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凌旭扬忍着怒气和妒意,不知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
“他是个挺讲理的人,也会为别人设想。不过……”说他讲理是因为他会听她的话乖乖地将蒙面的黑巾拿下来。不然,对一个盗贼还有什么话好讲?
虽然,他们已经拜过天地,但她可以信任他,可以向他告状吗?
“不过怎样?”
“他下手真重。”秦暖暖再次抚了颈子。嫩白颈子上的酸痛分不出是因为沉重的凤冠所致,亦或是诸葛襟不知怜香惜玉的重手。
“他……”
“他把我打昏了。现在我的颈子还隐隐生疼。其实,他做事太过小心了。几把大刀环在颈上,正常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娇弱的我。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他不该下重手。”秦暖暖伸了个懒腰。一天的劳顿,她可是一直陪着轿子翻山越岭,早累得没精力和他长谈。
“虽然,你是我的夫君,我也不奢望你能代我教训他。毕竟,他会下山抢人,多半是出于你的授意。但我累了一天,又被糊里糊涂地打了一记。您请自便,要吃要喝自行解决。只求你小声点,别打扰我安眠。好了,就这样。明早再同你聊。”
话才说毕,秦暖暖一个翻身和衣睡了。要出嫁的人本就不是她,她哪知道洞房内要做啥?没人教她呀!和衣睡觉,是因为房内还有男人。顶多是安分地躺在一侧,将较大的空间留给魁梧的凌旭扬。看,她够体贴吧!
该死!他要把老二的脖子扭下来,这女人简直太与众不同了。没有惊恐也就算了,居然……居然不把他当作一回事。难道他该把她唤起,还是一把撕了她的衣服?否则,他如何和她洞房?
“喂,醒来。”凌旭扬考虑了半晌才推推她。奈何就在他考虑的时间里,床上的人儿已睡得香甜。
不会吧。这女人真是……
凌旭扬瞥了一眼桌上的桂圆莲子汤和交杯酒,这些东西都还完好未曾动过。
“算了。”
凌旭扬硬扳开她的檀口,塞进该吃该喝的吉祥糕点,最后哺入交杯酒。虽然是在睡梦中,秦暖暖还是有自主似地将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秦暖暖翻个身,和衣让她睡得不安稳。
“丫头。”凌旭扬粗糙的指腹轻刮她如花的俏脸。
老二不该把她带回来的。
生命中有太多的事不合他的心意。生为不名誉的私生子,莫名其妙地做了苍狼山的寨主,接下来,又莫名其妙地惹上眼前这个娇嫩如花的女人。
“我该拿你怎么办?”虽然,她没有不适,更出乎意料地镇定。
但是,她……她毕竟不属于这里,不应该在山寨里过下半生。
迷迷糊糊中,秦暖暖动手拨去令她难过的外衣,露出里面廉价的中衣。粗糙的织物和嫁衣的精巧、华丽并不相称。眼尖精明的他并未忽略这项不合理。她不是商家的娇娇女,那她的身份是……
算了,凌旭扬不让自己再费神去想她和商家的关系。糊里糊涂地被塞了个押寨夫人,除了觉得不适也极为困扰。但是人都抢来了,他不收下反而不妥,如果他不收下,她会被山寨里的兄弟轮流奸淫吧。想到这一点,他就更该留下她了。
他没有和人分享一张床的习惯,以前不会,现在……
现在,他迷惑了。
粗糙织物下的曲线刺激他的眼瞳,甚至比着嫁衣更加诱人、更加秀色可餐。她竟然是这么毫不防备,除非她是傻了,要不就是……
凌旭扬抚了抚自己的面容。这张脸他看了二十五年,这张脸的确足以魅惑女人,如果她们没先被他不自觉散出的冰冷冻伤。但是,即使再俊美,骨子里的天性是改不了的,抚着面容指节粗大、有力的手也沾了十五年的血腥。
凌旭扬将秦暖暖随意脱在床上的吉服取下,他则脱得只剩中衣,便躺在一旁。
少女清甜无比的香气冲鼻而来,闻了十五年的血腥,这样的香味对他可以说是陌生的。
凌旭扬仓皇地避开头,将注意力放在满桌的膳食和依旧燃不尽的红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敢说他的自制力有多好,尤其面对的是她……
虽然,星眸紧闭,但他不难想象她拿那对迷蒙的眼瞳看自己时会是怎样的光景。合着眼,他幻想她的温润、潮湿……
他可以粗鲁的摇醒她,逼她为他降火,迫她塞填他所不情愿被挑起的欲望。他是夫,她是妻;他是天,她是地。她必须接受他的合欢,尽为人之妻的责任。
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做不到。他可以冷血地手刃敌人,但他就是不愿意将她摇醒,要她分担他十五年挥之不去的恶梦。
仿佛,秋日的夜,气温陡然上升了几度,血液仿佛滚烫着般沸腾。
该死的是,她什么也没做,她甚至未暴露出任何一块肌肤。
但是,他却……
天杀的!
