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说来话长了,紫烟和我际遇大不相同,她从小让飞霞五老收养,美丽又聪明,是五老的爱徒,为了学习平阳剑法,在两派尊掌的授意下,和沐掌教结为义兄妹……”
两人边行边聊,走至花圃,发现停在花圃中的白色暖轿,纱帐翻飞,轿中却是不见人影!
“香座去哪里了?怎么眨眼就不见人影。”红菱大吃一惊,这个主子相貌柔美,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总闷声不吭的去做事,完成了她们这些下人才知晓。
“该不会…去吴阳观盗圣香了吧!”紫妍语音颤抖:“主人和沐掌教若是起冲突,该怎么办才好呢?希望沐掌教不会有事,主人出手从不留情,而仁慈的沐掌教却从不下重手,只怕会伤在主人手下。”
紫妍虽然呆在香座身旁多年,对香座只有敬畏害怕之心,反而对只有数面之缘的沐圣阳,感到敬爱亲近,这其中缘由……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也许,只要是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远寒冰而亲暖阳吧!
她的主人就像一朵冰花,美得极致,却周身布满寒气,令人一接近就胆颤;而沐掌教,只是听见他温和的声音,见到他和煦的笑t容。就让人如置身暖阳之下。
水阁中只有女人,吴阳观中却只有男人,而且不是乎常男人,是出家成了道士的男人,和预备成为道士的男人。
吴阳观中若只有普通道士,无法坐镇于天府和地朝两大强国之间。吴阳观武学是玄门正宗,门下弟子遍布各方,但这还是不足以压住野心勃勃的地皇。
吴阳观之所以伟大,因为有沐圣阳。
沐圣阳是个圣人般的男人,有人把他的肖像供在家中,当作神灵敬拜。
人之所以为人,因为弱小、自私。沐圣阳会被称为圣人,是因为他完全超越了人的软弱和劣性,他武功极高,修为深湛,仁爱慈和。
沐圣阳博爱仁慈,像圣洁的大阳,无私地照耀大地。
据说他从小就是一个温柔的男孩,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微笑,以超乎年龄的宽大包容周遭人的粗鲁和错误,所以他的师父纯阳子为他取道号“圣阳”。而沐圣阳也不负恩师期望,将他的博爱布于天下,致力于天府和地朝两国战事。
五年前,沐圣阳在天顶决战,以纯阳神功和平阳剑法,和自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地皇激战七天七夜,终于以绵长醇厚的内力取胜,使得地皇立约五年内不再兴兵侵犯天府。
水阁香座和沐圣阳,一个是男人闻名丧胆的邪流女子,一个是天下人尊敬的道教圣人,一阴一阳,当冷漠寒冰遇上圣洁慈阳,会如何呢?
