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此一举!”齐彦无奈地说,“我每天上学上班,忙得连吃饭都没时间了,哪有什么感情好问。”
“你总有心仪的女孩吧?难道你不想知道她对你有没有意思?”
“有意思又能怎样?”齐彦看一眼被香莹拉住的左手,微微一笑,“我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给她任何承诺,光用嘴巴讲些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倒不如把全副精神用来工作,早日奠定事业的基础。”
“干嘛这么谨慎?你不是说过,只要有心,任何事都难不倒你。”香莹故意说反话,“我看你既英俊又聪明,兼顾爱情和事业一定不成问题的。”
“谢谢你看得起我。”齐彦一脸得意的笑容,“为了不负众望,我可以考虑谈个恋爱。”
“厚脸皮!”
“哪有?听你的建议也错了。”
“我说的是反话,你真以为你很优秀呀?”
“嗯……我大概不是‘很’优秀。”齐彦装模作样考虑了半天,大言不惭地说,“我是‘极’优秀才对。”
香莹噗哧一声,笑得差点跌倒,幸好齐彦及时拉住她,她忍不住边笑边打他。
“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臭屁的人。”
她笑容如盛开的花,笑声清脆如银铃,青春娇美的姿容映著初夏的丽日阳光,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齐彦望著她,久久说不出话,几乎就像刚才在欣赏玉清宫大殿的屋脊一样,心醉而神迷,他轻声叹息:“唉!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是吗?我大概不是‘很’漂亮,应该是‘极’漂亮才对。”香莹学他说话,然后自己笑出声,“天哪!好恶心呀!亏你发明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
齐彦也跟著笑了。
难得他们两人相处融洽,齐彦不好意思太坚持,只好乖乖地向太上老君焚香朝拜,并且诚心诚意求了签,也许心诚则灵,他求到的是戊寅签,签文浅显易懂:选出牡丹第一枝,劝君折取莫迟疑。
世间若问相知处,万事逢春正及时。
***
香莹看了签文,开心地为他拍手叫好;豫东则费尽唇舌,好不容易才向牧蓉解说清楚。
“神明叫小齐采第一朵花,不是吗?”牧蓉突然有了奇妙的联想,“那意思非常明白了,小齐考试,一定会拿到最高分的成绩。”
“对啊!”豫东也表示赞同,“选出牡丹第一枝,牡丹代表富贵荣华,小齐,我看你抽中这支签,不但能考中研究所的榜首,还会找到美丽又有钱的女朋友,最后一句万事逢春正及时,我猜想明年春天,你和你女友感情就会臻于成熟稳固了。”
“师父!考试成绩如何,我心里有数。”齐彦不怎么热衷地说,“至于明年春天就能找到要好的女朋友,恕我无礼,我实在是打心底不相信,你还说人家美丽又有钱,唉!算了吧!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呸!呸!呸!童言无忌。”香莹调皮地轻打齐彦的嘴巴,半开玩笑半正经地告诫他:“神明的指示,你居然也敢怀疑!上天要赐给你美丽又有钱的女朋友,你还嫌不满意呀?真是一块笨木头,换了别人,高兴都来不及了。”
齐彦露出从善如流的笑容,不再多说,静静地在一旁看他们三人继续求签。
不一会儿,豫东、牧蓉和香莹各自求完签,每个人都专心解读自己的签文。
豫东问事务所的前途,签文说:平生富贵得禄位,君家门户定光辉;
此中必定无损失,夫妻百岁喜相随。
他嘴里没说什么,内心却暗自惊异,玉清宫的签果然灵验无比,牧蓉在他的事务所持有股份,几乎没有人知道,可是这张签却分明显示出来了。
牧蓉吼她得到一支好签,她很容易就看懂前两句:“花开今已结成果,富贵荣华终到老。”兴奋之余,根本无心理会后两句,那是:“君子小人相会合,万事清吉莫烦恼。”幸好她不愿追根究底,否则豫东又要绞尽脑汁,想法子为她解释君子和小人的意思,那可是大工程。
四人之中,香莹最后一个求签,同时也对所求得的签最不满意,甚至一读完签上的诗就脸色大变,随即将签诗塞进腰包里,再不肯拿出来让大家看见。
豫东和牧蓉都试著开导她,可是徒劳无功,她不肯透露签上的内容,让豫东无法表达适当的劝慰心意,只好随她去,不再勉强她。
冰雪聪明的齐彦,一眼就看出个中玄机,但他并不急著揭穿真相。当香莹兴趣索然吵著要下山回家,他立刻给豫东一个暗示的眼色,豫东会意,很快就带领众人踏上归途。
齐彦故意让豫东和牧蓉先走,距离稍微拉开之后,他悄悄来到香莹身旁,在她耳畔轻声说:“真可怜,连神明都不看好你和我师父的感情。”
香莹仿佛被针刺中,眼睛里闪著自我防卫的警戒光芒,“你是什么意思?”
“嘘!小声点,别让师父他们听见了。”
香莹瞪著他,不耐烦地说:“少在我面前说些不中听的话,我现在心情糟透了!别惹我。”
“你这是何苦。早跟你说过,求签根本不具任何意义,只不过是偶然的几率问题,你非要迷信,现在被求得的签泼上一大盆冷水,怪谁怨谁呀?”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算了吧!”齐彦不在意她的白眼,拉她走到山径旁的树荫下,那里有张古拙的长石板凳,“这里没有别人,你把刚才那支签拿出来,我帮你看看。”
“干嘛给你看?你又不是解签的先生。”
“每个人思考方式不同,也许你太主观,又一心一意想抽中上上签,没有把签文的真义悟透,我比你客观,说不定能解出另外一层涵意。”
他说的很有道理,香莹无可辩答,多少也被说服,于是把签纸拿出来。
齐彦把签纸摊开,就著阳光,轻声念出诗句:“此去何须用心机,前途变怪自然知;看看此去得知合,渐渐脱出见太平。”
他差点笑出来,没想到神明既显灵又幽默,竟然把香莹的心事说得这么明确。
“怎么样?你解出另外一层涵意了吗?”
“呃……”齐彦斟酌了一会儿,微笑著说:“这签诗实在写得很不高明,一点文学价值也没有。”
“谁管它有没有文学价值,能看得懂就好了!”香莹又好气又好笑,盯著齐彦的脸,逼迫他:“你把我的签骗到了,现在非帮我解签不可,我还在等你解释说明。”
齐彦抓了下头顶,有点为难,不过,他还是硬著头皮接受挑战,一本正经地问:“好吧!解就解。敢问小姐,求签的动机为何?”香莹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眼底藏不住笑意。
“问我和豫东大哥会不会结婚?”
“哎呀!原来问的是婚姻,而且已经有特定对象,依照这支签文看来……”
“怎么样呢?”
“恐怕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齐彦!”香莹伸手就打。
“喂!很痛咧!”他连忙揉自己的腿,“我不是跟你开玩笑,神明叫你不必费心机了,反正我师父不会娶你,他另外有‘得知合’的对象。你看看最后一句,只要你想通了,从这场无谓的单恋困局脱出,就可以‘见太平’,就不定有更好的男人在你身边出现。”
香莹脸色明显一黯,悲伤地说:“再也没有别的男人比豫东大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