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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断肠花?”沐圣阳露出诧异的表情,“师哥园子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断肠花五彩斑斓,你师哥大概觉得好看,就叫人拿来装饰庭园。他虽是懂得山水布置,对花草却是一无所知,大概万万想不到会被我用来做毒香。”

  “拿出来吧!”沐圣阳对她伸出手。

  “拿什么出来?”华天香一脸迷惘。

  “将那些毒香交给我保管。你身上毒性尚夫去干净,不宜碰这些东西。”沐圣阳郑重地说道。

  “毒香被你拿走,我如何防身?”华天香不以为然瞪了他一眼。

  “我会保护你。”沐圣阳沉声说道。

  此言一出,令华天香清丽的容颜浮现一抹红晕(这个男人说要保护她、而且一路上也确实性命相护)。华天香心中暖洋洋的,首次尝到受保护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华天香嘴里虽然这么说,却乖乖将身上的毒香尽数交给沐圣阳。

  沐圣阳笑道:“这才是听话的好姑娘。”

  “爱说教的昊阳掌教。”华天香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

  沐圣阳微微一笑,忽道:“我和夜煞月影动起手时,你为何不投放毒香?”

  “他们是一流高手,对高手放毒香是一种侮辱。不过后来我见你情势危急,后悔已然迟了。”

  “你尊敬高手?”

  “我尊敬用心下苦功的人。”

  “因为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否则不会年纪轻轻,一身精湛武艺。”

  “武林巨擘昊阳掌教一言之褒,荣于华哀。”

  两人竟然聊得甚为投契,沐圣阳差点脱口说出:

  “你我干脆退出武林,在这杜家庄种花练武,岂不美哉?”

  他随即为这个念头吃了一惊。心想,我到底在想什么?我可是昊阳掌教,身具恩师重托,抵抗地皇野心,维持两国和平。我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华天香也神色阴晴不定。她自小孤苦无依,水阁主人虽然将她从父亲魔掌中救出,传她武艺,但其性情不可捉摸,从不对华天香稍露温情。而同辈的水阁诸座,各有所思,很难坦然交心。红紫双婢对她恭敬中带着几分惧怕,主仆分明。

  沐圣阳以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为她搏命拒敌,因她受伤,这一段日子以来又处处关心照料,华天香从小到大,几时受过这般温柔的呵护?

  沐圣阳温暖仁慈、付出不思回报的性格,和真诚端正的气质,使她渐渐开始相信男子中亦有善人,虽然说话依旧不客气,眼神却开始有了暖意。

  但是,她心中却是另有打算:“这样下去不行,我已习惯和沐圣呈阳在一起,怎样说他都是个男人,我可是憎恶男人的水阁香座……”

  今日沐圣阳依旧亲自瑞药到华天香房中,看着她把整碗药汤喝的一滴不剩,才放心地挽起衣袖,收拾空药碗。

  “我明日回水阁。”华天香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来。

  沐圣阳神色如常,端着碗的手却疑住了一会儿,徐缓地说:

  “你的伤还要三日才能痊愈。”

  “有没有痊愈,我自己清楚。”

  “如果没有要事,再多待三天吧。”沐圣阳温和的语气中有一丝恳求。

  “昊阳观的掌教可以这么清闲吗?”华天香语气嘲讽。

  沐圣阳苦笑:“从来不得清闲。昊阳观名为清修之地,对外却为武林精神圣地,昊阳掌教,除了管理昊阳观内部人事,指导众师兄弟武艺修行外,还须帮助观外邻近人民,调解大小武事纷争。”

  “哦,听起来相当忙碌,那你每天有多少时间得以安眠呢?”

  华天香眼睛望着他处,事不关已的问着。

  “每日只一、二个时辰得以清闲独处。”

  “是道家养神之道吗?”