※ ※ ※
明月高挂,子夜寂然。
华天香避开重重防守,朝吴阳观藏宝阁掠去。
她纤腰一扭,轻巧地跃上了藏宝阁屋顶。
藏宝阁设计循奇,虽有门窗,却是密不透风,一丝月光星光也照不进来。斗大的室内,是全然的漆黑,就算内功精湛,眼力极佳的人,也是如瞎子般完全看不见。夜里的藏宝阁,只能靠听力触觉和嗅觉来行动。
华天香纤足稳稳落地,只发出“答”极轻微的一个声响,就像一片落叶飘落至藏宝阁的内室。她的嗅觉灵敏,马上发觉不远处有一股似檀若圣的香气,于是小心地摸黑前进,轻声淹息地走到了香味最浓郁之处。
她向来冷静谨慎,目标寻到,却不立即出手,先站定倾听四周声音,藏宝阁外松涛、虫鸣、水声,陆续传入她耳中,没有人声。
于是她放心地出手取香。
谁知,一股袖风带着宏大暖流向她袭来。
“有人!”华天香大惊,这人在藏宝阁内多时,她竟然毫无所觉。
她武功高强,见机也极快,黑暗中听风辨位,“啪”地一声,和来人对了一掌。
“嗯?”男子的惊讶声音,似乎对她武功之高感到诧异。
华天香何等人物,那容得对方喘息,立刻连下杀招。黑暗中近身搏斗,凶险异常。她若不赶快将圣香拿到手,离开此地,等惊动了吴阳观其他道众,就算她有通天的本领,也逃不出数百名道士的结阵围攻。
更何况,吴阳观中还有一个武功卓绝的掌教沐圣阳。
她急于夺香,身手尽出,对方也不是个易与的角色,“啪!啪!啪!”电光火石间,华天香和那男子已你来我往,攻守十余招,双方皆心下了然,碰上罕见的对手了。
华天香察觉周身气流渐渐热了起来,知道对方运起玄门纯阳内功,真气流转周身。她心中暗叫不妙,她是纯阴功体,若是对方以内力相拼,未必会输,可是拼个两败俱伤,气衰力竭,到时就逃不出吴阳观了。
华天香心急之下,手上招数只有越来越狠,越出越快。
谁知,突然被对方一把扣住手腕,微一运劲,她身子不由自主地跃入了一具温热的胸膛。此时两人近身不过寸许,华天香感觉到有力的手紧扣着她的右手腕,对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温热结实的男子身躯贴着她的侧身,鼻端闻到男子阳刚气息混着檀香。
华天香又惊又怒,她的身子从未让男人碰过,谁知今日却栽在一个道士手里。
“你……”那男子声音惊诧,夹着一抹尴尬。似乎在近身接触后,才发觉对手原来是名女子,他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华开香并非泛泛之辈,就在那男子分神之际,“啪”地一掌拍向他的胸口,顺势挣出他的怀抱,疾飞而去,只留下淡淡的幽香,飘荡在藏宝阁内室。
“竟然是个女子……武功很高的女子啊!”温和的男子声音,透露着惊讶和赞赏之情,在藏宝阁内回响着。
※ ※ ※
水阁香苑
“指印居然洗不掉?!该死的道士,他到底是用了哪种邪门功夫!”
华天香,也就是水阁香座,此时正在雾气氛绕的百花浴池中,蛾眉紧蹙,秀颜满布怒气。她不死心地猛搓皓腕,眼眸中盛满怒意,雪白的肌肤禁不起这样的折磨,渗出血丝。
她在吴阳观取香受挫,刚回水阁,就在百花浴池里沐浴洁身,已历时两个时辰,将出外沾到的尘气洗得干干净净,唯独这手腕上的指印,任凭她搓红了皓腕,还是无法消失。
华天香恼怒异常,匆匆自浴池中起身,拍落身上的花瓣,擦干身子,着衣梳发,乌黑秀发落地,光可鉴人,雪白衣衫,一尘不染。
水阁中虽然奴婢数百人,就只有她孤独冷漠,虽有红紫双婢,却不准贴身肌侍。
“吴阳观能不受地朝约束,果然是真有本事,藏宝阁中一个普通道土,武功就已如此了得,我这回是太掉以轻心了。”华天香回想当时情景,自言自语道。
华天香的内功修为,是水阁诸座之冠,当今世上少有敌手,所以这回在吴阳观被一个不知名的道士手里栽了个跟头,心中不快。
那道土身上的体味,出乎她意料地,不像一般男子体味作呕,阳刚中混有清新的檀香,给人一种沉稳安详的感觉,但是想到他居然能在自己手腕上留下指印,华天香心情还是很恶劣。
鼻端闻到一股清新的草药味,是水阁的神医——药座,她来香苑有什么事?
“香座,药座在外头等着见您呢!”红菱在罗帐外通报。
华天香道:“请药座进来吧!”“香座,怎么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坐着呢?”随着愉快的语声,踏进门的是名绿衣婆婆,白发苍苍,满是皱纹的脸上是慈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