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离谱,八成是岛上居民以讹传讹,再加上土著本来就很迷信,杜老爷才会被 形容得如此可怕。琼兰只是忍住笑,柔声说道:“谢谢你的忠告,要不是我今天把“扫 把”放在旅馆里,也不必搭这么慢吞吞的计程车。”
琼兰故意吓人地这么一说,人才下了车,连车门都还没关上,那名司机便猛踩油门 加速扬长而去,琼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楷叙愣愣地看著她问,“你跟那个司机在聊什么?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扫把?!”
“巫婆的交通工具啦!唉,算是报了一箭之仇,要不是你在门口等我的话,我刚才 还担心那个司机会把我载去荒郊野外,来个先奸后杀。”
“先奸……噢,琼兰!”楷叙差点笑出泪来,半晌才喘著气说:“你大可放一百个 心!难道你不知道大溪地是全世界犯罪率最低的国家之一?!”
琼兰耸了下肩,顽皮地朝他眨眨眼,“我看可能跟法律没有关系,而是当地土著太 迷信了,也难怪你这位大律师被请来这里只为了帮客户拟一张遗嘱,而不是接什么谋杀 之类的案子。”
“迷信倒是真的,当地人多半不喜欢来这附近。”楷叙举起的手作投降状,一脸苦 笑地说。
“不喜欢来这附近?那么杜氏山庄的大门口干嘛还立了两座岗哨?”琼兰无法不去 注意到门口戒备森严的安全人员。
楷叙这下子倒被问住了,愣了片刻才说:“我倒没有特别去注意这一点,因为我家 也是这样。”
“你们这些超级大富豪就是拚命赚钱把自己关在一座黄金监狱里!”琼兰叹了口气 揶揄道。
楷叙无话可答,只好顺著她的话把话题岔开:“说起黄金监狱,杜氏山庄倒是动用 了不少黄金。走吧!我开了一辆吉普车来接你,就在那里。”
“吉普车?从门口到杜家到底还有多远啊?”
楷叙只是笑而不答,他朝吉普车停放的方向走去时,顺便和门口的五、六名警卫打 了声招呼。两人上了车之后,楷叙马上发动引擎朝棕榈树林中的一条泥巴车道开去。
蜿蜒的车道在弯右拐地穿越过棕榈树林,道路两旁的山林景色十分迷人,一道道的 阳光从林叶缝间投射在地上,照映出斑斑点点的白色光彩,偶尔飞掠而过的野鸟鸣叫一 声,宛若进入深林幽谷一般地令人忘却红尘万丈,连呼吸都感觉特别清新!
一路上琼兰和楷叙有说有笑地聊著,车行十余分钟之后,终于来到了“黄金城”巨 宅前。
占地辽阔的山庄隐没在杜家的棕榈树林当中,模仿北京紫禁城而建的黄金宅邸在一 片蓊郁之中显得特别耀眼。据说这座巨宅之所以名命为“黄金城”其实并不是杜老爷的 主意,一向守旧,甚至依恋自己系出清朝名门之后的杜竞雪原是把山庄命名为“瑶雪雅 轩”,但是后来因为用了太多黄金做为建材,才被当地人戏称为黄金城。
一看到那片被阳光照耀成一面金黄色平镜的广场,琼兰目瞪口呆地呢喃:“我终于 知道什么叫做“遍地是黄金”了!”
“呃,十八K而已,屋顶上的瓦片才是二十四K!”楷叙很尽责地解说了一番。
“管他是几K,这要是用来打造项炼、戒指的话,那不是一辈子都戴不完?”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没听说过?”
楷叙含笑地直瞅著琼兰,她则半认真地调侃道:“看来杜老爷真是有钱没地方花, 只好用黄金来铺地板,哪天我要是路过此地恰巧缺盘缠的话,就来这里挖一块黄金地砖 去典当。”
一番话把楷叙逗得笑出声来,他将吉普车停靠在广场一侧,跳下车来说道:“走吧 !我带你去拜见一下杜老爷,他很想认识你。”
“为什么?”
琼兰快人快语地问了一句,楷叙倒一时呆愣住了,顿了半晌,他才满脸通红地解释 :“因为……因为我跟他说你是我的女朋友。”
“啊?!这……提摩西,你……”
楷叙急忙替自己辩解:“请你先别动气,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
楷叙显得懊恼不已,琼兰则好气又好笑地开口:“我又没有怪罪你,你干嘛一副想 要去撞壁谢罪的模样?我是想说:下次你再要这么到处张扬,拜托你先让我知道一下, 好有个心理准备。”
“噢,原来是这样,那有什么问题。”
楷叙心中一阵窃喜,不料琼兰又浇了他一盆冷水,“别高兴得太早,我话还没说完 哩!提摩西,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丢面子,那我倒是无所谓。也不看看我今天只随便穿了 条牛仔裤就出门了,早知道你那么“抬举”我,我至少也该搽点口红什么的。”
看琼兰不太像是在生气,楷叙嘻皮笑脸地讨饶道:“你就放我一马,别再念经了嘛 !再说,像你这种天生丽质的清秀佳人,哪需要什么口红呢?”
琼兰被捧得有点晕陶陶的,她用手指搓搓鼻尖,很谦虚地说:“嗯,好说好说,说 得还满像人话的,你应该看看我穿上泳装时的窈窕身材……噢,天哪!我在讲些什么?
你是带我来选美的,还是来参观黄金城和拜访那个杜老怪?”
“嘘||小声一点,怎么可以这样称呼人家呢?我们毕竟是客人,收敛一点啊!
走,进去吧!”
两人走上几级台阶,金色的大门立刻打了开来,一名头上梳了古代的发型、身穿旗 袍、足上踩著三寸金莲的女孩笑著招呼道:“啊!是唐先生带朋友来了。咱家这就去跟 主子回报一声,请跟我来。”
说的是中文,琼兰半句也没有听懂,楷叙连忙替她翻译了一番。宫女打扮的女仆在 前面带路,走起路来还一摇一摆的踩著莲花小碎步,手上拎著的红色纱巾还一前一后地 甩呀甩的,看得琼兰差一点就爆笑出声。
不过就在琼兰强忍住笑意之际,一记敲铜锣的巨响突然传来,把琼兰给吓了一大跳 ,放眼望去只见一名身上肌肉结实、只穿著一条金色丁字裤、全身上下擦满亮油和金粉 的大力士,两手紧握著一根大槌,正欲朝他面前那一面足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金锣再敲下 去||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个声音,“敲、敲、敲!你烦不烦啊你?别敲了 !”
“噢!是的,少爷!”大力士撇撇嘴,悻悻然地退下。
琼兰朝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一座龙蟠蜷虎踞的楼梯上站著一名高大的年轻男子, 他穿了一袭银白色的西装,一手握著白手帕,捂住了口鼻说话。
琼兰忍不住侧头向楷叙低语了一句:“提摩西,原来杜老爷长得这么年轻,而且又 这么……呃,英俊。”
楷叙朝天花板翻了一下白眼,语带醋意地说:“你是来选美的,还是来相亲的?他 不是杜老爷,他是杜老爷的儿子,杜爵安。”
“噢,原来如此。”
爵安走下楼梯,把手放了下来,但是仍然手帕不离手。隔了几步远,他像是避瘟疫 似地站定,但是脸上充满笑容、和蔼可亲地招呼道:“楷叙,这位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 的那位玛索小姐?!嗯,你真有眼光,她的到来证明你以前不是在臭屁吹牛。”
琼兰仿佛鸭子听雷,于是马上提出抗议:“对不起,两位男士,我可听不懂中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