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什么样子?」小栽的童年中,还有什么重要的人吗?记得调查的资料中并无提到。
「他长得……长得……」努力拼凑起童年印象,偏偏有股力量仿佛在隔绝这种思索,浓浓的困盹感袭来。
「小栽?」只见她皱着眉后,开始打呵欠。
「我想不起……但是他很喜欢……黄白两种颜色的小花,很小的花……对了,是小雏菊……」揉着眼,睡意已深深笼罩她,思考开始沉重到令人疲惫。「不……不能想起来……醒来就得忘了,我、我想不了了……小爸,我好困……」
「那就别想了,再睡一会儿吧!」拍拍她的头道。
小脸马上再度沉入睡梦中,看着膝上的睡颜充满幸福的娇憨,古圣渊浅灰的眸瞳低敛且若有所思。★
敛凝的灰瞳看着眼前在风中摇曳的大树,这虽不是古家大宅后的小山坡,微风拂过枝叶,跃落的阳光铺洒在树荫下,繁光亮点,不禁令他勾起怀思的情绪。
身后传来一阵踩着落叶而来的足音,古圣渊双眉不禁微皱起。
「你倒干了不少好事,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了!」
他回首看着立于身后,逸挺的瘦高身材,在黑衣下更显苍白的面庞,淡淡牵起唇角时,带着迷离的邪美。
第三章
「该做的,对上豹眼;不该做的,是指杀了他手下的人吗?」低低的笑,拉着长长的余音,神态、语意都充满一股自我的狂态。「那么将枪口指向阁下的爱女,是该做的,还是不该做的?」
「该不该做的你都已经干了,就少跟我玩这种明暗各一手的把戏!」
「古大少爷这话可说错,我不过执行委托,真是令人感叹呀!亲情愈深反扑的力量可真是愈大!」
「由无心的人口中吐着有心的话,才真令人可笑。」古圣渊反唇。
「这是翻脸不认的意思吗?」俊秀苍白的面庞侧首望向他,那抹迷诡的笑意绽放的更加明显。「这回见到我,是由心生厌呢?还是表面游戏?」
「我们是彼此。」古圣渊出口的声淡冷而轻笑,「临时拒绝我的委托,却又突然擅作主张出手,以目前的事看来,你早有心挑上豹眼!」
嘿嘿的沉笑,随即成纵声的大笑,一双属于杀手的精瞳跃着高亢,他似乎非常享受双方这种暗潮的互动与古圣渊的火气。
「就不知尊贵的大少爷不悦的是哪一件呢?别有居心的对上豹眼?对你的爱女另有企图?还是,因为动了豹眼手下的人,结果让向来热衷替你跑腿的罗睦天受伤?」
据传,法西的部下萧士煌死后,不到一个礼拜,刚出绿风岛的罗睦天就遭人开枪袭击,虽是轻伤却充满警告意味,明显指向他背后的人!
西方豹眼和古家大少爷因高见和栽而对上早非新闻,在萧士煌惨死后,罗睦天的出事更被外人认定是一场双方终于出手的开战。
浅灰的眼瞳凝肃,虽不将情绪明显表露,沉冷的眼神却已够表达他此刻的不悦。
「哦喔——」诡然的笑,摇着头,神情轻挑的弹弹手指道:「答案揭晓,原来以上皆是呀!」
他笑的兴奋,弹着手指的声不曾停止的打出节奏,倾近古圣渊对上那双镇定如冰般的灰瞳。
「古家少爷也愈来愈名不副实了,感情充沛,牵挂的人愈来愈多了,啧、啧,令人感动哪!想想哪一天你的头……」他戏剧化的一停,接着双手一扬。「哗——的一声爆开,那脑浆喷洒的画面绝对震撼人心,因为打掉的是你,古、圣、渊的头!」
古圣渊冷冷掀唇。「同样的手法用在你身上,相信也一定有相同的效果,我说过,别跟我玩这种明暗各一手的游戏,拒绝我的委托是因为你另有图谋。」
鼓掌的声取代了原本的弹手指节奏,对方似笑非笑,绕着他大拍着手。「怎么办呢?我真是爱死你这种聪明,总是能切中要害,让我真是万分期待有一天能接到杀你的委托。」
「你有心下手,又何需人委托。」废话连篇。
「嘘、嘘~~」他摇着食指,嘘声指正这个错误。「完美,我要的是一个完美程序,一心要置人于死地的委托、充满善心接受的杀手,最后,砰的一声,肮脏的生命在黄、白花瓣中回归寂静,喔哦!这过程真是一场完美的飨宴。」
「疯得愈来愈厉害的家伙!」古圣渊喃啐着。「直接说出你的目的?」
「互不相犯。」他一弹手指道:「我不揭穿你,你也别抽我的底脾。」
「真看得起我,料定我有这么大的能耐抽你的底牌!」
他大摇其头。「这句话回得真是太不聪明了,以你之能,应该掌握到我的出身来历了,我若低估你,就是侮辱我自己的智商,你想,我会侮辱自己吗?」
古圣渊嗤声以对。
「再说互不相犯对你、我没妨碍。」
「否则呢?」
咋舌的声很响,对这声否则大表不欣赏。「你期望一个杀手对你做出什么高尚的回应吗?我只能说,我最讨厌硬要逼我打破完美程序的人,希望这个例别破在你古圣渊身上呀!」
他右手朝古圣渊比出手枪瞄准的姿势,慢慢退着步伐,低低一呼,砰!
「我们后会有期,古大少爷。」轻吹佯装开枪的手指,扬笑的眉眼相当挑衅,旋即转身离开。
看着身形远去的黑色背影,古圣渊敛眸凛笑。「谁才是那个破例出手的人,只怕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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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叔受伤!」听见手机那头传来的消息令高见和栽神色大变。
「只是轻伤。」李虎啸道:「对方开枪的目的应该是警告。」
警告!「难道是……法西?!」
依法西的个性,对她的离开应还定位在两人互斗的范围内,不至于对罗叔出手,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突发情况吗?
「详情还不清楚,只能说是与法西在香港死去的部下萧士煌有关。」
「萧伯死了!」她眉眼惊瞠,不敢相信!「谁,是谁杀了他?」
一年多前,她见到这位法西视为心腹的得力助手,个把月的相处,双方虽是唇枪舌剑的互动,小栽私心底却是颇喜欢这位严谨又刚硬的长辈。
「有传言是古圣渊做的,为了报复心腹的惨死,法西也对罗睦天示警,据说下一回就要取他的性命。」
「这不是小爸的作风!」高见和栽直觉摇头。「他不会杀萧伯,尤其我还在法西手上,他不会做这种贸然激怒法西的举动。」
「我已请烈华直接找古圣渊问明白,现在大哥在香港调查,先弄清楚原由,毕竟,萧士煌是香港黑道要角,与我们李家也有一定程度的往来,他的猝死也关系到李家的部分生意,所以再过一段时间,情况才会明朗。」
为什么会这样?萧伯死了!因为她的关系吗?是她太错估了法西和小爸之间的情分吗?
「小栽?」
高见和栽始终认定他们双方虽因她而翻脸,却有一条名为默契的欣赏情分在乎衡着,否则,法西不会真这么听从小爸的约定,给了她两年的期限不真正强迫她;而小爸也不会在两年过后,都还没真正动法西手中的势力,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没有人愿意先拉断这条线的……
「小栽!妳还在听吗?」
「我在,姑丈。」她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