凌旭扬狂躁地脱去中衣,露出黑黝精壮的上身。
“凌旭扬,停止!别想了。”昏暗的烛光中,他低声喝骂自己,但一双手却又不听话地往她身上爬。
他不想惊动她,但却克制不住。
“萱……”秦暖暖翻了个身,她的睡相一向不佳。
商萱的影子一直跃上她心头,挥之不去。事实上,秦暖暖也不愿她太早走。她甚至还没告诉她,她是否逃过一劫呢。
秦暖暖虽然是丫环,但和商萱的情谊不容质疑。只有两人在的时候,她会直唤她的名,不叫小姐等生疏的用语。
秦暖暖再一次翻身,这一次翻进他胸膛,紧伏着不动。
“该死的!”
如果他够聪明就不应该脱去外衣。现在,她如花的唇瓣离他的胸膛不过数寸。无意挑逗的一吸一吐间香气喷在他烫热的胸膛上。甚至,凌旭扬只要稍微呼吸大些,便会将自己的胸膛硬往她嘴边送。
凌旭扬憋住呼吸,避免似有若无,却撩人心弦的触碰。
他已经决定,今晚不碰她。
绝不碰她……
“走开。”
凌旭扬费力地抬头在她身边耳语。
“滚开。”绝不碰她……绝不能碰她……
她睡得可真熟。凌旭扬不得不加大声量,并掺入些许森冷和不耐。
“萱……”
秦暖暖受到惊扰,却只是动了动。软嫩的双臂环着他肌肉贲起的胸膛,仿佛溺水之人般的依赖他。
“滚开。”凌旭扬爆喝。
再不惊醒她,他怕自己会失控。他粗鲁的提着她的颈子,像捉幼猫似地硬将她拉离。
“你……”秦暖暖揉揉迷蒙的眼,不知是谁打扰了她的美梦。
这梦好暖,好舒服。她不想醒来……
“滚回你自己那头,别像狗似地巴着我。”恶狠狠的话迸出牙缝。他无意伤她,却难以自制地将对自己的责难移转到她身上。
他是人人闻之丧胆的“苍山之狼”,不是?但这丫头不但不怕他,还敢在他身上造次!
“喔。”秦暖暖傻傻地露出浅笑,像是讨好夫婿的小娘子。
意识不清的她毫无抵抗力,如果她知道正常夫妻间应该是怎样的,或许就可以铿锵有力的反驳他刻意围出的藩离,和对她的疏冷。
“对不起。”眼皮又不听话的合上。
她累了,没力气和他争论。
秦暖暖背向他,蜷屈全身,乖乖地侧躺在一边,不敢越雷池一步。
好了。一切如他所愿。但是,心却像被人刨空般难受。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对她没有依恋。如果必要,他可以一剑杀了她。