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妤的理智早已崩溃,如今她更不知该怨恨伦叙东的负心抑或是自己多情,她只觉得心中妒火烧得猛烈,一寸一寸地吞噬着她的心,教她难受极了,而眼前尚未察觉到她这一双火焰般目光的伦叙东及冷婵儿,依然是谈笑风生、自在自若。
“夏公子,您……您是怎么啦?”反倒是为夏妤斟酒的伶妓小霜,着实被夏妤歇斯底里的怒气所惊骇不已。
“没……没事。”夏妤握紧手中的酒杯,咬牙切齿地冷讽道。“我觉得前面那桌的男女真是‘登对’啊!不知那位正在弹琴歌唱的美人叫什么名字?”
“您所指的大概是婵儿吧!她是咱们‘风月楼’中的第一名妓呢?很受公子哥儿们的欢迎。”小霜笑问:“怎么,夏公子该不会也对婵儿一见倾心了吧?!”
“我——”夏妤该如何回答呢?她讨厌冷婵儿不是吗?
“他的确是对婵儿心动了。”一旁的杜连忙说道。“小霜,你可否去请婵儿来这桌陪夏公子和我喝上几杯呢?”
“这……”小霜似乎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说:“这恐怕是不行了,婵儿姊姊今日过后便是自由之身,现在她也只肯服伺为她赎身的伦公子一人而已。”
赎身?!夏妤心头一愕,看来杜所言千真万确,伦叙东果背着她……“小霜,你说,冷婵儿的服伺包括……包括在床上吗?”她的情绪甚为激动,此刻的她早被醋意冲昏了头。
“夏公子,您究竟是怎么啦?”就连陪伴杜饮酒作乐的娼妓月红也对夏妤失控的情势颇感不解。“难道您认为月红和小霜招待不周吗?”
“少跟我废话!我只想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有没有肌肤之亲?”夏妤又见冷婵儿温柔地为伦叙东斟酒,仿佛在他身旁情话绵绵,她心中那把妒火顿时燃烧至极点,口气凶得吓人。
“夏公子——”月红被她吼得心慌。
“你快点回答我啊!那对奸夫淫妇到底有没有什么暧昧不明?”方才不知冷婵儿在伦叙东耳边说了些什么,伦叙东竟爽朗地笑了起来,老天,他怎么可以对冷婵儿笑呢?
“婵儿是不卖身的,而且伦公子也没那个意思。”小霜战战兢兢地回答了夏妤的问题。“夏公子,这下子您满意了吧?”
“哼!”夏妤冷吭一声,好,就算冷婵儿和伦叙东尚未有更亲密的关系,但是看他们甜蜜的模样,也是迟早的事了。她再瞄了一眼他们,只见冷婵儿拿着丝绢为伦叙东拭去嘴角的酒渣,体贴得令人不禁发火,她已气得浑身颤抖,几乎要起身翻桌砸店了。
“冷静点。”杜按住夏妤的右手背,一脸严肃地说:“用不着你亲自动手解决那个负心汉,自然有人会免费替你收拾他,你静观其变就是。”
“谁会这么做呢?”夏妤不解。
杜将目光瞟向右方的另一桌人,神秘地笑了。“孙无忌。他也来这儿看好戏了。”
“孙无忌?”夏妤好奇望去,只见右方坐了个体胖略带呆滞目光的公子哥儿,一个人来这儿饮酒,身旁作陪的美人却不下十个,一看便知是个荒淫无度的纨绔子弟。他一面饮酒,一面偷瞄伦叙东那一桌的动静,似乎不怀好意,别有一番企图。
夏妤心中一惊,突然想起杜告诉过她,孙无忌已在“风月楼”中设下鸿门之宴,欲取伦叙东的性命。看样子孙无忌似乎胸有成竹,万事皆俱,只待时机成熟。
看着毫不知情的伦叙东仍和冷婵儿聊得开怀,夏妤心里甚是矛盾挣扎,不知是该知会他避开此劫,还是该任凭孙无忌好好地替她教训伦叙东。既怕他受伤却又不甘心他背叛了她;既想给他一点苦头尝尝却又心疼他受伤,真是让人苦恼啊!
