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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从早到晚和刘劭镛形影不离的福安早该察觉万家庄的心怀不轨。即使,刘劭没要舵手加速划船,他也该保护主子安全。一切只怪他不够机警,如果他在机敏些,万家庄的人绝讨不到便宜。

  唉,一切都怪他,是他该死。

  福安忘情地一阵捶打,丝毫没发现刘劭镛微微蹙起了眉头。

  “喂……”他这样打法,死人也会被他打活。要不是怕福安守不住话,他应该先知会他一声,省得在这里活受罪。刘劭镛唉叫了一声。因为装昏了三天的缘故,他的声音显得生涩沙哑,仿如声带被沙子磨过一次似地难听。

  “少爷,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您,是我害了您……”

  “喂……”这聋子是怎么搞的,真是耳背得紧。

  “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刘家。如果,我机敏点,如果,我早点把您从湖里捞起……”

  “喂,你有完没完?”再这样下去他不被他活活打死才怪。

  “没有,我还是对不起刘家,对不起……”

  咦,谁在和他说话?

  待福安一脸茫然地抬起头来,刘劭镛早抡起拳头准备开扁。这小子不够机敏也就算了,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是想捶死他吗?

  “少……”天下红雨了,奇迹出现了。他就知道刘家积德行善会有好报。

  “我饿了,去拿吃的来。”刘劭镛粗声粗气的叫嚷,直起身来到桌前。呵,装病、装疯可真不是人干的。要不是怕骗不过狡猾的老狐狸,他才不会落魄至此;要不是洪家的丫头,他现在不知道在哪位红粉知己的大床上翻滚。女人真是祸水。

  “是,是。马上来。”

  福安答应之后,飞快的奔出房,路上随便就拉了个仆佣。

  “唉?”

  “快去告诉老太爷和夫人,就说,就说少爷醒了。让他们赶快回来。”

  匆匆说完,福安往厨房的方向跑。

  * * *

  福安端着饭菜回到房间,刘老太爷和夫人早已闻讯赶回刘家主宅。

  “少爷,您要的饭菜。我要厨子特别做了,这些全是您最爱吃的。”

  “快点。你想饿死我呀?小兔崽子。”刘劭镛坐相难看地将一条腿抬在另一把椅子上。呼喝之际,握起的拳头不住舞动。

  “是。”福安哪敢怠慢,东西火速放在桌上,站在一旁伺候。

  刘劭镛凶恶地补瞪了福安一眼。

  “还不滚?想在这里讨吃呀?再不走我打断你的狗腿。”

  三天没梳洗的刘劭镛下巴长出不少青髭,配上凶恶的言词,粗鲁的举止,简直活像个泼皮无赖。

  “是,少爷。您慢慢用。”

  福安退了出去。但是,仍在门外偷看。只见刘劭镛将汤匙、筷子抛在角落,伸手就抓饭就口。聪明如刘劭镛会不知道福安会躲着偷看?就算他不看,刘老爷子也会安排人手从中观察,为的就是抓出他的破绽。不过就是因为这样,这件事越来越好玩了。

  “福安?”刘老爷子闻讯赶来,却看到福安怪头怪脑地向房内张望,心中不由得大疑。福安在做什么?

  “少爷他醒了。”

  “这我们知道。”不就是因为他的宝贝孙子醒了,他们才匆匆赶回来。

  “但少爷……少爷……好像……”刘劭镛的样子说疯不疯,不过倒有点失常。

  什么时候了,说话还结结巴巴?“让开,我自己看。”

  刘老爷子推开福安,往门缝一看。

  “家容,你也看看。”刘老爷子让出位置让刘夫人能一探究竟。

  “爹……镛儿这是?”

  刘劭镛不仅行为举止粗鲁,就连粘在嘴边的饭粒也懒得清理。这粗鲁无文的男人是他们的镛儿吗?会是一直以俊逸斯文着称的刘家少爷?

