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很不服气,紧抿著唇,双手扭绞成麻花辫。
“我又没说他们是母女。我只说他们有亲属关系。”闷声咕哝。
虎仔低头佯装整理资料,夏昱人喝著热茶,都不接话。滴滴也陷入沉默。
室内有短暂的安静。
叩叩,叩叩。
是敲门声。夏昱人坐直身子,和他们对视一眼,扬声唤:“请进。”
门开了,一个身穿制服的女警抱著一叠资料立在门口。
“夏组长。”她有礼地叫。
“嗯。”夏昱人微点个头,认出她是调查课的人。“有什么事?”
她在夏昱人的注视下红了脸,这位全警界最年轻的督察长,不仅破案率高,人也长得比远看时俊俏上三分,教人每看一回都心跳一百。而且听说他最近为一桩棘手的案子所扰,整个人有些萎靡,嘴上多了点落腮胡,看起来更放荡不羁。她想著,吃吃窃笑起来。
“我……我找滴滴。”
夏昱人随手一指,要她自便。
她兴匆匆挨到滴滴身边,一到,滴滴当头赏她一拳,拉她退到一角。
“你发花痴啊?!干么直勾勾盯著我们老大看?”
“有那么明显吗?”她用手捂住酡红的脸,忍不住又看向夏昱人,他正摊开一叠资料,皱眉盯著密密麻麻的方型字,表情好酷。“可是你家老大真的长得好帅,超优的。”
“好了,少发花痴可不可以!”滴滴硬扳她转回头来。“你来有什么事?”
“哦,就是你上次托我查的出入境资料呀,我真的找到奇怪的地方喔。”她带者一丝得意地说。
“是什么?”滴滴迅速间。夏昱人和虎仔也抬起头来。
“喏,你看。”她打开制成图表的资料。“就是这位梅登和他的女儿梅雪月。虽然出发地不同,但是目的都是回台湾。”
滴滴接过图表看,边听她滔滔不绝:
“最近的一次记录是民国八十四年四月,由纽约出发,目的地台湾;第二次是同年十一月,由旧金山出发,目的地也是台湾;然后温哥华、凯恩斯、法兰克福、哥本哈根……这对父女好像在世界各地旅行,平均每半年回台湾一次。最近一次是今年九月三十号,由登记为住处的纽约回来,目前还未离境。”她叹一口气,“这些有钱人真是奇怪,不知道是有钱没处花还是怎样,居然像候鸟一样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都不嫌累的。”她忍不住抱怨:“弄得资料也乱七八糟的,我可花了好一翻工夫,才把它们整理清楚。”
“而你由此推算,在记录以外,这对父女该是在更早以前,就持续这种每半年回台湾一次的动作?”滴滴盯著图表,慢慢吐气,说。
“是啊。只不过我查不到最早的记录,无法确定他们从什么开始这么做。可是,滴滴,你自己也认同吧?这种旅游方式十分奇怪。”
她话说完,滴滴没有反应,看过去,她还盯著图表,看得眼儿都直了。
“滴滴?”
她一震,突然间醒悟过来,抬头对上夏昱人的眼睛,明白他眼底的意思──送客,马上!
“哦,我认同。谢谢你的资料,我会好好研究。”她迅速道,站起身来,“现在,我们还有其它事讨论,你可以先离开吗?”
“嘎?”
“麻烦你出去。”滴滴不由分说,硬拉著她起身,一路推她走到门口。
“可是……滴滴!”.
“谢谢你的资料。有空,我们以后再谈!”她说,使力将她推出去,迅速关上门。“抱歉。”把她的讶异和不满全关在门外。
滴滴一回头就嚷:“老大!”
“我知道,把照片给我。”夏昱人跳起来,快速打开电脑,把埃弗伊女士的照片扫进电脑里。虎仔跟在一边紧张地望著。
滴滴则在旁边跳脚。“我就说她们长得像,你们就不相信!”
“好啦,不要吵,看老大弄。”
夏昱人扫入照片,然后双手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先是复制一个埃弗伊女士,按著利用电脑功能,把她的头发由自转黑,皱纹扫除,试图还原埃弗伊女士年轻时的模样。花了六分钟,做好了,呆呆瞪看著。
滴滴把Emily的照片放在年轻的埃弗伊女士旁做比对,边得意说:
“瞧!很像吧?我就说她们俩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你们就不相信我。”
虎仔没说话。夏昱人看著电脑里的人像,缓声道:
“没错。看这眉目、眼神,确实有八分相似,说他俩是母女,没人会怀疑。滴滴,你的判断完全正确。是我错了,抱歉。”
“哼。”滴滴这下可得意了,装模作样地对著虎仔挺起胸膛,高抬下巴。
“虎仔,”夏昱人出声:“把列表机打开,放一张光面纸进去。”
虎仔照做了。滴滴挨到夏昱人身边。
“老大,你印那些照片有什么用?”好奇问。
“自然当作例证。”
“几张照片可以当证据?”她怪叫。
“当然可以。”夏昱人微微笑了,“就像小墨说的,女人是感情的动物,我就来个以夷制夷。”
以夷制夷?滴滴听得迷迷糊糊,“什么东西呀?老大。”
他没有回答,仅是微笑。
“老大,印好了。”虎仔拿来照片。
“很好。”夏昱人接过照片,说:“你们暂时留守,等待下一步命令。”
“是。”
“那我先走了。”
“老大!”滴滴急促又有些犹豫地唤。
夏昱人停住脚步,偏头疑惑地看她。
“那个……”既然提到小墨,她想问:“就是……小墨现在还好吗?”
“很好哇!她今天早上回去上班了。我先走一步,再见。”
“呃──”滴滴楞楞目送他如风般闪身出去,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干么发呆?被老大的帅气迷住啦?”虎仔坐下,有点好笑地问她:“怎么突然问起小墨呢?”
“我忘不了小墨在清嵩楼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模样。”她难过地低语:“她这回真被老大伤得好深。”
“老大有伤害小墨?”奇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看不出来吗?”她叫,“就是老大否认他们之间关系的时候,小墨脸上那种心碎神伤的表情。你完全看不出来?”
心碎?虎仔狐疑地看她,慢慢摇头。
滴滴气歪了,跳起来吼:“你们这些该死的男人,全是食古不化的大笨蛋!”她话说完就跑了。虎仔盯著她的背影,自觉好冤枉,被骂得完全不知其所以然。
他搔著下巴,喃喃自语:“见鬼,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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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过后的第一个礼拜,是小墨恢复上班的第一天。
这天,她走进花店,一眼就看到堆在角落那两大束鲜嫩欲滴的紫色郁金香。
她慢慢走上前,伸手触碰它粉紫色的花瓣,神思飘远。
郁金香的色系非常多,除了一般可见的红、粉、黄色外,紫色算是颜色较特别的一种,常是消费者在婚礼时会特别指定的颜色。
又有人要欢天喜地的举行婚礼,共赴甜蜜温馨的生活,还慧眼独具地挑中紫色郁金香来布置礼堂。真有眼光!要换了她,也一定会选用高贵优雅的郁金香,象徵浪漫与喜气,还给她一夜紫色好梦。
可是她会有那一天吗?阿昱!泪水不自觉滑落双颊。阿昱……
“来来来!小心喔,可别摔坏了……”
有人?小墨慌忙地用长袖拭泪。
“好、再来,再来,可以可以,就放这里。”英姐指挥一群人搬著两个巨型花瓶进门,“好了,放定就可以,谢谢喔。”她送工人出去,一回身就看到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