气时还是毫不掩饰地生气。有意思!
「我以为你是不喜欢她的。」
「我只说她有趣,没说喜欢她。」章晏霆淡淡否定吉米的自动演绎。
「哦……」吉米拉长音,摆明了不信,在挨了一记白眼后,自动转移话题:「我是来跟你说录像的事,这组主持人以言词犀利著名,我已经跟制作单位提过,不能问私事、不要开低俗的玩笑、你有权拒绝回答……」
吉米的话还没说完,雪莉就闯进了化妆间。
「晏霆,那个小记者态度太差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接受她的采访!」
她末敲门就贸然闯入的动作,让章晏霆皱起了眉。
「发生什么事?」吉米问跟在她身后的助理小陈。
小陈无辜的说:「我刚刚在帮摄影师调整光线,不知道雪莉姐跟贺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转过头时就看到雪莉姐跌倒了,咳!」被瞪了,他轻咳一下,修正:「我只看到雪莉姐坐在地上,贺小姐要扶她,雪莉姐不肯,后来贺小姐就笑笑离开了。」
雪莉瞪了瞪多嘴的小陈,转头说:「晏霆根本不需要接受不入流的杂志记者访问,那个女人太嚣张,我不想要再见到她!」
看章晏霆脸色一沉,雪莉放软声音说:「晏霆,你知道我不会胡乱发脾气的,实在是那个小记者太嚣张了,你回绝她的采访啦!她在,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情绪的。」
「你太累了,回去休息几天。」
「不!我不累!」雪莉还想抗议,但章晏霆冷冽的眼神不容她再多嘴,「那,我回去了。对不起,打扰到你们谈公事。」
离开前,她还狠狠瞪了吉米一眼,都是他把那女人带到晏霆面前的!
「章哥,制作要我问您十分钟之后开始录像可以吗?」小陈问。
章晏霆点头。
「那我出去了。」小陈小心地关上化妆问的门。
「雪莉太容易失控了。」吉米说。
「她平常不会这样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希望如此。」吉米别有深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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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憩」的门被推开,还没营业,会在这个时间来的只有她。
贺盼盼在吧台前坐下,将垂落到颊旁的长发撩到耳后,「给我『点滴』!」
她对带着药味的点滴向来没啥兴趣,看来今天的心情不好。酒保睨她一眼,快手调出几管以伏特加为基酒的点滴。
她饮尽。微呛的酒味顺着喉咙往下,烧灼着胃壁,秀丽的眉微微一蹙。
「你空腹?」
贺盼盼吐舌,看着他把剩下的点滴收下去,不一会,一盘微波好的炒饭出现在面前,她乖乖吃完。
他也不为难,收下空盘,重新调出三管点滴。
「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贺盼盼一口饮尽杯里的酒,恨恨地对酒保说:「你知道那家伙多可恶吗?不管我提出什么样的问题都有理由嫌弃!」
她学章晏霆的口气说:「啧,这种浅显的题目是要刊登在校刊上吗?」
又学着他的招牌动作──轻撇嘴角,「问我创作音乐制作中心的动机?八百年前就有人问过了!」
酒保拿出抹布拭干玻璃杯,脸上表情不变,「看来他让你很受挫。」
贺盼盼眯起眼睛,注视酒保嘴角可疑的笑意,「大杨,你在笑我?」
酒保维持严肃的表情,「你看错了。」换个话题:「既然这个Case这么难做,何不干脆放弃?」
贺盼盼皱眉,「怎么你也这么说?开玩笑!你知道这篇稿费有多优吗?不赚太可惜了!」
「你们有没有考虑干脆放弃那间出版社?」他知道她们姐妹因为想拿回被父亲败掉的出版社,才会有如此沉重的经济压力,「那间出版社虽然是你外公留下的,但我相信如果你外公还在,一定也不忍心你们姐妹为了保有它,而这样拼命赚钱的。」
「不只为了想拿回属于我妈的出版社,最重要的是……」贺盼盼饮尽最后一杯点滴,「我们要证明,他再也无法从我们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大杨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也曾憧憬父爱,也曾希望父亲的关怀,却一次次的落空。贺旺德太自私,自私的不懂得去爱他的妻女。
那年,在依依失声的呼喊下,他跑进贺家,抱起割腕的盼盼往外冲,当时贺妈妈无措地站在门口,妮妮在一旁哭泣,而喝得醉醺醺的贺旺德一进家门,看到盼盼腕间的血痕,竟然只拍拍他的肩,说:「麻烦你送她去医院,我睡醒了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