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又不知道台中艾筠家的电话号码,而他这时候打电话去闳毅家问,也是挺不好意思的,倒不如等明天早上宥苓回台北了再打。
于是他有些失望地挂下电话,然后拎著行李袋又回到电梯门前。
在十四楼上出了电梯,才走到总统套房门前,伟风突然觉得很奇怪,担任“东方组 织”的情报员也有一段时日了,他的专业敏感也越来越灵,既然哥斯坦已经先到房内等 他,为什么不开灯?
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还留了一条隙缝,伟风忍不住一阵犹豫,这扇门背后现在又 有什么在等著他?
哥斯坦人呢?“Z”的指令是由哥斯坦亲手交给他的,那么这个法国混血儿不应该 会是“敌人”吧?!
他迟疑地伸手推开房门,他的动作很轻、很慢,然而却在这时,房间内传出一声打 破什么东西的巨响,伟风全身一振,立刻用力将门推开……走道上的灯光透射入黑暗的套房内,在一个角落,有两个人在地毡上纠缠、扭打,房内的家具歪七扭八,灯、花瓶也砸碎了。
可怜的哥斯坦面部朝下地被人压制在地上,上面那个人显然用一条“暗杀铁丝”想 勒住他的脖子,幸好他的一只手扣住了铁丝。眼看哥斯坦就要没力气了,伟风立即冲上 前,不由分说地用脚朝上面那名杀手的肋骨猛踢,那杀手痛得叫出声来,这又定睛一看 被他按在地上的哥斯坦,脸上突然现出“原来杀错人了”的表情。
杀手的铁丝松开了,哥斯坦乘机挣扎地滚到一边,伟风不断的拳打脚踢,杀手因事 出突然而大感吃不消,才一个翻身闪躲,伟风看见对方竟亮出了手枪!
枪声显然被灭音器消去了,只像在打枕头的“剥”一声之后,一只在酒吧上的酒瓶 应声破碎。伟风愣了十分之一秒,便纵身往一旁的沙发后面扑躲而去。
要暗杀却杀错人,现在又一对二的狙击杀手,这时也有些手脚慌乱,只想快快逃离 现场。他拔腿要朝房门外跑去时,被茶几绊了一下……
杀手才摔倒在地上,立刻身手敏捷地一翻身,手上的枪开始胡乱地朝黑暗中的四处乱射,各种不同的碎裂声也像鞭炮一样一连串响起,直到子弹射光了,杀手才踉跄地夺门逃出。
哥斯坦的手掌上鲜血直流,在黑暗中焦急地大喊:“东方五号,你还好吧?好险,你救了我一命,我该……”
“噢……啊……呜……”
黑暗中只传来伟风的痛苦呻吟,哥斯坦连爬带走地循声靠近,最后摸到了躺在地上 的伟风。
“你……你怎么啦?”
“废话!我中弹了……”
“啊,射到哪里?”
伟风苦笑一声,虚弱地说:“老天,你还问我射到哪里。当然不是头,要不然我还 能讲话吗?噢,我好像一直在滴血……”
“不是啦,那是我的血。”
哥斯坦不好意思地把流血的手移开,然后趴在伟风的胸口上,用耳朵倾听心跳音。
伟风用手一把将他的耳朵拎起,顿说:“不用听啦,还没死。你也真可爱,不会赶 快去开灯,打电话叫……叫救……护车……”
因为实在太痛了,伟风最后晕了过去。
第八章
半梦半醒之间,老奶奶又现身跟宥苓讲话。
“宥苓,伟风需要你……”
宥苓大吃一惊,因为这是老奶奶第一次说出伟风的名字,她连忙问道:“老奶奶, 你怎么看起来一脸担心?伟风他……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需要你,你赶快去找他……”
宥苓觉得这是不祥之兆,急忙大声问:“他去日本了,我怎么去找他?”