  “我们进去。”

  刘夫人随着刘老太爷进房。

  “镛儿。”见到惟一的儿子成了这德性,刘夫人哪忍得住?眼泪就这样在眼眶里打转。

  “叫什么叫,要讨吃到别处去。大爷我吃得高兴,闲杂人等别进来烦我。”刘劭镛低头又抓了口饭。“你走是不走呀你?不走留着让老子爽快呀。滚……”

  看了一眼两人大概有了个底。正常情况下,温文的刘劭镛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粗鄙的话,况且对象又是自己的娘亲。

  “镛儿,我苦命的镛儿……”刘夫人忍不住泪水,泪盈睫毛。

  “别哭爹喊娘的,又不是死了丈夫。就是死了儿子也用不着这么难过。滚出去,再不滚看我打断你们的狗腿。真是,乱没教养的。”

  两人哪里肯动?好不容易盼了三天,却盼到一个疯儿子,白痴孙子。

  “小兔崽子。”刘劭镛喝道。

  一则是因为福安杵在门外,刘劭镛若不扬起音量,福安听不到他的叫唤。

  二则是他还不能习惯“小兔崽子”这个称号。所以,迟迟没有答应。

  匡的一声,刘劭镛拿起碗盘往半掩的门砸去。

  “小兔崽子,给你老子我滚进来。”

  “是,少爷您有什么吩咐?”被菜肴砸得汤汤水水的福安狼狈的进门,头上还粘了块菜叶。

  “我叫你你为什么不应?”

  “您叫我?”不会吧,他一直在门外却没听见他叫过一声“福安”。

  “废话。我叫‘小兔崽子’都不知道叫了几句。不叫你难道是叫我呀?虽然,房里除去大爷我还有两个人。但是,那老的是‘老兔崽子’,女的是‘女兔崽子’。小兔崽子当然是叫你 。”

  “是,是。但少爷这老的是老爷子,女的是您的娘亲,两个都不是兔崽子。至于我如果少爷没忘记,我应该叫福安。”

  虽然,福安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下人,但是看到少爷对老爷子、夫人出言不逊,不免想纠正。既然要抵触少爷的意思,就连他自己的那份也一并算入。

  “多嘴。这里我做主还是你做主?”刘劭镛不悦了。

  “您做主。”

  “我做主就好。小兔崽子听令。”

  “嗳。”

  “把老兔思子和女兔崽子给我轰出去。”

  “少爷?”

  “再说一次这里是由谁做主?”

  “是……”他哪知道谁做主?一边是少爷,一边是老太爷和夫人。要选哪边,这可难为他了。

  “福安,我们先出去。”不想让福安为难,刘夫人抹净眼泪,率先出门。盼了三天,盼到这样的儿子她怎忍心再看!

  第二章

  魏泽兰从恶梦中惊醒,而那恶梦却是活生生的过往。她的手无疑问地染满鲜血,虽然人不是由她直接杀的,那些人确实罪有应得。但是,如果她没有替他们治病,他们就不需要为他们所做的事伏诛。虽然她不愿,但是这是她身为“鬼医”的宿命,她别无选择。

  “华宁?”魏泽兰唤了唤伺候她的下女。

  “小姐,我在这呢。有什么吩咐?”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魏泽兰的嗅觉一直很灵敏,是这样的腥臭让她梦见魏炎聚——一个她又敬又惧的男人。

  他明明已经死了,但是他留在她心里的阴影,仍未能随他的灵魂而远去。就这样一直纠缠着她,迟迟不肯罢手。只要她行医一天,她都不免要想起他吧?

  她是他的传人。

  这样的结哪能轻易解开?

  “没有呀。小姐又闻到怪味了?”华宁努力吸吸鼻子,却仍闻不到一丝异味。

  “还是,小姐想换另一间房?”

  长久以来,魏泽兰一直对血腥味十分敏感,只要一有血腥味,她不换房是不能安睡。直到血腥味渐淡,她才换回原来的寝居。

  “不了。我要沐浴,你替我准备一下。”冷汗浸透了中衣,穿在身上十分不舒服,更想借着沐浴舒缓过度紧张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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