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珊嫌恶地把脸别过去,心疲力瘁地说:“唐伟生,我们离婚吧!什么都不用再说 了!”
伟生仍一味强辩:“禾珊,你知道我只爱你一个人,其他的只是逢场作戏,你又何 必……”
禾珊怨声喝斥他道:“我根本不希罕你爱不爱我,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干嘛还要出 自己的洋相?”
“禾珊,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不是要证据吗?现在我亲眼看到了,寄鸿也在场,看你怎么说!”
伟生恼羞成怒,突然像只怒吼的雄狮,张牙舞爪地大声喝道:“我怎么说?哼!你 自己出去跟别人约会,我怎么知道你在外面搞什么?你又怎么说?”
禾珊怒火中烧,气得全身颤抖,她悲声反击道:“唐伟生,你的思想航脏,别以为 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脏!你现在是作贼的喊捉贼,血口喷人!”
寄鸿一时也气昏了头,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把伟生推倒在沙发上,眼露凶光地指 著伟生鼻尖一字一句地说:“你要是男人的话,敢作就要敢当,别耍嘴皮子!”
伟生想挥拳反击,却被寄鸿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你们想怎么样?”
禾珊过来拉开寄鸿,冷冷地说:“寄鸿,你不用跟这个卑鄙航脏的人一般见识!”
伟生气愤地甩开寄鸿放松的手,虚张声势地说:“想离婚,还得看我签不签字!”
禾珊突然心寒地冷笑起来,她直直瞪视著伟生,咬牙切齿地说:“这已经由不得你 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我可以上法庭告你通奸;还有玛莉,你别以为我不知 道她是逾期居留的非法劳工,这样告起来,你唐伟生的声名看还有没有地方摆!”
“你?!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唐伟生,你到底有没有良知良心?我这两年来是怎么过的?你自己 应该很清楚!”
站在一旁的玛莉突然哇声大哭起来,抽抽噎噎地说:“太太,是先生找我的,你别 把我送去警察局,我不要回菲律宾,太太……”
伟生一阵心烦气躁,怒斥玛莉一声说:“哭什么哭?哭你妈的头啊!”
禾珊无心再去看这一出闹剧,只心灰意冷地说:“这个家我没必要再待下去了,请 你尽快将离婚手续办好,我不想再见到你!”
伟生被堵得气塞无语,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吧!没必要闹到法院……”
禾珊的眼中有泪,再往前一步,她就重获自由了,她又可以掌握住自己的青春未来 !
她泪眼迷蒙地环规这待了两年的地方,再也没有比这一刻令她更感到恶心,她只想 快快离开这个乌烟瘴气、邪恶病态的地方!
她的眼神落在那一幅“月光夜宴”上,然后又落在壁炉旁画架上,那一幅寄鸿尚末 完成的肖像。
她迈开感到无比轻松的脚步,缓缓地走到画架前,然后将未完成的肖像取下。
她坚决肯定的声音,字句清晰地传来:“我没有条件,我什么都不想要!你的任何 东西,都令我感到无比恶心!我只带走这一幅画,反正这也不是你的,从今以后,我什 么也不欠你!”
伟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怔怔地愣看著正色凛然的禾珊。
寄鸿心弦撼动地悄悄走到禾珊身后,轻声地说:“禾珊,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不属 于你的地方。”
禾珊给寄鸿一记坚定的眼柙,喜极而泣地点了点头。
“禾珊!禾珊!你不要走……”
伟生仍在作著垂死前的挣扎,他的呼唤突然显得异常空洞而凄厉。
禾珊五味杂陈地紧紧搂抱住那幅未完成的书,正想启步离去,中途又停下来,冷峻 地对伟生说:“伟生,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最后我忠告你一句聒:财富势力不是万能的 ,金钱也许可以买到一个人的身体,但是绝对买不到一颗真挚深情的心!你好自为之吧 !”
伟生想上前来拉住禾珊,犹豫著又作罢。
他满眼哀求地说:“禾珊,难道你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沉痛地闭上双眼,清泪自眼角沁出。
“我给你太多次机会了。两年,并不是一段短时间,我甚至……我甚至还想过要替 你怀个孩子,看你会不会改变一些,但是我太天真了……”
伟生懊悔不已地望著她低唤:“禾珊……”
她没让他有机会再说什么,她再说出的话,像一把锋冷的利刃,直直深刺入伟生的 心中||“我甚至可以告诉你,那个胎儿已经两倜月大了,但是由于你的纵欲无度和粗 暴狂野,却流掉了……”
“什么?!”
伟生的眼中有著错愕、驾惧和懊悔,他微张著嘴,两眼像死鱼般地盯住禾珊,他的 心窝开始在淌血,但却是他咎由自取,他的喉咙苦涩干燥,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禾珊并没有胜利的快感,在唐家两年,她也是满目疮痍、遍体鳞伤才得以脱身!
她只是不愿再去多看伟生一眼,也不愿再去想及悲惨的过去,她走到寄鸿身旁,对 未来充满希望地说:“我们走吧!带我离开这个丑恶的地方!”
她头也不回地丢下伟生,和寄鸿连袂离去。
身后的玛莉茫然失措地抓住伟生的手臂,紧张地急问:“太太不会去密告我吧?”
伟生突然像头发怒的野兽般,狠狠地甩了玛莉一巴掌。
“滚开!”
玛莉被这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地跌坐在地上,随即惊天动地的嚎哭起来。
然而,痛苦地抓著自己头发的伟生,他那凄恻刺耳的哀声长吼,却盖过了一切。
***
寄鸿平稳地控制著方向盘,中山北路上,万千灯火璀璨迤逦;夜,更加温柔起来。
“我们现在去哪里?”
禾珊掩不住内心的雀跃说:“现在,无论天涯海角,我要去哪里都可以了!”
寄鸿的唇角浮起一股笑意,半开玩笑地说:“那去我家怎么样?”
禾珊不胜娇羞,涨红著双颊说:“你好得寸进尺!寄鸿,现在我就将恢复自由身了 ,我们来日方长,一步一步来好不好?”
他故意糗她笑道:“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哦!你想到哪里去了?”
禾珊微嗔地捶打著他的肩膀,颊上的羞红更深了。
“你?!就会在口舌上占人便宜,正经一点行不行?”
“好好,依你就是,那你到底想去哪裹?”
禾珊略微思考一下,便说:“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我有个当电视新闻记者的朋 友?她叫潘晨,我想先去跟她住几天,等找到房子了,再回去唐家搬私人的东西!”
寄鸿提出了比较实际的问题:“那你将来的生活怎么办?”
“我可以去找份工作啊!好歹我也有个新闻系的文凭,随便找个报社、杂志杜的编 辑工作,应该不会很难的!”
“那么麻烦干嘛?你可以嫁给我啊!”
寄鸿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凝睇著她。
禾珊对他的认真态度,反而啼笑皆非起来。
“拜托你好不好?我离婚手续还没办好,你就在跟我求婚了,你别开玩笑好不好?
”
寄鸿加重语气地强调:“我没有在开玩笑哇!先把你预约下来,免得破人抢走了嘛 !”
禾珊盈盈如水地望著他,目光温存得像一张柔情的网,她何其有幸,竟能拥有寄鸿 的深情……她忍不住流下了感慨激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