“嘘,小声一点,还好我已经死了,要不然恐怕会被你再吓死一次。不要多问,他 很快就会跟你联络,你赶快去……”
老奶奶即将消失,宥苓急忙喊住她:“老奶奶,请你等一等。我今天又受到歹徒的 袭扰,差点被绑架,你不觉得我有权利知道为什么这把金钥匙为我带来这么多惊险,你 现在不该再瞒我。”
老奶奶犹豫了半天,最后才叹口气说:“我也没料到这一次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上一次就没有像这……”老奶奶及时煞住口。
宥苓眸中黠光一闪,急问:“上一次?!上一次这把金钥匙是在谁身上?老奶奶,请你告诉我,要不然万一我被歹徒怎么样了,我跑去跟你作伴,你很高兴吗?”
“我才不要你来作伴!我是要你跟……我还不能说,一说就全不灵了。宥苓,请你原谅我……”
“老奶奶,请你别走,老奶奶,老……”
老奶奶已经消失,宥苓也同时被睡在身旁的艾筠用力摇醒。
“宥苓!宥苓……你别吓我好不好?你刚才说梦话说得好大声,是不是作恶梦了? ”
“我……我……”
宥苓显得神色恍惚,刚才老奶奶的话还清晰地在耳中嘤嗡,这到底是不是梦?伟风 会不会出事了?
突如其来地,床边的电话乍然响起,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多,这时候还有谁会打电话 来?为了怕吵醒家人,电话才响了一声,艾筠已动作迅速地伸手去接。
“喂?”
“艾筠吗?对不起,吵醒你了,我是伟风……”
“伟风?!你等一下。”
艾筠还没完全递出话筒,宥苓已经扑过来抢接。
“喂,伟风,你怎么了?”宥苓急急追问。
伟风愣了半秒才说:“宥苓,你怎么好像知道……呃,我正想问你,你有没有怎么 样?”
“我?!你这蠢蛋!我先问你的,赶快回答我!”
伟风似乎被骂得很爽,闷笑了两声之后才说:“我受了点伤,刚动完一个小手术… …”
“什么?!手术?你伤到哪里了?”宥苓急得眼泪都快迸出来。
伟风反过来安慰她:“没什么。是……是脚。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家人知道,怕他们 会担心……”
宥苓听到这里,已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不过还没忘记破口大骂:“你还真衰,才出门后多久就挂彩。难道你就不怕我担心吗?”
其实这样说也不对,如果伟风不打电话告诉她,她才会更担心。
然而电话另一端的伟风越听越窝心,连声音都变得好像口含两颗糖果般呢呢哝哝, “宥苓,你先别紧张,我只是中了一枪……”
“啊,枪?!噢,我快晕倒了……”
宥苓把话筒拿离耳畔,呼吸有些不顺畅,艾筠一直用手替她扪风,希望她不要电话 讲一半就真的晕倒了。
“宥苓!宥苓……你有没有在听?”
“有啦,快说,国际电话很贵的。”
“你听我说,我今晚一到东京就遭到袭击,我好担心,怕你在台湾也出事,所以赶 快……”
宥苓深呼吸一口气,然后避重就轻地说:“噢,是出了点小事。我跟艾筠也受到袭 击,三路人马呢,我的妈,三个拿手枪的彪形大汉,一个吹毒箭的美女,就是在新加坡 吹你一箭的那个嘛!还有一只忍者龟……”
宥苓越说越严重,伟风也越听越紧张,一时还在想,宥苓该不会听到他中枪而被吓 疯了,所以才语无伦次?
“宥苓,你在说什么?忍者龟?!”
“噢,他是来救我们的啦,是个日本人,叫高桥……高桥什么的……”
“高桥信彦?!”
伟风脱口而出,害得宥苓也吓了一跳。
“怎么,你认识他?”
“不……宥苓,你先别追问。我打算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你一定要格外小心, 等到我回去后再……”
“保护?!我才不需要保护,倒是你自己……”宥苓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刚才梦中 老奶奶的话,她马上改口说:“伟风,告诉我你住在哪家医院,我明天就去订机票,立 刻飞去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