“好戏开锣了!”杜突然拉起夏妤往墙角的地方退避。
下一秒钟,一群黑衣持剑的杀手突然分别由窗口、楼梯间一一出现,人数约莫十来人左右,各个蒙面持剑来势汹汹,仿佛在一旁已埋伏许久,一待孙无忌下了暗号,众杀手有如猛虎出笼般纷纷以伦叙东为目标,目露凶光地刺杀而去。
“救命啊!救人——”顿时整座“风月楼”混乱不已,娼妓们受吓的惊叫声更是响彻四周。
被杜拉至墙角一处避难的夏妤,惊吓的目光始终不曾由伦叙东身上离开,她对他的担忧早已远超乎恨意,此时此刻的她感觉自己的心几乎快怦然跳出了。
她暗自捏把冷汗,为他祈祷,千千万万别让他受半点伤啊!
“伦公子,救命啊!”冷婵儿在乱中被孙无忌所掳,她在孙无忌的怀抱中挣扎,并向伦叙东求援。“伦公子,救我。”
“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被她吵得心烦,孙无忌的脾气自然火爆不已。“那臭小子现在是自身难保了,我看他要怎么救你这个贱人。”孙无忌一阵冷笑,今日他非得让伦叙东跪在他面前求饶,谁教伦叙东敢跟他作对。
“伦公子并非泛泛之辈,你敢如此待他,待会儿你就知道惨了。”冷婵儿十分相信伦叙东能够化险为夷,她鄙夷地看着孙无忌的小人嘴脸。
“我叫你闭嘴你是没听见吗?”孙无忌瞪视着她,他早对这个背叛他的冷婵儿感到厌倦不已,今日来找伦叙东麻烦,只是为了让他知道他孙无忌可不是好惹的,至于是否能获得冷婵儿的青睐,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哼!”冷婵儿不屑地撇开脸,她只想看伦叙东好好地教训这群市井无赖。孙无忌仗着自己有钱有势,老是目中无人的欺凌人,太可恶、太可恨了。
另一对观战者此刻也发出议论之声。
“哇噻,一个打十个。”杜清点人头完毕,不禁发表心得。“我看伦叙东这次不死也剩半条命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夏妤心中不禁为伦叙东摇旗呐喊,只见伦叙东面不改色地端坐在椅子上接招,脸不红,气也不喘,一副悠然自得貌。
不见他施展任何特殊武功,却见众杀手们已频频挂彩,令人为之退怯,教他们有如惊弓之鸟,只敢小心翼翼地绕着伦叙东虚晃招式,却无人敢再轻举妄动。
“这算哪门子的‘教训’啊,孙无忌的手下还真是一群蠢蛋哩!”杜似乎认为这场打斗不像她想象中的精彩,因此百般挑剔。“唉——倒不如我也来凑一脚吧!顺便替你好好地教训那负心汉。”杜一笑,由衣袖中取出五枚锐利飞刀,眼中闪过一道锐光说道:“这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十步穿心追魂刀’,凡中刀者约莫十步脚程的时间便会命丧九泉。”
“你该不会是想对付叙东吧?”夏妤听得冷汗直冒。
“那当然,这种采花贼、负心汉,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成?”杜可是十
分替好友抱不平。
“不!不可以——”夏妤怎忍心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死于“十步穿心追魂刀”下,她连忙拦阻杜。
但杜已抢先一步射出五枚飞刀,夏妤阻止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五枚致命毒刀齐飞而出,她的心也随之紧张起来。
飞刀的确无误地朝伦叙东匝且之处飞去,身手敏捷的伦叙东一见飞刀迎面而来,不慌不忙地以左脚踢起一把椅子,椅面反击飞刀之柄,刹那间飞刀竟有如见风转舵一般分别刺向五名包围伦叙东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