  华天香想起他保护自己,日夜奔波,数日不曾合眼。

  “此乃精修纯阳之功。不过,人体老化迅速,还是不宜如此耗竭精力。”

  “甘愿吗?这种生活。”华天香单刀直入的问。

  “能以一已微薄之躯,为天下人效力,圣阳方觉不在此生。”

  “是吗?”华天香望了沐圣阳一眼,若是以前听到此言,她绝对会不屑地冷笑,认为沐圣阳是假仁假义之徒,但现在想法完全不同,续道:“显然昊阳观的精神和水阁截然不同。”

  “愿闻其详。”沐圣阳对水阁所知甚少,虽然武林人对水阁惧知蛇蝎,但是他从水阁药座、香座身上,却不见任何邪恶特质。

  “水阁之人只为自己,不为他人。”华天香简短地回答。

  “嗯,”沐圣阳轻应一声,似乎可以了解。

  “这就是名门正派和邪魔歪道的区别吗?”华天香讽问。

  “有很多人是如此想。”沐圣阳颇觉遗憾地道。

  “你很坦白。”华天香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若说她为何能忍受和沐圣阳这一个“男人”、而且又是正道圣人在一起这么久,就是因为沐圣阳很坦白。

  “那你对此的看法如何呢?”不知为何,她想知道沐圣阳对水阁的看法。

  “人性复杂。不能用黑白、正邪分之。”

  “所以?”

  “不论身份贫富或贵贱、性格热情或冷僻,皆有求生的权利,也有被尊重和尊重他人的义务。”

  “在争取自身益处时,也该尊重他人?”

  “是。”沐圣阳微笑。

  “照你的分法,水阁很荣幸地是属于‘正派’的那一群。”华天香轻笑道。

  “不错。水阁遗世而独立,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声名不佳,却没做过什么大好大恶之事。”

  “所以,你担心的是地朝。”华天香直指沐圣阳心中忧虑之事。

  “唉。”沐圣阳不觉叹一口气。从地皇找上门来挑衅的行动看来,其想并吞昊阳观的野心可见。而他最不愿意的就是大动干戈。

  “这是避免不了的。”华天香很有默契的说道。

  沐圣阳闻言望着华天香,温和的眸子中难掩深深的忧虑。

  华天香从他眼中看到无私的胸怀和对战事的悲哀,心念微动,避开他的眼眸,起身在房中踱步,寻思着。

  两人沉默了许久,华天香才开口:“去找战座。”

  沐圣阳听她如此说,一时微感惊讶。

  他适才正在思考应对地皇来侵之策,他虽然有能力联合昊阳观和天府之力,加上烈阳是天府的猛将,一有人和,一有勇将,但两人皆不是战略家,缺乏一个有能力统合战局的战略人才,难抵手下人才济济的地皇。

  想不到华天香马上为他提出解决之策。华天香知道战座曾和地皇交手数次,熟悉地皇的战法,而她既然口出此言,就表示要代沐圣阳和战座说项,依她冷僻的性情,愿意如此出力,难怪沐圣阳感到惊讶了。

  此时杜少英突然推门而入:“华姑娘,用晚饭了。咦,怎么你们两人神色如此严肃?”

  华天香对杜少英视而不见,一言不发地走出房门。

  听见背后传来沐圣阳的轻语:“谢谢。”

  她没有回头,心中却想着,助人的感觉比杀人好大多了。

  ※ ※ ※

  今夜是元月十五,故华天香亦循礼数和主人杜家兄弟一桌用餐。

  “逛过元宵夜市吗?”沐圣阳轻声问她。他最后一次逛夜市是十五年前吧。十二岁时的元宵节,烈阳带着他偷溜出现,大街小巷乱逛乱走。昊阳观是清修之处,没有节日也没有假日,所以他颇能明白华天香在水阁是如何过日子的。

  华天香轻摇蛲首,没有遗憾难过的表情。

  她不需要节日这种东西,和一堆陌生人挤在一起庆祝,无聊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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